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梵萧政没有回来,也没有跟她打招呼,篱爱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只能猜。
换作她,若见了他和前任单独见面从车上下来,自己也不会好受,何况身边还这么多的烦心事?
一晚上的辗转难眠,她勉强撑着到了早上,家里依旧没有他的身影。
她本来的计划是出去告知以前的中介,可以给她接单子演出,毕竟寒假了,她很闲,又不是孝顺的梵家媳妇,不必隔三差五回老宅,所以无事可做。
但是想了想,她还是约柳煜棠出来,昨天是她太冲动,三句话都没说上就闹掰,这是她唯一能帮梵萧政的地方。就算她讨厌柳煜棠,好歹现在是有求于人。
选了个还不错的咖啡馆,安静的等着。
柳煜棠进门的时候,篱爱还算客气的问了他,“想喝什么?”
落座的男人只是温和的脸,“我一直都那个习惯,你知道的。”
她抿了一下唇,但最终替他点了一杯加奶咖啡。
柳煜棠总算微微一笑,她还记得他的习惯。温和的脸,目光在她脸上来回,又打量了她,也许的确过得不错,并不见消瘦。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今天约你,就是想谈昨天的事。”篱爱一脸淡漠,很认真的开口。
柳煜棠垂着视线,眉间微微一挑,终于看了她,眼底有了一丝沉重。
“你跟梵萧政,有感情?”好一会儿,他忽然这么问。
她也不打哈哈,点头,“是。”
他端起来要抿的咖啡顿在嘴边,好半天才继续。放下杯子之后,却也没说话。
t市的天气还算可以,冬天干冷,但也有阳光,照着咖啡馆里的两人。
坐在窗户边的篱爱时而皱眉,显然谈得很不愉快,到最后终于还是没忍住气愤的起身。
柳煜棠拧眉,也跟了出来,见她走向马路,一时没想太多,见着有车,直接将她一把拉了回来,惯性下稳稳按到怀里。
“就是一个不相关的人,有必要这样玩命?”他皱着眉。
“我说了,我爱的是梵萧政,你听不懂吗?他爸就是我爸,怎么不相关?”篱爱气急。
狠狠甩开他,她杏眼冷瞪,“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到底是与宗以薇沾了恶,竟然变得如此恬不知耻吗?”
居然能说出要她做情人的可笑条件!
无论何时,柳煜棠说话大多不紧不慢,低头看着她气急,也只是一脸温和,“不是这样,我怎么能经常见到你,怎么知道你是否安好?”
“够了!”她冲他低吼,今天就不该出来。
可是刚想走,篱爱却整个人被拽了回去,不是柳煜棠,而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宗以薇。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混着冰冷的空气打得人发麻。
篱爱一时愣在原地,两口子约好了是吗?
而她没反应,柳煜棠却狠狠皱了眉,极少发怒的人,粗鲁一把将宗以薇扯开,“发什么疯?!”
“我发疯?”宗以薇吃了炸药似的,“柳煜棠发疯的人是你吧?吃回头这种事你也屑于做?你他妈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柳煜棠只紧紧拧着眉,看着泼妇一样的女人,垂下的手紧了紧,看了一旁挨了一巴掌的人,刚要过去,却被宗以薇扯了回去。
“你今天要是敢对她露个半个号,立刻离婚!”宗以薇怒了,红彤彤的一双眼。
离婚?柳煜棠向来温和的眼,终于眯了眯眼,竟是冷漠的一句:“好。”
什么?宗以薇一时愣得没了话,他竟然说好?当初可是他说爱她的,说宗篱爱根本没什么意思的?
篱爱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往,在说到离婚时,却也跟着愣了一下。
可要说起来,柳煜棠要什么有什么,身份、学识、涵养,根本就不会喜欢宗以薇这样跋扈得没有教养的小门千金。
“不说了?”柳煜棠蓦然开口,冷情的盯着宗以薇。
宗以薇却撒手就打。
这下街头热闹了,不大不小的事,被宗以薇闹得周围人都知道了是她丈夫要找情人。
篱爱狠皱眉,懒得跟这两个人疯子闹下去,捂了捂麻木的脸打车离开。
只可惜,柳煜棠不大不小,算是t市的名人,他上过名人专访,更是刚打赢了昨天那轰动一时的官司,但凡登上报纸,谁不认识他?
