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无礼!”凤翎作势板起脸喝她一句,冲琥珀使眼‘色’,“就算母亲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回去我也得好好责罚你!还不快站到琳琅身后,多学学琳琅,不准多言!”
郭氏要真正发起火来,为难的还是凤翎。
琥珀也是知好就收的,道了声歉,乖乖的退到琳琅身后。
凤翎又向郭氏道歉,说了些什么管教不周的话。
郭氏摇摇头,冲吴嬷嬷摆手,“你也起来吧,不可再犯。”
吴嬷嬷应了声“是”起身退到郭氏身侧。
郭氏扫一眼琥珀,向凤翎再次摇头,“我原以为,你要聪明的,这两丫头迟早是世子的屋里人。现在看来还真是不妥,瞧这规矩!候爷辖着整个汝阳呢,汝阳候府也不是你小小的尚书府可以比拟的。就便咱们候府的家生二三等丫头,也比你这两个大丫头识规矩的多!”
凤翎笑着应声,“母亲教诲的是,媳‘妇’回去会好好责罚的。母亲的好意,媳‘妇’就却之不恭了。媳‘妇’本来忐忑,不识规矩,真怕怠慢了世子爷,多亏母亲想得周道,多几个人服‘侍’,媳‘妇’也舒口气。”
转身唤了一声“琳琅”:“你一会儿记得去找吴嬷嬷,把母亲赐下的丫环领回咱们院里,好好安置。记得好生向她们请教候府规矩,顺带将咱们院里的规矩也教导一番。”
琳琅诧异地看她一眼,还是应下。
凤翎又道,“既然是母亲赐下服‘侍’世子爷的,一定得好生安置着,先学规矩就好,别派重活累活,别累着她们。在咱们院儿里……先权作二等吧,等世子爷回来再作定夺。”
琳琅应下,凤翎才转向郭氏,“母亲。媳‘妇’这样安排,您觉得可满意?”
“你也算是个识大体的,”郭氏微微点头,脸上总算有了些些暖意,一边轻挥手指,道,“回去吧,好生歇着,别太‘操’劳,免得世子担心。哦。我不得不再多提醒你一句。江湖上的人。还是少来往的妙。”
一听就知道她说的常欢。
凤翎也不与她争辩,应下告辞。
出了郭氏的院子,琳琅还往后望望,确认没人跟在身后。才用耳语一般的声音问,“小姐,您今儿是怎么了?”
‘私’下的时候,两丫头还是喜欢喊她小姐,来得亲切。
凤翎歪着头笑看她,“什么怎么?”
琳琅便有些忿忿然,“您真让奴婢去领那几个丫环回来?那是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摆着的给咱们引狼入室么?咱们院里不缺人手,缺了也不能用她送来的。小姐怎么不找理由推了?还让奴婢好好安置,奴婢不解。”
凤翎轻笑,“就几个小丫环,还够不上狼的品级!充其量不过几只小羊。这几只小羊,你要是推来推去。她不定暗地里给你往哪儿塞呢,倒不如咱们大大方方儿的,把小羊抓在咱们的狼窝里。”
凤翎伸出右掌往空中一抓,调皮的笑,“折腾够了,再一口吃掉!”
琳琅眼中一亮,凑近脸,“小姐是说……”
凤翎伸指点她的额,将她的头戳得往后倒去,又笑,“我什么也没说。你俩啊,都是我宠坏的丫头,哪,”又去戳琥珀的额,笑,“琥珀敢和夫人顶嘴,琳琅呢,知道吧,常自作主张,小姐我管不住咯!”
琳琅会意地笑,作势行礼,学着琥珀的腔调,“奴婢知错,还请少夫人责罚!”
三人一起“咯咯”的笑。
关起狼圈来逗羊,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说话间,几人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到进了屋,琳琅再问起要去吴嬷嬷那里领人的事情,问什么时候去。凤翎才重拾刚才的话题。
“不急。无谓跑一趟,说不定一会儿那嬷嬷就将人送来了。来了你就好言好语的收,先在院子里放着,也就三五天的。到时听夫人的,世子回来,第一个就把这几个丫头送到屋里伺候。”
琳琅笑声微顿,“小姐,你真要……”
琥珀学着凤翎伸指轻戳琳琅的额,笑得更欢,“你忘了那两个什么明的丫环?给琥珀姑‘奶’‘奶’这样刷刷的,”琥珀往远处做了两个空投的动作,“不死也半条命!这几个也不在话下。”
又打趣琳琅,“琳琅,你果然年纪大,留不得多久了!”
琳琅红着脸‘摸’自己的额,不好意思的笑,”我还真是给气糊涂了.”
琥珀‘揉’自己的拳,作恶狠狠的的模样,“来一个姑‘奶’‘奶’给她扔一个,来两个姑‘奶’‘奶’扔一双!叫她还敢来!”
