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寒子剑和铁芸嫣返回石头城,做准备大漠之行的这天早晨。
上班时间才过五分钟,省衙办公室主管莫宝泉,就屁颠屁颠的敲开了冷鹏程的办公室门。
等冷鹏程将才送来的几份待批资料签完字,将秘书打发出去后,莫宝泉难压开心的站在冷鹏程对面,满脸媚笑。
当然知道莫宝泉此刻心里的美,冷鹏程却没动声色,隔桌朝他压了压手掌。
“谢佛爷赐坐,”莫宝泉小心翼翼的落座在那张真皮大椅子上。
“你安排时间,去章国强家里看看吧,看看他老婆和孩子,章国强虽然有错,但不能连累他的家人,如果她们生活中有什么困难,你一定要给予关照,”冷鹏程下达了第一道指令。
看了一眼冷鹏程身后,那摆满各种主/义书籍的大书柜和那两面鲜艳的赤旗,莫宝泉唯唯诺诺的回答道:
“是,我今天就去,章国强老婆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说她和女儿已经被限制出境,所有的私人账户也全部被暂时冻结了。”
“嗯,从咱们的小金库里,取一笔款送去吧,再带一份我的私人安慰给她,让她们节哀顺变,”冷鹏程冷冷的说。
“说心里话,铁国兴那个老东西滚蛋了,我才睡了一个安稳觉,”莫宝泉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哼!跟我斗,他的武功还不行,前几年就曾被我撂倒过一次,这一次还不照样是铩羽而归!”冷鹏程做了劈掌的动作,恶狠狠的说。
“是,他哪是您对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那个池塘里清汤寡水,谁肯真替他卖命,还不是抗着大旗,来做做表面现象,”莫宝泉连连奉承。
冷鹏程一听,又皱着眉头说道:
“但我们也不能大意,这一次是个教训,你们以后做任何事,都要提高警惕,谁拉了屎,谁要负责擦干净,不能给别人授以把柄!”
莫宝泉连忙点头应道:“是,一定谨记您的最高指/示!”
“这样吧,你通知一下大家,今天晚上老地方,好好庆祝一下,一个都不许少,咱们工作生活两手抓,两手都要钢钢的嘛,”冷鹏程终于露出笑容。
又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戏玩那些美艳的小花蝴蝶了,莫宝泉一听,开心得起身直给主子哈腰,他又给冷鹏程重新泡了一杯极品大红袍后,才告辞出去了。
渡步到阳台上,冷鹏程拉开窗帘,看着窗外厚厚的积雪,正在阳光下消融,他的心里,却还有一丝不安:
铁国兴,你这个老王八蛋,这是给我玩的是哪一出呢?
就这么轻易收兵,好像不是你的一贯作风。
难道,你真的已成老朽,不堪一击了?
哼!不管怎么说,老子不会对你失去防备的!
转身回去,冷鹏程立即给冷俊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提别的要求,吃的喝的其实不需要说,他只交代了自己目前最需要的小花蝴蝶,而且还要求增加这种精神补品的用量。
专案组一撤,他需要用另一种酣畅淋漓的战役,来抚慰这一段时间绷得有些太紧的神/经系统。
…………
一场暴雪后,国道上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一百多公里的行程,等寒子剑和铁芸嫣返回石头城时,以近中午。
把铁芸嫣送到住处,吩咐她做出发的准备后,寒子剑便先行离开了。
铁芸嫣咬着银牙,朝呼啸而去的寒子剑和出租车,狠狠空击了一拳。
哼!岂能不知道你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臭子剑,臭子剑!
哼!冷灵儿,我要光明正大的和你pk。
不过嘛,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统统在我这边,不忍心看你输得太惨,就让我的子剑,去和你这个杀父仇人之女道别吧。
正在单位饭堂吃午饭的冷灵儿,接到电话后,立即丢开才扒了两口的饭菜,骑着摩托赶了回去。
进了那临时租住的家里后,见寒子剑正呆坐在沙发上,贝儿也老老实实的蹲他身边。
坐到寒子剑对面,冷灵儿紧握双手,低头不语。
“你怎么啦?”见冷灵儿好像不开心,寒子剑轻轻的问。
起身依到寒子剑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冷灵儿沮丧着说:
“子剑,对不起,我真没用,明明知道你是被人陷害了,可苦苦追查了这么久,却连一点点线索都没有。”
强挤一笑,寒子剑不以为然的说:“你就别瞎折腾了,没人陷害我,再说,我现在挺好的呀,安安心心的赚钱。”
“不,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的理想,你的志向,我心里明明白白,”冷灵儿摇了摇头说。
“那个,那个,急叫你回来,是想告诉你,我要离开石头城了,今晚就走,”寒子剑低头摸着贝儿的大脑袋说。
“你要去哪里?”冷灵儿惊得急问。
“妈妈一定要回老家漾州定居,我也在那里找了一份新工作,”在撒谎的寒子剑,心虚得没敢抬头。
沉默片刻,冷灵儿已经明白不好了,她红着眼睛将头转过去,偷偷抹了一下眼泪后,轻轻的问:
“你,你以后还有机会再回来吗?”
