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蓝看了眼那位说错话的女眷,轻轻一笑,端了杯宫人呈上的清茶递给落香,“师姐,你看这位夫人,可是眼熟吗?”
落香抬头望向对面那位因为说错话而正自责的女眷,轻轻皱起眉头,这人竟与那日在京都大街的那名痴傻女子有些相似。
看了眼弥蓝,弥蓝点点头,说:“这位是胡丞相的妻室,也就是曹美人的姐姐。”
落香不着痕迹的打量那丞相夫人一番,微胖的身子,一张大脸上便是一张血盆大口最为醒目,一身大红的锦袍上绣着朵朵牡丹,几根金簪插在发间,着实看不出这位丞相夫人哪里有过人的地方。转了头,看向弥蓝,带了不解,想不到这位丞相的口味这么重。
弥蓝轻笑:“师姐莫要小瞧了这位丞相夫人,她娘的家底家底甚是深厚呢,以至于,胡丞相在家中都要听她的呢,而且,这位夫人善妒,不让胡丞相纳妾却偏偏又生了个女儿,不得已,从娘家兄长那里过继来了一个儿子。”
落香轻笑:“看来你不在这宫中,对这宫中的事宜倒是了解的很清楚。”
弥蓝掩面一笑,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大眼中的狡黠毕露:“我若不了解一些,等我回来,岂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人正说着,门外的小太监大声通传到:“皇上驾到!”
众人起身相迎,皇后走下首位,站在一旁,笑道:“皇上您来了。”
李隆轩点点头,走向主位,笑着说:“诸位免礼,今日是为了朕的女儿弥蓝接风,诸位无需多礼,入座吧。”
众人笑着谢了恩,方才入了座。
李隆轩看到坐在下方左首的弥蓝及落香,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转瞬即逝,笑了,说:“今日即为家宴,便由皇后主持。”
皇后轻笑了,端的是优雅贤淑,“是,臣妾一定会让弥蓝高兴,让陛下满意的。”
拍了拍手,宫人们鱼贯而入,每人端了道佳肴,顿时,丝竹声起,宫娥长袖轻盈,翩翩起舞,轻轻袅袅,身姿无双。
蓝倾丘静静的坐着,花若隐与逝初坐了一处,花若隐倒了杯酒,轻嗅其香,其香甚浓,带着些许微甜,瞬间涌入心腹,还未品尝美酒,倒生出了一丝醉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带了讥讽。转了头,看向左手边静静坐着的蓝倾丘,笑:“师叔,这酒可是不错,不尝尝吗?”
蓝倾丘看他一副醉醺醺的样子,面无表情,说:“莫要贪杯。”
“啧,”花若隐轻笑了,说:“师叔,我可还没喝呢。”递上一杯给蓝倾丘,看着他,点了点头。
蓝倾丘皱了皱眉,看着花若隐坚持的神情,接下了那杯酒,却是没有饮下。轻轻嗅了一口,心中一惊,看向了正在和弥蓝饮酒的落香。
花若隐轻摇着一把九股折扇,看了眼首位正在与人对饮的李隆轩,似笑非笑的说:“这大唐的皇帝,可真是个情种呢。”
蓝倾丘放下那杯酒,神色未变,说:“你错了。他不过是个命数将尽之人,情,不过是催他早死的媒介。”
“呵,谁说不是呢。”花若隐折扇一收,表情神秘莫测的看了眼蓝倾丘,眼中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半分喝醉的样子。
一旁的逝初早已烂醉,听到花若隐与蓝倾丘说话,睁着一双大眼,眼神迷瞪,口齿不清了,说大师兄,你和师叔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啊。
花若隐摸了摸逝初红扑扑的小脸,笑的温柔,说你乖啊什么也没听见知道么这酒香吧多喝点师兄不会告诉师傅的。
逝初嘿嘿一笑,打了个酒嗝,说你告诉师傅也没事,反正他现在又不再等回去了师傅早就忘了所以你现在再拿师傅吓唬我我也不怕了,仰头灌下一大口,满足的咂咂嘴,好酒啊!
落香注意道蓝倾丘与花若隐的动作,带了询问的眼神看过来,蓝倾丘端起一杯酒,朝她举起,仰头而尽。落香隐隐有些担忧,方要开口,便听上方的李隆轩开了口,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久闻虚弥派道法高深,不知今日朕可有这个荣幸一睹诸位仙长的道法啊?”
