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煜的声音如同魔咒,涵因快步走着,仿佛这样便能甩开这咒语。【高品质更新】
涵因如何不知道,理智上,她想的再清楚不过了,但感情上,她却不由自主的拒绝接受,也许呢……可能呢……,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分析局势,更不想权衡利弊,她甚至祈求拿走了她上一辈子的权势的老天,求它大发慈悲,赐给她这辈子一份完整的爱情。她曾经信誓旦旦决不再命运面前低头,然而,再一次面对命运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依旧那么的卑微。
天气一天天凉下来,日头越发短了,涵因却觉得时间越来越难熬。皓轩自那日见到之后,就再没来过。六皇子的满月宴,宫里照例没有给涵因的旨意,仿佛太皇太后已经把她遗忘了。也没人提过崔皓轩的婚事,去过李府一次,李宁馨还是像往常一般待涵因热情而亲昵,只是掩不住的心事重重。
倒是稻香村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许多达官贵人也愿意派人来从稻香村采购些糕点。李谛便建议涵因在东市再开一家分店,档次更高,做的更精细,专门供给东市周围的贵人家。只是涵因人手不足,自己又碍于有了嫂嫂,行动便不如之前那般方便,有些顾虑。
不过杜筱听说这件事之后,毛遂自荐帮忙。涵因见她积极,况且大事上也无需她做主,便同意了。李谛专心于开分号的事,总号的琐事便被杜筱揽了过去。这个丫头做决断不成,但处置小事,倒很是有一手,李谛暗暗观察了几日。看她处事尚可,量她一个姑娘家也抢不了他的权,也便不那么提防她了,倒时常教她些做人处事的心得。
然而,这个冬天并不太平,十一月的冷风夹着冰雪呼啸而来,和它一起来的,还有突厥人。突厥今夏草原大旱。牛马在夏天就长的不好,入冬以后又遭到雪灾,牲畜死伤惨重,早忘了之前俯首称臣的奏表,又打起劫掠进犯的主意,但这一次与以往不同的是突厥联合起高丽一起大举犯境,一时间。边关战乱四起。高丽本在杨广时,被打了个国力凋敝,却奇迹般的没有被杨广征下来。杨广死了,他原本的第三次征高丽的计划也戛然而止。
后来,大隋虽在辽东一带陈兵,毕竟没有再打过。这也给了高丽喘息的时机。这两年。大隋境内灾害连年,高句丽趁机收服了周围的一些部落,扩张了地盘,便开始有了更大的野心,时不时在边境劫掠百姓,一直只是小动作不断,未敢有大的举动。这一次高句丽王则是不知听了谁劝谏,跟突厥人联合。想要趁火打劫。
边关形势吃紧,皇帝整天眉头紧皱,关注着战事。【\/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长安的贵人们也都失了宴饮作乐的兴头。连高煜的婚事都推迟到了明年开春。之前激烈的内斗暂时告了一个段落,大家虽然都小动作不断,借着战事安插自己的人手。但毕竟没有再闹到台面上来。
这一年的年关,所有人都知道不好过了。
郑钧虽然在军中。左卫的职责却是护卫京畿,因此还并不紧张。郑钦的翰林院编修也是个清闲职务。因此。到了腊月中,他们还是请到了假期,准备回乡祭祖。只是因年初刚刚请了回乡假,这一次就没办法有太长时间的假期了,时间甚是紧迫。郑钧、郑钦、涵因以及嫂子薛凌华一行急匆匆的赶路,争取在年关前赶到荥阳,在年末大祭的时候,入祠堂祭祖。
盼晴没有与涵因同行,她早在几日前出发,把她父亲的棺椁从坟地迁出,移往荥阳郑伦墓地附近,那里已经选出一块墓地,让她父亲陪葬在郑仁旁边。
走在官道上,常有驿马来回奔走。应该是边关传来的八百里加急战报。驿站的驿长跟郑钧、郑钦兄弟攀谈起来也多是眉头紧锁。战事一起,少不得要从民间征壮丁,来年的春耕又要怎么办呢。说起这些,每个人脸上都不免和天气一般愁云惨淡。
到了荥阳,本来还想住在客栈中,但族长一听郑钧一行人到了,马上派人来接到府中安顿。很是客气。
郑钧便带着自己的家眷一一拜访族中亲戚。郑氏族人众多,连续几日应酬,忙的晕头转向,记了名字却记不得人,好在礼数不差,没闹出笑话。郑氏一族人,对涵因三兄妹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原本郑钧兄弟打算趁此机会去管城拜访李湛。不想李湛早得到了他们的消息,亲自来荥阳拜访。
此时郑钧兄弟都住在族长家中。同为“五姓”顶级豪门,李湛这个刺史显然比上两任刺史更受族长的欢迎,况且崔李两家总有些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见李湛亲自过来,便在内宅设宴款待,叫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以及郑钧兄弟两个相陪,显然跟李湛很是相熟了。席间众人相谈甚欢,
李湛笑问郑钧:“怎么没见你们那位小兄弟。”
郑钧有些尴尬的笑笑:“什么兄弟,不过是舍妹胡闹,子玄兄见谅。”