“啪!”报纸被冷冷的扔在桌上,立在一边的男人早已面目生冷,眼底藏着翻涌的怒意。
杨柳却淡笑着立在一边。
“本来我的专访在你这儿黄了,正好要请风头正盛的柳大律师,谁知道一个新闻闹成这样?领导不准我请了呢!”她淡淡的笑着。
季扬瞄了一眼二爷,又扫了杨柳,这阴险的女人不明摆着幸灾乐祸么?
二爷跟太太好容易和谐了点,这下完了,二爷什么都能忍,最是忍不了这种侮辱。
篱爱在家里看到新闻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著名律师与某名门少奶奶偷情被抓?”这都什么狗屁标题!简直捏造是非!
在客厅里来回了几次,她终究给梵萧政打了电话,可是那头的人始终都没接。
看来,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梵萧政此刻在处理那些新闻,哪怕气,那也是他的人,可越是这样,越是怒火攻心。
然而,在医院里守着兄长半夜,他终究没有忍住,风一般出了医院,绷着脸上车往榕树湾开。
篱爱自是睡不着,忽然听到有车子回来,立刻就起来了。
所以梵萧政进门的时候,她就在门边,见了他那张沉黑的脸,心头却紧了,他信那个新闻?
男人一进屋,并没有冷漠的往里走,而是目光如刺的盯着她,忍着随时可能冲出来的怒意。
“心里有鬼睡不着?”开口,他就是这样一句。
篱爱一愣,委屈而心酸,就这么不相信她么?本来想着很多解释,一下子就觉得说了也是徒劳。
“我就那么不可信?”她只是轻轻蹙眉。
梵萧政只是冷漠的勾了嘴角,烦躁的扯了领带,“信?我说过不该你插手,是跑着去替他贺功案子大胜,还是无趣了要重修旧好?你说我要信哪个?”
他可以一个都不信,可偏偏一团火堵得烦躁,高高在上的人,看到新闻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做了什么,哪能不怒,能不逞口舌之气?
篱爱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眼圈红红的,却倔强的不肯低头,“是,他是要求跟我修好,要求我做情人,至于我怎么回答的,你根本不想听,我没有跟你说的必要,对吗?”
说完转身,僵硬的一步一步往里走,上楼,进卧室。
只是刚进了门之际,手还没离开门,就被人狠狠一拽,一阵风卷进来,她整个人也被强劲的抵在门边,面前只是他怒急了的脸。
“就不该对你好是不是?好了两天就开始肆无忌惮?还想当别人情人?看来我喂不饱你!”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原本,他想宠着她,等茜儿那边的结果出来好好跟她要个孩子,所以这么久极少碰她,现在却根本不想顾及太多,只想将她狠狠折磨一顿。
整个人被他狠狠抵住,不尽温柔的手钻进腰间的衣服肆无忌惮。
这一次,她却只是皱着眉,一丝一毫的反抗都没有,自然,也没有迎合。
这让梵萧政猛然来气,一把将她抱起扔到床上,喘息的机会都不会欺身而上。
人是生气的,欲望也是真的。
让篱爱觉得羞耻的是身体的诚实,可她只是死死咬唇,一下挣扎都没有,只要他觉得消气,大不了要个够,可是到最后,眼泪还是下来了。没人会喜欢被当做发泄的对象。
卧室里黑乎乎的,偶尔又一丝风扬起,篱爱早就筋疲力尽,潮湿的睫毛偶尔动一动,没有声息。
兽血奔涌过后的男人终究伏在身上低眉定着她巴掌大的脸,浓眉微微皱起,灼热的手在犹豫良久之后,终于抚上她未干的睫毛:哪怕说一句解释也不肯?
