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大姐盛怒之下,杀了那个偷来已然没了魔气和怨念的冥婚盖头的教徒。而要逮捕宫小芸的赵良与木青冥约定,一个时辰内木青冥会拿出宫小芸不是凶手的证据来。引出来木青冥登门拜访,独自与姜老二叙述此案前因后果。心有侥幸,锁龙人期望凶手主动认罪。人比魔恶,姜老二巧舌狡辩拒不认罪。】
惊蛰过后,冬眠了一个季度的虫子们都苏醒了过来,在每一此的夜幕降临后,都开始它们的狂欢。
有警察看守着大门的姜家小院中,也不例外。悦耳的虫鸣在小院中的阴暗中,阵阵传来。
木青冥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站到了姜家小院门前,抬头举目看向身前的那道屋宇式大门。这崭新的门板和门外两边的石鼓,让让木青冥忽地不知道进门后,该如何开口。
虽然线索不多,但他能肯定那个一直缩在黑暗里,让宫小芸带上冥婚盖头的就是姜老二;其动机就是宫家的财产。
虽说姜老二往日总是憨厚刻苦的模样示人,木青冥也不相信他会是这么阴毒的人。但他木青冥掌握的所有线索来看,这幕后凶手就是姜老二无疑。
“木少爷,你来做什么?”木青冥呆愣在门前夜风下时,守门的警察已经开口问到。
“你们探长让我来找真相。”木青冥缓过神来,淡淡答到。
他是省警厅的特别顾问,这些警察早已和他混熟了,当下听说是赵良的意思也没怀疑,于是侧身让开了路。
木青冥定了定神,手提长衫下摆迈步向前,朝着小院中缓步走去。
突生变故后,姜家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没有往日的热闹。幸存的家人的都各自缩在各自的屋中,不是以泪洗面就是沉默悲痛。院中,姜家大嫂的尸体已被刘洋带人移回了厅中,但腥风依旧。四周阴影中,依旧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木青冥缓步走到堂屋边上,顺着木制的楼梯朝着西屋二楼而去。双脚踩踏着木制的楼梯,带起了阵阵咯吱细响。
喜庆未消,但却带着悲痛的婚房里,姜老二独坐床沿,愣愣出神。直到木青冥轻推开房门,他才缓过神来。
“木少爷?”他抬起头来,用微微发红的双眼看着一言不发的木青冥。木青冥从屋中随手提起一棵圆凳,走到他对面把凳子往地上一放,坐到了他对面,心平气和的问到:“你知道我来做什么吗?”。
姜老二微微一愣后,呆呆地摇了摇头。
“好吧,赵良让我来找给你妻*小芸定罪的证据,不过我想来给你讲个故事。”木青冥提起下摆,翘了个二郎腿,嘴里不急不缓地说到:“曾经有个孩子,家里条件不算好,十岁的他就在篆塘码头上的盐商仓库里做工。因为吃苦耐劳,为人憨厚,被盐商里的宫老爷看中。这个少年十五岁时被宫老爷调到了柜台上掌称(过去大型或是中型商铺中,专门掌管称量货物的伙计。)。”。
“木少爷要讲我的故事?”趁着木青冥顿声之际,脸上却是微微变色姜老二讪笑两声,很快面色又恢复如初的他直视着木青冥的双眼,悠悠问到。
“别急啊,耐心的把这个故事听完。”木青冥轻轻一笑,继而说到:“在这个少爷做掌称时,不但见到了宫家小姐,也见到了宫家的财富。凭借着天生的聪明,这个少年从每日买盐的客流量中,算出了宫家日均收入。可是,仇富的心理也让他变得扭曲。他总是想凭什么自己要累死累活地去做工,才能拿到工钱。而宫家的人每日只需要指手画脚,就能日进斗金。”。
“但少年不知,宫家也是小本买卖起家,辛辛苦苦数十年,才有了今日的辉煌,能在春城的盐商中,占一席之地。”木青冥口气平淡,慢慢变得有些飘忽起来:“不过这个少年在仇富的心理作怪下,产生了诱骗宫家财产的心。他那憨厚老实的外表下,已然没了纯真可言。对外他依旧憨厚,但私下对宫家财产的渴望越来越强,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已,所以他一直没有动手。”。
“没过多久,这个少年被宫家小姐相中了。因为他的憨厚老实,因为他的吃苦耐劳。”木青冥忽地苦笑一声,不由地感叹道:“还真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憨厚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已经不是一颗善心呢。于是少年开始了自己的计划,想要与宫家小姐终成眷属,以此来谋取宫家财产。但是此计有两个阻碍;其一是就算取了宫家小姐,那宫老爷百年后,财产也是给宫家小姐或是外孙,落在少年手上的没有多少。其二就是宫老爷子身体健朗,短期内甚至十年二十年之内也不可能离世。要想靠一场婚姻来大富大贵,好像因此变得有点遥遥无期。”。
微微皱眉的姜老二,眼中有惊愕一闪而逝;心里更是大吃一惊之余,暗暗嘀咕道:“这些木少爷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想到此,他双目不由得在木青冥面色平静的脸上打转起来。
木青冥犀利的双眼自然也留意到了他这个举动,但他依旧没有指名道姓地说破这个少年就是姜老二:“这个少爷为此苦恼之际,在下工后去了酒馆里喝酒解闷,无意中遇到了同样爱喝酒的神婆也在里面喝酒。就在三个多月前,喝大了酒的神婆,无意中给同桌饮酒的神棍们,吹须了一个冥婚盖头的事。而且叙述详细,包括盖头在哪儿,脱离了古镜的镇压后,会有什么危害都说得一清二楚。不巧,这个秘密被少年听了去,他当机立断,想到了用盖头设局。”。
神婆酒后吐露盖头之事,是早些时间神婆带着弟子下山,给他送来手记时,对妙趣÷阁妙天说的。
正因为这个看似与案子毫无相干之事,让木青冥想通了之前所有的疑问;诸如如果是姜老二幕后策划的这一切,他又是从哪里知道春城里有着冥婚盖头的这个秘密的?
