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入宫,不得有误。”念岚不再去理会陈岚儿的情感,他强大的占有欲不允许他在这样任由陈岚儿放肆了。
她若是能自己消化那就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忘却。
念岚一走,陈岚儿就躲在被子里。
她一边哭一边颤抖着,她觉得自己委屈而又崩溃。
陈岚儿还未来得及整理这一切,就要彻底与它分别了。
以韩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把匕首亮了出来。
他拿着匕首左摇右摆的在眼前晃弄。
“我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更完美呢?”以韩在镜子里呈现出了一种病态的感觉。
他舔舐着刀刃,手指不停的在腿上坐着跳跃的手势。
没有人知道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天子宫
以韩一身黑衣闯入屋里,门口全是熟睡的婢女,灯盏也早已熄灭了。
亓官昱很久没有醒来了,身边没有一丝褶皱。
他安详的躺在那里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我来拯救你了。”以韩站在暗夜中,低声细语的低吟道。
亓官昱原本没有反应的手指突然动了几下,他努力的挣扎了几下,而又停止了。
以韩笑了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他没想到一代帝王可以无能到这个地步。
——独角楼
“准备走吧。”念岚收拾好了一个轻巧的包袱拉着陈岚儿就往外走。
魅影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因为她一直都是个旁观者。
她害怕亲口说的拒绝,她受不了。
“这么快吗?”陈岚儿的眼眶泛红,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她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眼泪却还是肆无忌惮的跑了出来。
念岚的眼神冷漠而又凄清。
陈岚儿对上念岚的视线,她伸手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不会再哭了。”
“最好是,我在外面等你。”念岚蹲下来轻轻握住陈岚儿纤细的脚脖子。
陈岚儿躲闪的抖了一下,念岚没有抬头,他在等陈岚儿自己把脚拿回来。
果不其然,缓过劲的陈岚儿还是愿意相信念岚的。
念岚将怀中的脚链重新戴在她的脚上,并说道:“我送你的东西,不要再丢了,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
陈岚儿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只是她在念岚的身上找不到半丝陈璟的模样。
她变得顺从,懂得听话,不知道这是成熟还是不得已。
念岚走后,陈岚儿就开始收拾着,可是她忽然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
根本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她苦笑着拿着干扁的包袱走了出去说的:“我好了。”
“以韩给你的药呢?”念岚看了看陈岚儿的包袱理解的说道。
“全在包袱里,以后怕是要当个药罐子。”陈岚儿耸了耸肩率先走下了楼。
念岚重新看了一眼这里的一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要离开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他将这里的钥匙放在桌子上后只留给了身后的魅影一个背影。
魅影对着念岚的背影招了招手。
眼中含泪的说道:“念岚公子,后会有期。”
——集市
陈岚儿和念岚穿梭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他们两人的情绪并不高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姑娘,要不要放个孔明灯放飞心中的愿望。”一个小贩拉住了陈岚儿说道。