不巧,他们就是这样,他硬起来,她也不肯软。而她偏偏吃软不吃硬。
暗黑的夜晚,长久不息的暧昧终于停下,他将她拥在怀里。
只不过,这样的时间没有超过三小时,床头的手机‘嗡嗡’的震动,梵萧政小心的放开她,快速接了电话。
安静的听了会儿,眉头皱了起来,一边已经在穿衣服,“我马上过去。”
篱爱醒来时,床上除了奋战过的痕迹,哪还有他半点气息?微微圈起身子躺了半晌终于起床,可是一想昨晚他的样子,依旧皱着眉。
医院里,各种仪器“滴滴”响个不停,医生和护士都随时待命,梵老夫人更是连眼睛都没有必过。
梵萧政急匆匆的赶到,依旧英俊的脸,只是几夜疲劳,加上昨晚的放血,略显憔悴,胡子也没来得及刮,倒不狼狈,反倒性感了几分。
“怎么会忽然这样?”他一进门便拧紧了眉,扫了一眼仪器上的显示。
“梵先生,梵大少爷的情况依旧算是好的了,只是这样的情况已经太久,不可能撑得长久,最好的办法,还是换血,只是大少爷的血型特殊……”
说实话,这样的病太罕见,血液里的病毒不断的侵蚀身体,除非把血抽干,可这样一来,必须有新的血液供应,医生都知道,这等于要了另一个人的命,梵老夫人不可能赔上另一个儿子吧?
“你们先出去。”忽然,梵老夫人说话了。
医生和护士都退了出去。
未几,老夫人薄情的脸没有表情的看向梵萧政,“没有别的办法,就让宗篱爱献血,至少有五成的把握。”
病房里蓦然陷入死寂。
梵萧政深冷的脸一抹震惊,看向梵老夫人,“你知道她的血型?”
老夫人目光淡然的移开,却是薄情一句:“她一个卑贱的女人,除了那个血型还有点用,还有哪点配得上梵家的门?”
男人心口像是被大石钝打,所以,她竟然是从头就谋划好了这场婚姻?早就想好了要用宗篱爱的命换大哥的命?
“那可是一条人命!”他下颚微冷,早知道在这个女人冷情,没想竟到了这样的地步!
哼!梵老夫人轻哼,看了他,“她的命算什么?能抵得上我儿子的命半分?能让她享受这些时日的梵家少奶奶待遇,给那么些礼金,她就该感恩戴德了!”
向来强势的男人,这一刻却是被惊得无神,随即拧紧眉,薄唇微冷,“你是不是也想好了逼她就范的办法?”说到这里,男人眯了眼,猛然想到了什么。
“让她怀孕,再夺走那个孩子来威胁她?”他冰冷的声音,却满是笃定。
梵老夫人冷着脸,沉默,也等于了默认。
梵萧政忽然冷笑起来,果然是够无情,相比于她,他的冷漠连冰山一角都不算。
“如果我不答应呢?”他低沉的声音,瞬间强了气势。
梵老夫人忽然眯起眼看了他,仔仔细细的探究这个虽然强大,却在他爹和兄长的事上向来顺从的男人。
“一个被柳煜棠玩坏的破鞋,你竟然也爱?”梵老夫人出口毫不客气的讥讽。
梵萧政却立着身形,他是爱了,无人可替的爱,所以,绝对不可能点头,这等同于在谋杀她!他梵萧政若是连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了,妄尊霸一世!
许是看清了他的坚定,梵老夫人也很清楚他的性子,认定了一件事,必定不会妥协,女人更不必说。冷笑的同时,开口:“她不行,那就你来。”
大好梵华,尊耀一身,她就不信他不惜命!
梵萧政没有说话,冷硬的五官散着冰气儿,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最终不发一言的转身出了病房。
梵老夫人松下一口气,幸好他没有一口应下,她是冷心,可毕竟是她儿子。
“用最好的药,能拖多久就多久。”梵老夫人如此嘱咐主治医生,“如果国外技术更好,不介意转送他出去,一丝希望都不放过。”
“是,梵太太!”医生点头,恭敬的送人离开。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