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 / 1)

那一缕渺渺漂浮的热茶白气,盘旋上升,缭绕起丝丝温热的活址:。身陷苦境时能触摸到一杯真实的温暖,六神不至于那么混乱无主了。

一个是她敬爱了二十多年的妈妈,一个是她才开始去爱的霍世宛,在这样立场完全对立的情景中,她不想去猜测她们将说什么,做什么,也不想去设想谁说服了谁,争论结果如何。

事实上她不愿意做出任何选择,打算顺其自然。

好在一门之隔的房间内,并不像她刚开始进去那样充斥着清晰吼叫声、玻璃碎裂声、哭泣声。相反,里面像无人那样寂静,寂静。

至少她们不会打起来嘛,刘惜跟自己开个玩笑。

渐渐放空所有思绪,只是单纯的冒出一个念头,不论怎样,大家都是真心对她好,也爱屋及乌的对待她未出世的小宝宝,这就很幸福了。

呼哧。

“霍世宛——”

刘惜原本握住热茶杯安静的等待,听到正常节奏的开门声,吓了一大跳似的蹦起来,茶水溅到她手背上,略显凉温,她这才意识到她们已经对谈有一会儿时间了。

“你们聊完了?”

看到走出来一身端正红装,她几乎本能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霍世宛浅浅露出一个花开的笑容,点头说道:“放心,我们没事。”

虽然没看到母上大人不带怒色的从屋里走出来,但能听见霍世宛这句话,刘惜心底也顿时恢复鲜活,像抛掉一块大石,完成一件大事般由衷的喜悦。

“那就好,你快过来喝杯热水吧!”

叮叮咚咚,刘惜快速倒出一杯热水迎上去放在霍世宛手中,心中涌出一股奇妙难言的温情,不禁用她自己温暖的手,去包裹住霍世宛比她大一号的手背,来回轻摩,为她驱寒取暖。

“小惜。”

顷刻,霍世宛深邃的眼中闪烁出星星般碎亮的光芒,全部投射到刘惜的身上,映饰得她的笑颜格外光彩照人。霍世宛静静感受着兔子怪与她自然亲近的种种情状,反手包住她,漾了漾唇,忽而低声道:“等我一下。”

刘惜感觉手中忽空,却是霍世宛从她手中取走了那杯暖茶,安抚的拍拍她手背,转身将这杯本属于她的热水送到了安静的房中去,“我替你送给阿姨。”

“谢谢啊!”

怔愣回神,意识到霍世宛是在以她的名义为母上大人端茶侍水,而自己竟然短暂的忽略了她老人家,一时愧疚得脸红,又为霍世宛表现出的体贴周到而惊喜。

她也是个挺细腻的人吗?

刘惜嘴角浮起今晚回来后第一抹真心笑意,霍世宛又走了出来,直到她面前,骄傲的身姿吸纳了屋中最多最亮的光线。红装端艳,容颜精琢,漂亮的眼睛由浅至深的翻倾着一片汪洋。

刘惜惊诧的注目,仿佛看到了她广阔却又纯净的心海。

“这么盯着我,想要再次赞叹我长得令你望尘莫及吗?”

霍世宛嘴角挑起一弧傲娇的笑,居高临下的撇视刘惜,她自恋的话说得极为自然,震得刘惜凝视变成瞪视,无语的反问:“我可以天天看到你,需要望尘莫及吗?”

“天天看到我?”敏锐的抓住这个简单的语句,霍世宛黛眉一颦一扬,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却说道:“小惜,你忘了我说要回国外去?后天。”

“啊?”

差点忘了这件事……刘惜心口冰凉一跳。

霍世宛接着道:“到现在,你还没有答应和我同去。既然想要天天看到我,我可以认为你——”

刘惜呆呆地喃道:“太仓促了啊,我根本还没时间考虑。”

霍世宛脸色微变,她仔细分辨刘惜神色,是否泛出过那么一丝决定立即放下一切与她共同前行的渴望,却只见到满满的始料未及和迷茫。

心中猛地一坠,心冷而话冰:“刘惜,到现在你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决定,是否我应该遗憾的说,是我没有荣幸,被你天天看到?”

“你怎么这样说,明明之前说好只要我妈答应,我们就一起……”

刘惜吃惊的辩解着,努力望向霍世宛的双眼,不知道她怎么忽然间说话怪里怪气,甚至在隐隐逼迫于她。

霍世宛定定回视,实际反问:“如果她不答应呢?”

“如果她不答应……那我们也应该再等等看啊!你知道她刚听到这种事情的确比较难以接受,我慢慢跟她说,或许过些时候就好了啊!”

刘惜不懂为什么霍世宛的神情忽然变得那么模棱两可,仿佛给她一种怪感,之前发生的纠缠只是她个人镜花水月般的错觉?

难道她真的受打击糊涂了,连基本的感情都分不清了吗?

“小惜。”

霍世宛轻轻叫着她的名字,示意她按捺冷静。双手不由自主的落在轻颤的肩头,仔细看着这面这些日子里让她疯狂迷恋的暖颜。

“你怀着宝宝呢,不要随便激动。”

霍世宛用柔力扶着刘惜坐下,深长的目光定在她眨动的眼睫上,兔子怪总是乖觉可爱的,对着自己这个“小三”甚至做出过很多狡赖的举动,现在她显出了最单薄最柔弱的本相,那么可怜,那么让人疼惜。

刘惜不安的问:“是不是,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霍世宛摇头:“没有。”

刘惜的声音越加飘忽:“那你,要一个人走了?”