琳琅拧了眉,“不过这老虔婆,到底闹得哪样!世子爷屋里就算人满为患,她也捞不着半分好处!”
凤翎伸指往‘唇’边“嘘”了一声,“她是夫人,咱们要尊敬!”
“敬人者人恒敬之,”琳琅气鼓鼓地道,“她的作为,要奴婢们如何尊敬?”
“那也得敬!”凤翎正了神‘色’,“你俩也是,听进我的话去。咱们行端坐直,不用颤颤兢兢地怕她,但尽量不要正面顶撞。咱们初来,辈份儿低,面儿上的工夫还是要做,做给别人看。听几句唠叨不会死,要是失了候爷的信任,不仅令世子爷难做,咱们也是举步艰难的了。”
琳琅会意地点头,正‘色’,“小姐说得是。奴婢们想得浅。”
琥珀‘性’子直,虽然知道凤翎说得道理,心里却还是一时转不过弯来,“话是这个理儿,但奴婢真是敬不起来!都说江湖‘女’子豪爽,喜欢直来直去,她怎么一肚子弯弯肠子呢?嫌东嫌西,自己的出身又高到哪儿去?”
“从前只远远看着,以为贤良淑德得很,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个市井小民!您听听,说得那都是些什么话!还有做得那些事儿,奴婢想着都心悸。”
琥珀说得银丝炭的事情。
箫云查到最后,落在了看守库房的家奴身上。
那家奴招了,说是将府里的银丝炭换成了银子,再‘弄’了些相似的来充数。
这是个一向老实,没什么过错的家奴。
箫云亦有怀疑,但当天晚上,家奴便上吊自尽,线索断在这里之后,无迹可寻。
凤翎怀疑是郭氏搞得鬼,但苦于没有证据且投鼠忌器,也就没有往下深究。
箫蓉与她都有惊无险,事情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这事儿以后再说,牵扯得多。”凤翎敛笑沉‘吟’起来,“不过真奇怪,说什么招蜂引蝶,我还能理解,说得无非就是欢哥,她对欢哥当然欢喜不起来,那什么踩低就高的话,又是哪里得来?一边儿是世子爷,我还能往哪儿……”
“就去?”凤翎的目光落在琳琅琥珀身上,见两丫头对视,面‘色’有异,凤翎心头一跳,“还是,我不知道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儿?”
“奴婢们不该搬‘弄’事非。”琳琅犹豫了一下,道,“但是小姐问起……小姐与大小姐换血昏过去的当天,太子爷来了。”
凤翎微惊,“太子爷?他来……做什么?”
“太子爷不知怎么知道的小姐……舍命救大小姐的事儿,到府就……给了世子爷一拳,说了些浑话。府里许多下人都见着了,夫人说的,应该就是这事儿了。”
“世子爷被他打着了?”
琳琅点头,“小姐生死未卜,世子爷正伤心着呢,没躲……打在脸上,淤了好久,小姐醒来的时候才好。”
这事儿没听箫云说起过。
洛十一这样的闹,汝阳候当然不会让消息传回京城,但是箫蓉应该也是知道的了。
以前箫蓉病重,可能没有旁的心思。如今健康恢复当中,
若因此生了误会,也是件麻烦事儿。
凤翎头疼地‘揉’额。
这时外面杏秀来回,吴嬷嬷居然迫不及待的就将三个丫头送来了。
琳琅出去领人进来给凤翎瞧了一眼。
果然与新婚那天的两丫环有异曲同工之妙。
琥珀忍不住又想动拳,琳琅笑着拦下来,安排好了扫院子的工作,让杏秀将人带下去。
美人们抹了把泪才在杏秀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走。
琥珀见了就来气。
琳琅笑着劝,“院里的活儿多着呢,来几人有什么不好?正好也让小丫头们歇歇!”
管教丫头方面,琳琅是高手,也就不劳凤翎‘操’心,当务之急的,是另一件事儿。
凤翎唤过琥珀,“你出府替我办件事儿。”
琥珀一听要出府,便来了‘精’神,“明的暗的?”
“明的去吧,就说要替我去庄子那边对账。南城那边,不是有两处陪嫁的庄子么,你去晃一圈。”
琥珀有些为难,“对账的事儿,不如琳琅,奴婢不懂那个。”
“谁让你真去对账?过些时候我自然让琳琅去,你借这名义,去替我办件事儿。”
凤翎在琥珀耳边低语一番,然后嘱道,“你就按世子爷的眉眼来选,不管鼻子眼睛,有几分相似的就好。”
琥珀听得眉开眼笑,“这事儿奴婢擅长!奴婢的眼力那可是从小练出来的,小姐放心,奴婢定给你挑几个满意的回来!”
琳琅这时进来,正见着主仆二人笑得正欢,也往前凑凑,“笑什么,也说来我听听。”
凤翎伸掌将她的额推回去,笑道,“古人云,来而不往非礼也!她投之以李,我便报之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