陈岚儿的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亓官昱,她原本就要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需要。”
“姑娘,你就买一个吧,今天好多人放呢。”小贩指了指天空中早已飞起的孔明灯。
上面写满了他们心中的愿望。
陈岚儿低头深思,念岚不知何时走到了陈岚儿的身后用着醇厚的嗓音说道:“来两个吧。”
念岚将孔明灯塞进陈岚儿的怀里,还有一个被他拎在手上。
他一把拽起陈岚儿的手,他终于有勇气牵起她的手了。
是认认真真的那种,念岚的脸上荡漾起一丝波澜。
“我知道你的愿望,我不偷看,你....最后一次写下他的名字吧。”念岚找隔壁摊子借来的毛笔递给了陈岚儿。
陈岚儿一接过,他就站的远远的。
陈岚儿提起笔不知该写什么,她看着人群中三三两两的身影写下了:愿君安好,福寿绵延,廾匸(gongxi)。
她不用写下亓官昱三个字,也可以表达她心中的不完美。
虽与恭喜同音,但它的含义却是遗憾。
念岚偷偷瞟了一眼,只看见廾匸二字,他也依葫芦画瓢的写下那两个字。
白白净净的纸面上只有那两个字,并无其他。
他对着那个孔明灯说道:“人总不会一辈子都遗憾,我的愿望就是实现她的愿望。”
念岚靠在孔明灯薄薄的纸面上,他深情的亲了一口,颤抖的睫毛透露出了他的害怕。
可他还是点燃了孔明灯,他的手一松开,孔明灯就飞走了。
在也不会回来。
陈岚儿有些舍不得,但还是松开的爽快。
她真的给大家添了太多的麻烦,她不能在继续留在亓官昱的身边了,她投降了。
路上的马车很是颠簸,念岚为了照顾陈岚儿特意走的慢了一些。
她静静地躺在马车里,眼前闪过的都是黑暗。
因为她在那段最重要的日子眼睛是看不见的,她能看清后遇到的只有无休止的折磨和亓官昱的不清醒。
而坐在马上的念岚眼前划过的全是儿时与陈岚儿的相处的日子。
二人各怀异心奔赴着路程。
——次日
“快扶哀家起来。”容皇太后今天起了个大早。
百合站在身旁一夜未睡,昨日又是因为一个小事罚她一夜未眠。
“是。”百合踉跄的扶了床边一下。
容皇太后皱了皱眉头说道:“哀家的礼服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百合遵从容皇太后的懿旨让下面的绣娘赶制了一件金碧辉煌的凤袍。
“快拿上来给哀家看看。”容皇太后连着几日都未曾见过亓官昱醒来。
心里乐开了花,她的野心也浮上了水面。
容皇太后拿着那件凤袍站在镜子面前不停的变换着姿势,她眉开眼笑的说道:“哀家美吗?”
百合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美。”
这倒是惹得容皇太后心中大为不爽,她嘲讽的说道:“站一夜就承受不住了?哀家且看你是欠些教训。”
“百合知错了。”百合的膝盖早已起了一层厚茧,她对此早已麻木了。
机械的道歉,机械的跪下。
“不必道歉了,你就滚去新掌事泥犁那里做事,免得惹哀家不悦。”容皇太后一挥袖,厚重的刺绣擦破了百合的脸。
“叫瑟瑟来哀家这里。”容皇太后站在镜前说道。
百合点了点头,能够离开容皇太后也好。
虽然泥犁的名声在私底下十分不好,他的手段果断凶狠,若是做不好就是一顿抽打。
——听竹宫(偏宫)
“皇太后找我?”瑟瑟坐在木椅上端着茶杯呼了呼气说道。
“是的。”百合看着瑟瑟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她没来由的烦躁的说道:“小主快些去吧,去玩了可是要被责罚的。”
“我大小也是个妃子,用你说?”瑟瑟端着茶杯扭捏作态的走了过来。
一杯滚热的热茶倒在百合的头上。
百合的头皮一阵发麻,她像是一只小狗一样疯狂的甩头发。
瑟瑟指着百合哈哈大笑。
百合双手捏成拳头,她忍得太久太久了,不过转念一想,瑟瑟也只是皇太后的一只狗。
现在她也要卑躬屈膝的苟且偷生,她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仔细一想,她的嘴角撩起了吓人的阴笑。
明明是个大早却有恐怖的气息包裹着瑟瑟,她也是个机敏的人,她似乎察觉了这其中的诡异。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瑟瑟用茶杯指着百合说道。
百合用手帕擦了擦头发便站了起来,她撞向了瑟瑟的肩膀。
瑟瑟没有反应过来,被硬生生的撞开了。