“哦,想不到令妹之心胸见识不让须眉啊。”李湛赞道,对族长说道:“之前流民涌入荥阳时提醒在下有人会伺机闹事,叫我提防,后来果然出了这样的事。幸得了提醒,在下有所准备,未出大事,说起来,在下还要好好的谢谢令妹。”
正说着,下人通传族长夫人带着一众女眷来了,不多时伴着嘻嘻哈哈的声音,女眷们进了宴席。
族长瞪了夫人一眼,小声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夫人瞥了瞥李湛,也不直接回答族长,朗声笑道:“我们这是家宴,李刺史和我们都是走的极近的亲戚,我家每次去长安,都要拜访他家太夫人。因此也不妨事。”又笑着对李湛说道:“说句托大的话,你母亲也算是我的世侄女。”
李湛躬身道:“是,母亲常念及您和祖母的情分,让我常来拜见,莫断了两家世交之宜。太夫人莫要称呼在下官职,请直呼名字即可,否则家母知道了,又要怪在下不知礼数了。”
族长夫人笑着对族长道:“可见人家并不是得了势便拿大的人。”又对郑钧笑道:“何况。李刺史算是你表哥,论理的也该叫你媳妇出来见见你位兄长。”
郑钧方笑道:“的确是这个礼。”
李湛抬眼看去,一众女子之中,他只注意到印象中还是清爽男孩妆扮的涵因,此时身着靛青底绣折枝梅绉缎上襦,配了六幅紫红罗地蹙金绣云纹罗裙,举止端庄。顾盼间流露出几分少女的娇媚,与上次见的机敏的假小子形象完全不同,一时间倒怔住了。
郑钧带着薛凌华上前见礼,他才忙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脑海里还盘亘着那一句柔柔糯糯:“表哥哥大安。”
“久闻薛将军家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今日得见。李某三生有幸。”李湛打起精神应酬起来,笑着对郑钧说道:“贤弟文武双全,弟妹又是这等才貌人品,真是天设地造,慕煞旁人啊。”
族长夫人笑呵呵的插话:“子玄,你媳妇已经去了也有一年了,与其羡慕别人,不如再娶一位贤妻……”
“你又来了。”族长说道:“怎么每次都念叨这点事。我们还要谈正事呢。”
族长夫人哼了一声:“就许你们有正事,难道婚姻大事不是正事。”
李湛尴尬的笑笑。
见夫人这样,族长也没什么办法,好在夫人只是白了他几眼,便回去坐下了。
族长不管夫人。说道:“来,咱们说咱们的。”
郑钧说道:“长安形势倒还算平稳。只是眼下突厥大兵压境,高句丽人竟和他们遥相呼应。前方战事不利,皇上竟然还不派薛帅出战,难道真要等到突厥大军打到长安来么。”
族长也一阵叹气,族中还有不少生意是通向塞外的,如此一来必定受到影响。
“皇上好容易把薛帅调回长安,必定是不肯轻易放回的。”李湛摇摇头。
郑钦说道:“听说子玄兄在军旅之中颇有建树,不如请柳相举荐子玄打那突厥人。”
“我虽然有此意,但皇上知道我曾在薛帅麾下,恐怕也会有所顾虑。”
涵因虽然跟女孩子们坐在一边,却并没有跟她们一起叽叽喳喳的聊天,而是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论朝局。
李湛见她虽端庄的坐着,时不时瞟过来一眼的样子,不禁一笑:“不知此番涵妹妹有什么见解。”
涵因听他骤然说到自己,想是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在男人们谈论的局势上,脸有些**辣的,笑道:“我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见解,不过是我二哥也算是从军之人,怕哥哥被派出去打仗,心里担忧罢了。”
李湛笑道:“这倒不怕,右卫身负保卫京畿重任,不到危急时刻应该不会被派出去。”
“如此便好。”涵因似是放心的点点头,又冷笑道:“这突厥人也太不堪了些,宜和公主本来是与也力特勤和亲的,谁知道竟然被他弟弟处罗可汗看中直接抢了过去,朝廷认为这是他们内部的事默许了,这也罢了,可也力特勤居然就忍下了。他们阿史那家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李湛一挑眉,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也力特勤虽然服从处罗可汗,但是两人之间一直有嫌隙,也里特勤比处罗可汗大一岁,却因为母贱没有继承大汗位,去年宜和公主下嫁又被处罗可汗抢走,心中难免积怨,只要略加挑唆,加上朝廷的支持,突厥就能起内乱,大军犯境也就迎刃而解了。”
郑钧一拍腿:“子玄兄好计策,不若让柳相提出来以解朝廷危难。”
族长感慨道:“子玄有相才,窝在地方上不能到朝中大展宏图,真是屈才了。”
“不过是涵妹妹之言忽然想到的,若论屈才,涵妹妹若是男人,必定是国之栋梁。”李湛含着涵因露出激赏的笑容。
涵因忙自谦:“小女子只是从女儿的身份胡乱感慨,觉得那宜和公主太过可怜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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