看见那不支的肩头轻微抽搐了下,霍世宛心中猛地划过一阵刺疼。想到刘惜现在是位孕妈妈,情绪本来起伏偏大,旁人不经意的冷心,就会狠狠伤害到她,更像又在心口划了一刀。

霍世宛简直要苦笑,她一定是疯了。

她不重不轻的将这个敢让她疯掉的女人抱回怀里,紧紧的箍住,一句一句告诉她:“我很清楚,你现在还不能跟我走,但我必须要离开一阵。”

蓦然,刘惜痛苦地抽泣:“霍世宛,连你也要抛弃我?”

“什么?你别胡思乱想!我很郑重的要求你等我回来,不管这段时间的分别会让我们心里发生什么变化,你都必须等我。”

刘惜顿时又被激怒了,昂头叫道:“你凭什么!我知道你们受西方思想长大的女人开放得很,即使前一刻还跟人柔情缠绵,转身又在外面找个男人嫁了,难道我也要等你吗?!”

尖锐的话题使得霍世宛冷笑:“既然觉得我们开放,为什么要提前一刻柔情缠绵这件事,它又不能代表什么!”

“不能代表什么,是不能代表什么!”刘惜白了脸,吼道:“那你走你的吧,反正我也没吃亏!”

刘惜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止不住狠狠转开了脸。不可理喻的发作!霍世宛心生恼怒,她不过实事求是的回答她一句,就要摆出这幅决绝的模样?

“刘惜,你的意思,不愿意等我?”

你当这故事还不够狗血吗?还等啊等的!

刘惜冷冷一哼:“不等!”她望着霍世宛的眼睛断然宣布:“霍小姐你随意去哪里,我的时间也很宝贵,不仅要安心待产,还得忙着给宝宝找个好后爹呢!”

要是站在霍世宛从前的角度,其实这个理论她原本非常理解,如果她有一个同种遭遇的朋友,她一定会非常客观的劝解她去找一个实际的好对象,而不是等待一个原本关系对立的女人。但这时听到刘惜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被融化过的心还是受不住的狠狠一痛,痛怒交集。

“哦?我真应该替你开心,你有这么高的理智和觉悟,相信你以后再也不会‘被人抛弃’的!”

霍世宛撤回抱着刘惜的手臂,黛眉蹙黑,毒舌快吐,恢复了冷酷淡漠的惹厌神态。

刚才刘惜一时口快,说出“被人抛弃”这几个没面子的可怜字眼,而霍世宛愣是揪着来嘲笑她,气得她牙齿打颤,怒极反笑道:“是啊!以后我也要像你这样学得坏心无情些,那就不会被人抛弃了,没准儿还是我伤害人家,一伤一个准呢!”

霍世宛顿时反口嗤笑:“不错,你们古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无!我以前偶尔还会觉得你是个缩头龟,但本质终究还是复杂难测的兔子怪!”

“霍小姐你才是个痴蠢动物吧!害人之心不可无,呵,请你别再侮辱我们的古话了!”

霍世宛暴躁出气:“哼!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翻脸比翻书还快,难道你现在不是这么无理吗?!”

“啧!”刘惜争锋相对的冷笑:“扪心自问,到底谁不讲道理!这句话说对了又怎样?霍小姐你这个女人,真是最好的例子啊……”

两人一言一语,语气都往大了去,这动静别说母上大人,灰尘都给惊醒了。只听几声重重的脚步追出来,母上大人出来沉声斥责:“够了!你们两个姑娘家家的,大声大气,混闹些什么呢!”

“妈!”刘惜顿时委屈的叫了一声,浑然忘了先前芥蒂。

霍世宛接着树枝一般立了起来,高傲的点下额头,淡声如雪:“阿姨,请你好好照顾你的宝贝女儿吧,我还有事,失陪了。”

她越过她们,踩着深红的高跟鞋,骄矜离去。

“你走!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刘惜憋着满腔气火,眼见霍世宛冷漠离去,“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这番孩子一般的吵闹,母上大人更深的皱起眉心,听到那头响动的关门声,又见着刘惜哭得像幼年最心爱的玩具娃娃丢了一样,气也不打一处来。

“小惜,别哭了!”

可是母亲天性,她已自动坐在刘惜身边,叹着气去哄她,声音越来越轻。忽然低头看到一个不属于她们母女的红色手包,惊叫道:“哎呀,小宛的包忘拿了!”

情急时,她还是叫着最熟悉的小宛。

刘惜只乜了一眼,继续抽泣,哑声道:“我不想再看见她的东西,妈帮我给她扔出去吧!”

“好,你别哭,我给她送去。”

虽然刘惜气糊涂了,母上大人还知道为人处事,刘惜叫她扔出去,她却起身开门去找霍世宛,打算亲手还给她了事。可是走廊里空空悠悠,哪有一点红影?这会儿不知人已经走到哪里去了!

唉,真是个冤家!

母上大人叹口气倒回屋来,她终不至于放下伤心哭泣的孕妇女儿,跟脚追出门去。刘惜看到母上大人仍带着包回来,不再出声,只是忍不住泪水不停的滚落,反叫该和她生气的母上大人无奈的叹了又叹,将手包往沙发中一扔,又去安慰她。

连哄了好久不见效,不禁气道:“既然有今天,以后就该看明白点!哭什么,你做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孩儿气!这事你自己本身也有错,我懒得多说你。不过人家惹了你也讨不得好,这会儿包都没带走,而她又不是本地人,没钱没卡没证件的,指不定还要在外面受些委屈才回得去!外头天寒地冻的,算是替你惩罚她了!”

刘惜猛地一呆,捂住嘴,泪水更加滚个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只想祝福亲们快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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