从内心深处,想对这个杀父仇人的女儿,再狠一点,可寒子剑此时却做不到,他又挤出一丝笑容,意味深长的说:
“我也不知道,一切顺其自然吧!”
冰雪聪明的冷灵儿,低头双手捂面,也意味深长的说:
“子剑,对不起,我替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向你道歉!”
他二人此刻可能连人都没听懂的话,却好像被乖巧的贝儿听懂了。
急得从寒子剑脚边爬起,贝儿昂起大脑袋不停的摇晃,它焦急不安着,冲他二人吠吠轻吼,好像在说狗语:
‘话说,那个,你们两个好不容易才靠近一点点,本狗贝才有了家的感觉,现在又要瞎折腾,这是何苦呢?’
把贝儿搂在怀里来,将下巴压在贝儿的头顶,几滴苦泪滴在贝儿的鼻子上,冷灵儿哽咽着说:
“你把贝儿也带走吧,如果长期看不见你,它会绝食的…”
低头考虑了一下,寒子剑又抬头看看此刻楚楚可怜的冷灵儿,他情不自禁的轻轻叹了一口气后,点了点头。
此处,也没啥可收拾,就两套冷灵儿替他买的衣服,可却一次都没穿过,就不带了。
临别时,终不忍看着冷灵儿已经泪流满面,寒子剑苦着脸说:
“不哭,这又不是生死离别,以后若有机会,我们也许还有见面之日!”
“嗯…我等你子剑,你保重!”冷涵灵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咬咬牙,寒子剑拖着贝儿出门下楼,可才下了半层楼梯,却被贝儿挣脱了牵引绳。
只能跟着贝儿再回头,见贝儿已经冲回去,狗嘴里一边哼哼,一边紧紧咬住冷灵儿的裤角往楼下拽,仿佛在说:
灵儿灵儿,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此情此景,寒子剑不由自主的自骂:
寒子剑呀寒子剑,你难道连一只狗都不如了吗?
她对你一往情深,她在别人眼里是高不可攀,是娇蛮跋扈,可在你身边,她一直都是百依百顺的乖女孩。
你难道就这样狠心,和她从此划清界限吗?
她爸爸和哥哥那两个不是人的王八蛋,是该死,但是你不该把这些罪过,强加到她身上吧!
她是无辜的,她是一个好女孩,是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女孩。
可是…
再回到冷灵儿身边,寒子剑拉着她那冰冷的手,附她耳边轻轻说出了一些违反纪/律,本不该说的话:
“你是一个好女孩,以后要好自为之,保持好你洁身自爱,不该参与的人和事,离远一点,不该拿的东西,扔远一点。”
用双手紧紧搂着寒子剑的脖子,冷灵儿泪流满面的点头:
“嗯,我明白,我一定听你的话,我永远等你!”
“灵儿,在我心里,你永远最美,咱俩谁负了谁,已经无所谓,别等我,咱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第一次喊她‘灵儿’,忍着眼泪说完狠心的绝别词,寒子剑拉着贝儿,头也没回的走了。
凌乱中的冷灵儿,摊坐在冰冷的楼道里,她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已泣不成声。
此刻,满腔的苦楚,有谁能聆听呢?
许久后,冷灵儿拉着楼梯扶手,站了起来,她也冲下了楼。
本是午休时间,黄博正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此时本不该被打扰的门,却被轻轻敲响了。
“进来!”黄博没抬头。
冷灵儿推门进来后,冷着脸,站在黄博对面说:
“黄叔叔,黄叔叔,您帮帮我吧!”
什么时候见这个跋扈的公主,如此乖巧过,竟还学会敲门了,好像还有一肚子的委屈,黄博诧异着抬头问:
“怎么啦?”
冷灵儿突然嚎啕大哭:
“子剑走了,他离开了石头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恍然大悟,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黄博靠在椅子上,十指交叉,咬着牙不以为然的说:
“走就走了呗,离了谁,这个地球都照常运转。”
抹了一下眼泪,冷灵儿抬头,咬牙切齿着说:
“我无能,至今没找到陷害子剑的坏人,黄叔叔,您肯定知道点内情,求求您告诉我吧,究竟是谁容不下子剑,我要去找大大告状,我一定要替子剑昭雪。”
虽被冷灵儿逗得哭笑不得,黄博却是满满的心酸,忙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她。
“别闹了,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放心吧,如果是冤案,终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黄博也来了一句意味深长。
明明知道来了也是白来,明明知道这些人的太极,都已炉火纯青,冷涵灵还是抱着求助的心来了,见黄博面露难色,冷灵儿只能起身告别。
走到门口,此刻孤立无助的冷灵儿,看着身边相送的黄博,终于忍不住了,扎他怀里哭着说:
“黄叔叔,我爱子剑,他不能突然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拍了拍冷灵儿的肩,黄博心疼得说:
“不哭好孩子,听叔叔的话,立即忘记他,
他虽是你的万里挑一,你却是他的万分之一,就让那些美好过去永远尘封吧,
你和他,就像隔着千处深谷,终究无果,就不要再空劳牵挂了!”
黄博此话,话里有话,只可惜,冷灵儿却不能悟到其中深意。
黄博自然不敢,再多泄露一个字的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