林龙视线离开李埮身上,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神情变得有些呆滞以及悲戚。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我才十七岁。”
“… …”三十年前,临江尚且是一个比三十年后还要名不见经传是小城,人们过着日复一日毫无新意的生活。
这一天,林家发生了巨大变故。
老家主去世,大少爷林俊才即将依组训继任家主之外。
这是一个大日子,既是哀悼之日,也是欢呼之日,那些一直簇拥林俊才的人都将鸡犬升天。
正是一天的黄昏,刚刚面见父亲遗体的林俊才心情郁闷,沿着僻静的河道漫步,尽力让自己适应过来。
现在父亲死了,他就是林家的顶梁柱,是林家光耀门楣的希望,但他每念及于此,都会特别的惆怅。
林家只不过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家族,几乎没什么底蕴,除了底细之外甚至像样的功法都没有,这样的家族又如何能与身边的虎狼争夺利益?
要是能有一门功法就好了,但这可能有点奢侈,厉害的武技也行啊。
林俊才如是想着,忽然打住了步伐,有点儿吃惊的看着前面的大树,准确说应该是坐在大树下掰着花瓣的女孩儿。
“她还会回来吗?”
女孩儿轻轻的呢喃了一声,像是百灵鸟悦耳的鸣叫,林俊才忽地怔住,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旖旎。
终于没有忍住。
“请问姑娘…”待回过神,女孩儿已经起身离开了,并没有听见林俊才的话。
林俊才大约是面皮薄,收起原本要说的话,遗憾的离开。
到了第二天,依然是黄昏。
林俊才像得到了什么召唤似的,明明没什么事,可还是踏上了昨日的老路,那条有着一棵梧桐树的河畔。
不过这回他怀揣的心情与昨日大不相同,少了不安和惆怅,取而代之的是对少女的期冀。
夕阳光下,碧波荡漾的河畔,梧桐树荫之下,少女果然还低头坐着。
“他不会回来了吧…”少女轻声呢喃,声音中有着藏不住的悲伤。
林俊才记取自己刚刚过世的父亲,无端的也感觉到了一些悲戚,心头闷的紧,想着,少女会不会也是因为重要的人离开而悲伤呢?
因此,他对少女更加的在意,觉得无论如何都有认识一下的必要,于是彬彬有礼的朝着梧桐树走了过去。
“在下林俊才,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吃惊的抬起头,带着些胆怯回答:“蒋…心…”“… …”“… …”聊了许久,日暮渐给,分离。
第三天,依旧是惯例的黄昏,林俊才与管家打点好明日的行程就迫不及待的往那课梧桐树跑了去,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着急要做一件事。
昨天聊了那么久,他居然忘记了问少女的住处,要是她以后不来了,那可就永远的错过了。
临江不大,可要专门找一个,依然是大海捞针。
河畔,他远远眺望,心顿时紧了起来。
熟悉的梧桐树下,已经没有了少女惹人怜爱的孤单身影。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林俊才每天都孜孜不倦的在黄昏之时往河边跑,这番举动甚至是引起了家里人的注意,他不得不带上了随行的侍卫。
他不喜欢这样,这侍卫说是在保护他的安全,实际上不过是家族中真正掌权者监视他的眼线,就算知道这眼线是长辈的关爱,可他就是不喜欢,毕竟谁会愿意被人监视呢?
都快四十的人了,还被人和小孩子一样对待,想想就窝火。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林俊才打算最后去那棵梧桐树下为这一个月的经历做个了结。
他对少女是什么感觉呢?用不着隐藏,是喜欢,是区别于因为政治联姻的妻子的爱。
如果有可能,他想娶少女做妾,然后用自己所有的能力去爱她。
不过少女却在他下定了这样决心的第二天不告而别了,其实也不能这样形容,毕竟两人从未有过任何约定。
就这样结束吧,这是最后一次。
林俊才下定了决心一心扑进修炼之中。
可命运总是喜欢作弄人,那个他千思万念的少女,又出现在了黄昏波光粼粼的河畔,并且迎着秋日的晚风翩翩起舞。
不,不是舞。
那应该是在练拳,只是招式过于华丽,打起来漂亮的像是一支舞。
林俊才细细观察少女的拳法,一开始还十分随意,可渐渐的,神色越发凝重。
虽然只是这么一会儿,观摩的是少女漏洞百出的花架子,但林俊才依然可以确定,这拳法不简单。
他看的出神,以至于少女离开了也没有反应过来,这天的晚上他学着记忆里少女的动作,在后院模范着拳法,仅仅是有行无神,但他依然能够确定拳法非同寻常。
黄阶,不,也许更高,是玄阶!那个少女怎么会懂得这么恐怖的拳法?
林俊才不知道,对少女拳法震惊的不仅是他,还有族中的长辈们。
这一夜林俊才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夫人的关心完全置之不理,他满脑子都是梧桐树下少女舞拳的倩影。
少女为什么会拥有如此拳法?
其原因恐怕不得而知,但有句古话说的在理,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如果这件事传开了,恐怕少女马上就会因为各种意外而人间蒸发。
晨曦之时,林俊才下定了决心,要告诉少女这件事,让她不再触碰这门拳法。
下午,林俊才用过茶点,早早就到那棵梧桐树下等待,今天那些讨厌的侍卫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来。
时间流逝很是缓慢,时刻折磨着焦急等待之中的林俊才。
终于到了黄昏,可少女始终没有出现。
只能明天再来了。
林俊才失望的回到家中,立刻就被侍卫告知长老在等自己。
前些天不是才见过,那些老古董为什么又找我?
林俊才疑惑的去拜见,长老端来茶水让他坐下,神秘兮兮的让多余人全部离开,压低声音问:“那门拳法你懂得多少?”
“什么拳法?”
“呵呵,自然是你那个情人打的拳法,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她不是我的情人,而且也未曾告诉过我什么拳法!”
林俊才声音含怒,可长老笑容更盛。
“不要紧,不要紧,你把她娶回来就是了。”
“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那拳法,你应该知道家族现在有多需要一门撑得住门面的武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