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李邝会如此震惊,原来徐锐话音刚落便只听他身上发出一阵如炒黄豆般的“噼啪”声。
紧接着,他的身体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缩起来,眨眼之间便只剩原本三分之一的大小。
“这是……顶级的缩骨功?”
李邝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惊愕地问。
徐锐诡异了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淡道:“你听,下面的守卫开始换班了,帮我看好这里,我下去看看。”
说完,徐锐便像是一条鲤鱼般猛地扎进了气窗里。
“喂,你……”
李邝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有些心虚的他下意识扫了周围一眼,见那位被徐锐迷晕的高手依旧睡得香甜,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可是一想起徐锐的大胆,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钻进气窗之后,徐锐的身体就好像被吹胀的气球,立刻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但却绝不是正常人的模样。
因为正常人绝不可能像他一样,用四肢贴着天花板,如壁虎般快速爬行。
徐锐尽可能地把身体贴在天花板上,小心翼翼地透过玻璃墙观察外面的情况。
他的时间计算分毫不差,外面的守卫正在换班,两拨守卫必须清点人数、武器,以及所有零碎的工具,以免暗含鬼胎之人与里面的太子玩出什么猫腻。
而这个冗长的过程却是徐锐密会太子的唯一机会。
见暂时没人注意牢房里的动静,徐锐便缓缓向太子靠近。
太子依旧缩在墙角,目光呆滞,口中喃喃自语道:“来人啊……朕是皇帝……有人要害朕……”
徐锐不再犹豫,像是一头锁定猎物的鹰隼,突然张开双臂,朝太子扑去。
这一刹那,缩成一团的太子身上忽然被巨大的阴影覆盖,好似身后出现一头庞然大物。
太子好像心有所感,下意识回过头来,只见徐锐已经定定站在了他的面前。
“啊……呜呜呜……来人,快来人,护驾!呜呜呜……”
太子一见有人顿时大惊,下意识想要大喊,徐锐却在太子真的喊出声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的呼喊都怼回了肚子里。
“太子爷,是我,徐锐!”
徐锐贴在太子耳边轻声解释了一句,然而太子却好像完全不认得徐锐,四肢开始猛烈地踢打,同时下身传来一阵恶臭,显然因为过度恐惧,大小便又一次失禁了。
眼看太子的反应越来越剧烈,说不定会引起狱卒的注意,徐锐一咬牙,手里力道一增,浑厚的气机立刻通过手掌导入太子体内。
太子的经脉瞬间便被徐锐的气机震麻,暂时失去了力道,整个人瘫软在地。
“太子,是我,徐锐!”
徐锐又轻声唤了一句。
这一次太子似乎安定下来,目中的恐惧稍稍减少。
徐锐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轻轻松开了捂住太子嘴巴的手。
谁知徐锐的手掌还没拿开,太子便开始嚷嚷:“别杀我,别杀我,不是我干的,别杀……呜呜呜……”
不得已之下,徐锐只得重新捂住他的嘴,脸上神色瞬间狰狞,在他耳边低吼道:“闭嘴,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这句话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有效果,话一出口,徐锐只觉太子浑身一僵,果然不敢再嚷嚷。
徐锐试探着再次松开手,太子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恐惧地望着徐锐。
见他这副模样,徐锐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低声道:“太子爷,虽然咱们之间有些恩怨,但我这次来不是来害你的,只想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如果你还记得我,便跟我说说谋反的事。”
太子闻言先是一愣,双目之中闪过一丝迷茫,忽然太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令徐锐心中一震。
然而希望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见太子忽然露出一副傻像,对着徐锐轻声傻笑道:“你不是徐锐,你是胡淼!狗奴才,朕让你去捉蛐蛐,怎么去了这么久?”
徐锐一愣,正要摇头,又听太子低吼道:“你敢压在朕身上?快不快点滚下去?!狗奴才,你还想不想在司礼监干了?”
太子的声音有些大,徐锐怕被外面的守卫听见,又想用手去捂他的嘴。
太子忽然一阵慌张,低声道:“狗奴才,你敢害我?你是我安插的人,只要我说出去,你的掌印便当不成了!”
“什么,胡淼竟然是太子安插的人?!”
徐锐闻言心中大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可是再看太子如今这副疯疯傻傻的模样,这个线索究竟是真的,还是疯话呢?
这一犹豫的功夫,太子似乎又要大喊,徐锐连忙捂住他的嘴,避免暴露自己。
“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你从没见过我,否则我便杀了你,记住了没有?”
徐锐贴着太子的耳朵恶狠狠地说。
这招果然十分有用,太子听到“杀了你”三个字身体立刻变得僵直,惊恐地望着徐锐点了点头。
徐锐满意地收回手,皱着眉头问道:“方才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太子下意识想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是他身体里的气机还没散,双手不听使唤,只得惊恐地摇了摇头。
徐锐深深地望了太子一眼,正要再问,却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看来狱卒们已经完成了换班,时间到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过身,脚尖轻轻一点,身体立刻如大鸟一般飞了起来,直接穿过了狭窄的气窗。
太子呆呆望着徐锐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阵清明,但片刻之后便又重新变得呆呆傻傻,口中呢喃着:“这些刁民总想害朕……来人呐……来人呐……护驾啊……”
夜色之中,徐锐与李邝默默地走在小巷子里,二人已经远离了诏狱,这一次终究还是有惊无险。
“从你出来到现在一直是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究竟方才的见面有什么收获?”
似是终于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李邝忍不住开口问到。
徐锐好像被他的问题惊醒,回过神来,抬头望向皎洁的月亮,脸上的神色有些耐人寻味。
“你倒是说话呀,唉,急死我了!”
李邝见他这副模样,重重地跺了跺脚。
徐锐收回眼神,笑道:“如此沉不住气,这可不是你李大人的作风。”
李邝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那我该是什么作风?”
徐锐摆了摆手,答非所问道:“今晚收获很大。”
“哦?”
李邝闻言顿时郑重起来。
“你究竟从太子身上发现了什么?”
徐锐道:“也许咱们都把太子想简单了,这位太子爷的城府深着呐。”
李邝眉头一皱:“你是说太子在装疯?”
徐锐摇了摇头:“不管他有没有装疯,至少他明确告诉我该去找一个人。”
“找谁?”
李邝认真地问。
“胡淼!”
徐锐双目一凝,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