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等人的判决是十天后出来的,可能是因着这个案子比较特别,也可能是李琮想震慑一下这些世家大族,为此,李琮在朝堂上通报了这个案子。
朱氏是终身监禁,颜彧是五年监牢,周婉同样也是五年,不过因着她是个孕妇,准许她延迟一年入狱,其余人等是问斩的问斩发配的发配。
听到这个结果,颜彦略略有点失望,在这个朝代,下人的命是真不值钱,之前公审一案,也是判了几个婆子被当场杖毙,真正的犯人却毫发无伤,这次也是,不该死的又死了。
可不管怎么说,朱氏这后半辈子是要在要牢里过了,这应该比杀了她还要难过,像她这种从小生活在云端的人怎么可能会忍受这种跌落泥里的日子?
不对,正确地说,是被颜彦踩进泥里,以她高傲、尊贵的性子,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抑郁而死的。
倒是周婉,颜彦是真有点替她可惜,她本不该蹚进陆家的这趟浑水,可惜的是,她终究是没有守住自己的本心,还是起了贪念。
据悉,陆端已经向朱家言明要休妻,同时,颜芃也主动向陆家提出了合离,三个孩子因尚年幼且陆袆还极有可能是个痴傻儿,故颜芃要求暂交颜家抚养,待两个女孩笄年之日送回陆家再行婚配。
至于陆袆,暂时还没有更好的安置方法,只得看他成年后再说。
陆鸣拒绝了合离,也拒绝把三个孩子交由颜府抚养,他要自己带着,说这是他的罪孽,也是他的责任,理应由他自己来担负。
而据颜彰说,这些时日陆鸣经常出入颜府去看望三个孩子,他说要把三个孩子带去北地,左右他要在那边待满三年。
“夫君,你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吗?”颜彦问道。
这次陆鸣没有答应合离也没有答应把孩子送给颜家抚养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倒是陆端,在判决宣布的次日就把休书送进了牢房,据悉,朱氏看到这封休书当时便撞墙想自尽,可惜没死成。
“浪子回头金不换?典出哪里,我怎么没有听过这话,什么意思?”陆呦反问道。
“哎呀呀,就是一个坏人突然变好了,特别难能可贵。你说,陆鸣会是这种人,貌似他比你父亲更有人情味些,知道自己错了。”颜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扯到陆端陆鸣两人身上。
果然,陆呦一听这两个名字眉头就打结了,“娘子,有这工夫,你不如好好想想,你的船快要下水了,你准备带些什么东西走?”
颜彦见他的注意力果真被转移了,忙打了个呵欠掩饰住自己的窃喜,“哪有这么快,我听说要六月底试水,真正交付只怕要等到八月了。”
不过说归说,她还是坐到了炕桌前,好几船的货物呢,真要采购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可不得提前做准备,再则,再过两个多月,她就该生孩子了,哪有精力去琢磨这些?
陆呦见她这样,忙蹭过来抱住她,“娘子困了,不妨躺下来,你说,我来替你写。”
颜彦拿出自己列了一半的购物单,随后钻进了陆呦怀里,“夫君,万一他们到时一去不回,你会不会怪我瞎折腾?”
越到临近大船交付的日子,颜彦心里越紧张,毕竟海运不同河运或江运,海运的风险太大了,尤其是往外国跑,风暴、冰山、海盗等情形均有可能会碰上,一个不慎极有可能船毁人亡。
说实在的,颜彦对金钱倒不是看得很重,她担心的是这些船工们若是因她而遭遇不测,这个十字架貌似有点重。
可若是不试一下,她又觉得可惜,因为她知道历史上宋朝的海上贸易十分发达,可能是历史上最富裕的朝代,商品经济高度繁荣,经济若是繁荣了,农业、科技、文化也会随之提升,因此,颜彦想再为大周做点贡献。
主要是她也想为陆衿铺一条路,这两年她看明白皇上的心思了,还有太子太子妃也都在极力促成这件事,就连李熙这小屁孩都知道护着陆衿,说陆衿是他的人了,因而,颜彦就算不赞同,估计也是难逃这些人的围攻。
既然如此,颜彦便想减轻点朝廷的负担,别等着将来李熙接手时还得操心百姓们的温饱。
可颜彦又委实怕这些人一去不回,她该如何面对那些年轻的生命?
陆呦琢磨了一下才知道颜彦是在替这些人担心,而非不舍得那几十万贯钱,“这样吧,尽量挑一些水性好的,任何事情都有风险,战争也一样。还有,娘子,好些穷人家日子过不下去只得卖儿卖女,你这么做,也算是给大家找条活路。放心吧,我娘子是谁,那是和阎王爷都有交情的,没看阎王爷连我都罩着,我上了几次战场都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不去战场的?你怎么。。。”
后面的话颜彦没说完被陆呦堵上了,两人正耳鬓厮磨时,门外传来陆衿的声音,“爹娘,爹爹,娘,我回来。”
颜彦一听忙推开了陆呦,刚要整理下自己的头发,陆衿便冲了进来,“爹娘,我们去赏花吧,听说庄子里的花都开了,可漂亮了。”
“好,来,爹爹抱抱我大宝贝,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去赏花?”陆呦见妻子脸红了,怕她尴尬,忙下炕抱起了陆衿。
“是李熙说要去的,李熙说旧年在庄子里看到很多漂亮蝴蝶,可我不记得了。”话一说完,陆衿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头,“糟糕,我忘了,李熙和李然还在门外站着呢。”
颜彦一听,颇为头疼地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只见门外青釉的声音响起来:“皇长孙殿下和小郡主来了,奴婢去通报一声。”
颜彦忙下炕要迎了出去,此时,李熙李然掀了门帘进来,正好看见陆呦抱着陆衿,不无羡慕和惊讶地看向她。
颜彦见了,伸手给了李熙和李然一个拥抱,随后,把两人带上了炕,问起了近日陆衿在宫里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