“贱婢!”瑟瑟一说出这两个字就暴露了自己的文化低下。
她连忙捂了捂嘴,生怕被人听见了,看着身旁的婢女说道:“阿若,走吧。”
“好。”阿若是刚招进来的小婢女,不是很熟悉宫中的礼仪,但总是好奇的四处张望。
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凡事都言听计从,像是张白纸。
而瑟瑟就是那根笔,阿若能变成什么样子,全看瑟瑟怎么咋这张纸上写写画画。
——千禧宫
“哟,怎的来的这么迟?”容皇太后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
瑟瑟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容皇太后即将要发火的征兆,她讪讪一笑说道:“拜见女皇陛下。”
“小嘴还真甜呢。”容皇太后温柔一笑,抿了一口茶水,算是柔和了下来。
瑟瑟跪在容皇太后的脚边,锤了锤容皇太后的腿讨好的说道:“女皇陛下今个儿还真是...万丈光芒阿。”
她没见过世面的摸了摸容皇太后身上的刺绣羡慕极了。
“这可是金丝线缝制的,这一条丝线都要比你头上所有的簪子还要贵呢。”容皇太后指了指瑟瑟头上不值钱的簪子。
瑟瑟有些抹不开面的说道:“瑟瑟只是低阶妃嫔,自然是用不上这些。”
“好好跟着哀家,什么都会紧着你的。”容皇太后一想到自己就要坐上那把龙椅。
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那你今个是要上早朝吗?”瑟瑟打探的问道。
“皇上终日未醒,哀家只能垂帘听政,勉强替他,谁敢有异议?”容皇太后今日的眉毛十分犀利。
她的眉眼一动,杀气接踵而来。
瑟瑟内心惊呼:原来这老家伙早就想独领风骚了,难怪盼望着自己的儿子不要醒来,最毒妇人心啊。
“是时候上朝了。”容皇太后高傲的姿态即刻表现了出来。
瑟瑟即便是占的后宫一席,也像是个奴婢。
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卑。
——朝日殿
“皇上醒了吗?这是。”
“大概是吧,否则怎么会来上早朝呢?”
“但愿如此....”
“朝中事宜颇多,这下可以处理了。”
一时之间,群臣议论纷纷,每个人都在底下你一句我一句。
“你们吵得哀家头疼。”容皇太后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
众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大家都很疑惑,可还是恭恭敬敬的说道:“拜见容皇太后。”
“起来吧。”容皇太后坐在帘子后面,今日是不太敢明目张胆的坐上龙椅。
但日后,她必定要坐上一坐。
“众卿肯定会疑惑今日怎么是哀家在此,国不可一日无君,你们不可一日无皇上,所以哀家为此不得不干涉朝政。”容皇太后说的冠冕堂皇。
不少人都被震慑住了,唯有张千屹一人对此啼笑皆非。
这野心都昭然若揭了,还有人蒙在鼓里,真是愚笨。
“容皇太后还真是我们明昭国的典范,不惜触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也要赶来,在下属实佩服。”说话的这人就是宗人府左司文旭。
“文大人还真是心直口快。”容皇太后对于文旭的吹捧十分满意。
文旭微微一笑,不再做言语。
朝中大臣左看右看,还属实没注意到这个文旭是何职位。
想必是新官上任,但是皇太后对这个人似乎又十分的熟络,倒也不像是哪里提拔上来,总之就是两个字——面生。
“哀家....”容皇太后坐的有些疲乏,刚想说退朝,底下的人忽然议论了起来。
“拜见皇上!”大臣们纷纷跪下,容皇太后不是说皇上还未苏醒吗?
那眼前站着的是谁,还有这身后站着的男人又是谁?
容皇太后一听见大臣们惊恐的声音,自己也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
“母后还真是贤良淑德啊。”亓官昱对着帘子背后的容皇太后说道。
亓官昱的精气神十足,大概是大病初愈的征兆,他的嗓音洪亮而又坚定。
“哀家只是...”容皇太后迫不及待的想要拔腿就走。
瑟瑟扶着容皇太后的手一下子放了下来,她呆楞的站在容皇太后眼前,任凭她怎么低声嘶吼,瑟瑟也不在靠近。
她害怕的是触怒龙颜,就像现在这样。
她必须置身事外,她好不容易爬上的位置不能被人拉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