随着李隆轩淡淡开口,众人将目光转向落香蓝倾丘他们,从方才进的殿来便未曾开过口的人,两位公子身形俊朗,面如冠玉,蓝色衣袍的,虽眉眼清冷,却也真是个招人眼球的,白色衣袍的,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更是风流倜傥。那小姐更是眉眼如画,一身淡雅的白色衣裙飘飘若仙,一张小脸如玉一般精致,亦如玉一般的带着一丝凉意。几人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便是美轮美奂,额还有一位白衣小童想必是累及,竟睡过去了。
众人被三人的美貌吸引,更深深折服于他们的气质。皇后略有深意的看了眼落香,笑道:“陛下,您还为这发愁吗,您忘了弥蓝也是拜师虚弥派的呀。”走下去拉了弥蓝,说:“何不请我们的九公主弥蓝为陛下您一舞呢?”
李隆轩看了眼皇后,仿佛对皇后的提议没有多少兴趣,说:“只是一舞的话,这宫中宫娥众多,何必让朕的小弥蓝劳累。”
皇后脸色发白,转眼间,笑开了,“陛下是想看些新鲜的呀,既如此,何不如请这位虚弥仙姑为陛下一舞呢?”
染着丹蔻的指,指向了落香,李隆轩状似期待的说:“哦?若能瞧见夏宛姑娘若一舞,倒真是朕的福气了。”
底下众人心思活泛,俱朗声附和着,仙姑貌美如花,若是一舞,定是倾国倾城,如月下嫦娥呀。哪里的话,那月下嫦娥我们又不曾见过,但仙姑美貌却是你我有目共睹,岂可相提并论......
落香面不改色,静静的坐在席垫上,对那些奉承之言不做任何表示。
皇后见落香不语,以为是羞涩,笑道:“仙姑尽管舞来给陛下一看,若是舞的不好,在座的诸位是不会取笑与你的。”
弥蓝听皇后此言一出,便感觉背后冷汗一片,暗道一声不妙。
果然,落香轻笑一声,如玉的脸上顿时生动起来,仿佛一尊玉人开了口一般。
“弥蓝是知道的,我一般从不轻易起舞。”
“哦,这是为何啊,难道仙姑不善舞吗?”皇后听落香这么说,心中猜测落香定是不善舞的,但看着落香的脸,她便会感到一种威胁,眼下,更是打定了主意要让落香出丑的。
落香摇摇头,看着笑的温柔的皇后娘娘,笑了,这一笑,众人只觉得如沐春风,竟不舍得移开眼去。
“我不轻易起舞,是因为,我若一舞,必见血光。”
声音似含了笑意一般,脆生生的,如昆山玉碎,只是那话中的寒意却让人脊背发凉。皇后瞬间便清醒了。她忘了,这是虚弥派掌门的独女,是她绝对惹不起的人!
苍白了脸,皇后勉强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来,看着上座的男人,开了口:“陛下,臣妾突然不适,想先回宫休息了。”
李隆轩深深的看了眼落香,落香毫不示弱的看回去,目光冷然。
李隆轩点头,“既是身体不适,便早些回去休息吧,哦,宣个太医来瞧瞧。”皇后点头,欠身拜过,转身由宫女搀着离去了。
弥蓝见皇后离去,想李隆轩开口,“父皇,听说父皇新纳了为美人,弥蓝倒是想瞧瞧呢,不知那位美人可否在这里呢?”大眼睛在大殿内巡视一偏,似在找那位美人在哪里就坐。
李隆轩笑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早已月上梢头,说:“曹美人说有个惊喜给你,不过,这会儿,也应该到了。”
弥蓝好奇,说:“我与曹美人从未相见,她怎么想起给我惊喜了。”
“曹美人虽从未见过你,却是常常听朕提起你呢。”李隆轩说起曹美人,脸上浮现出一种弥蓝非常不愿称之为温柔的神色,似乎也有些急了,便催小喜子去承乾宫去瞧瞧。
弥蓝看着小喜子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苍凉的笑了,“看来,父皇对这位曹美人很是满意呢。”
李隆轩脑中浮现出曹美人的面容,仿佛那人就在眼前,语气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起来,“那是一个任何人见了都会喜欢的人。”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小喜子独自一人匆匆赶来,白了一张脸,语不成句,“启禀陛下,曹美人,曹美人她中毒了。”
众人一惊,还未做任何反应,李隆轩便几步走到小喜子身边,狰狞了面容,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可否传太医瞧过?”
小喜子急忙道:“已经传了太医,只是现下曹美人身子较弱,想见陛下。”
“那还等什么!速速摆驾承乾宫,去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传来,若是解不了曹美人的毒,朕要你们统统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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