于是在去西山之前,他让妙天和妙趣÷阁快去找和神婆经常喝酒的神棍,问个清楚;这几个神棍并不难找,都集中在盐商盘踞的三元铺上一家酒肆里吃酒。
妙趣÷阁和妙天只用了两坛马帮从澜沧江畔运来的老窖酒,就让他们说了实话。他们对妙天和妙趣÷阁保证,根本没有把神婆喝醉后的吹嘘当回事,也没外泄此事。同时依稀记得那日店中,除了他们几个酒友外,还有一个青年男子坐在角落里独酌。从外形描述上来看,与姜老二很是相似。
于是,所有的疑问就都能解释得清楚了。
“是你,你买通了千禧嫁衣铺的掌柜,让他找到了大东门外的棺材铺,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有一些宫老爷子为了表彰你努力工作,给你的赏钱,买下了镇压在店里的冥婚盖头。”木青冥顿声片刻后,终于在唉叹一声后,与姜老二四目相对的双眼中浮现几分无奈,指名道姓地说到:“再利用宫老爷子趁着开春,要前往外地买办食盐,把婚嫁嫁衣和嫁妆,交给你操办之际,让冥婚盖头成了宫小芸的新婚盖头。然后冥婚盖头真的让宫小芸入魔了,然后在城中杀了人;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木少爷是给我说书的吧。”神色渐渐僵住的姜老二,在木青冥话音落地时撇嘴冷笑一声,略有些不耐烦的道:“就算我知道盖头在哪儿?有什么危害?可我为什么要拿来害自己的妻子?宫家的财产早晚都是我们的,我害她不等于什么都拿不到了吗?”。
“可是你们结婚了;所以只要宫小芸进了监狱或是被判枪决,那么宫家的财产就都是你的,而且还能给宫老爷不小的打击;为宫家做事久了,你自然知道宫小芸就是宫老爷的心头肉,只要她有个三长两短,宫老爷子怕是连活着的心都没了。”木青冥也是撇嘴冷笑,犀利得似乎可以看透人心的目光,朝姜老二那下意识目光闪躲的双眼直射而去:“这就是事实,杀人不见血的事实啊。”。
“就算你说的是真话,但我深爱着我的妻子,为何要害她?”姜老二冷笑着反问到。
“得了吧姜老二,深爱两个字怎么写你知道吗?”闻言不知为何,心头莫名怒火升腾的木青冥一声呵斥,怒骂道:“从我进门到现在,你明知赵良铁了心的要抓宫小芸,你为她开罪过一句吗?你巴不得赵良赶快把她抓走吧?最好能把她立即枪决了,可能你会更开心。”。
“你这是冤枉,赵探长说了,杀人的是我的妻子;作为守法的良民,我为何要为凶手脱罪?”也是急了眼的姜老二霍然起身,俯视着木青冥沉声骂到:“如果你信不过我,可以去问问千禧嫁衣铺的伙计掌柜们,我有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
“守法良民?”不惊不惧的木青冥冷哼一声,用轻蔑的语气说到:“你不是守法良民,而我们也问不了千禧嫁衣铺的人了,因为他们都被人残忍的杀害了,连小孩也没有逃过一劫。”。
“哦,是吗?”装傻的姜老二佯装微微一愣,眼角有一丝得意洋洋闪过,嘴角也微微翘起后,略有感叹地道:“那还真是遗憾啊。”。
“好在我们在铺子后的院中,找到一把埋在土里的剔骨尖刀,而我让妙天悄然潜入你家,发现正好少了一把剔骨尖刀。”木青冥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左手,冷冷道:“嫁衣铺里所有死者,脖子上伤口,或是前胸后背上的伤口,都是剔骨尖刀造成的。至于动机,自然是因为宫小芸被冥婚盖头中魔物附体,杀人之后,你怕赵良或是宫老爷子查到嫁衣铺,也担心这天下有透风的墙,被赵良发现你与他们同流合污,买走了冥婚盖头。”。
姜老二会不会认罪?木青冥又要怎么说服他?欲知后事如何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