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避山雨(1 / 1)

金羽王?不,我不是认识金羽王,我是认识他!我是认识……

回过神来,我气喘不止,此刻眼看苍空上大鸾展翅渐远,而前方那金衣背影则更是稍纵即逝,我竟不觉心头一阵空落,金衣锦带,鸾鸟盘桓,难道那就是金羽王?

身侧百越族长一语问我,我才仿似如梦初醒,而这一时我自觉奇怪,只知连连摇首道,“不,我不认识金羽王,可是方才,方才那金衣背影,我……”

我一番支支吾吾,实在好生失态,而今时百越族长见我如此模样,当下面色微变,却别有意味道,“哦,不认识?日前金羽王亲临我百越领地,按说他本该前来拜会本座,不过不知怎的,这厮一过莽川,片时未留,想不到今天倒能在这重山险地中碰上,怎么,莫非龙衍公子此番来我百越,就为寻他?”

他一语出,我初并未发觉有何不妥,只是下意识摇首否认,而这族长大人当下亦未就此事多作纠缠,却是不咸不淡扯了丝笑意,又问我道,“龙衍公子,你看现在那金羽王也走远了,要不,要不我们继续探山?”

嗯,我与他本即为探山而来,那如今自该继续,只不过经方才一事,我总仿似有些神思恍惚,而再一路行去,我非但心不在焉,对这族长大人几番问话均置若罔闻,甚至足下不慎,一步踩空,竟差点跌落险地深渊。

山道险窄,尤为难行,如今我一不小心足下磕绊,身体保持不住平衡,眼看即要滑落深渊,甚至耳畔风声起,惊得我慌忙攀扶崖壁,千钧一发,险象环生,不过尚好,此刻尚未及我一手攀上石岩,正是被那百越族长一把环过腰身,他紧紧揽过我,将我带上山道,言出直道,“小心!”

有惊无险,却连累一行人等心慌长叹,而此刻我回神过来好生抱歉,这才发觉自己为这族长大人紧抱怀中,抬首间我二人几已鼻息相融,面颊相贴,我当下窘迫,忙是侧身避开,出言致谢道,“族长大人,我方才一时晃神,真是谢谢你了。”

话音落,百越族长讪讪放开我去,片时,他扬眉一笑,却回身朝一众侍从吩咐道,“好了,今天探山到此为止,我们先去寻个地方,休息片刻。”

大约见我屡屡走神,族长大人这才下令休整,而我闻此更觉歉意,一时间便随他寻处避风之所,好生平复思绪。

险山中正好有处天然石穴,而今时百越族长在远处与属下商讨事宜,我则驻足久思,一念起方才所见金衣背影,心头真真是说不清道不明,按说这金羽王与我素未谋面,对他我甚至连听闻都鲜少听闻,可是方才,方才我为何竟会那般反应失常?

左右思忖,想不出所以然,这一刻我轻声一叹,摇摇头好生怅惘,正是无所适从时,只不觉自腰间抽出碧玉笛,一时间指尖随意,笛声流泄,却说我自问二十年来,自己从未有过如此多愁善感,可今时不知怎的,不知怎的心头感伤,就连这笛音都好似染上几许愁思来。

一曲毕,我依旧神思恍惚,良久反应过来,这才发觉百越族长竟立在不远处,直直注目于我,此刻他目光灼灼,亦好似有些入神,而一见我收起碧玉笛,这族长大人却是一笑道,“龙衍公子,怎么不继续?是不是本座打搅你了?”

“哦,不,没有没有”,百越族长问话,我连连否认,然此刻他移步近前,竟来调侃我道,“难怪当初山间,贞儿闻你笛音即如痴如醉,不想今天本座有幸聆听,却也要跟着着迷了。”

他如此一言,我直觉尴尬,一时面上一热,接口只知道,“族长大人,你千万莫要误会,在下对公主,决无半点非分之想。”

我言出急声,不想这百越族长闻之只一摆手不以为意,今时他面上微哂,却更凑近于我,低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他言出语气亲昵,直叫我一听心惊,而此刻我不着痕迹退后一步,颇为正色道,“族长大人且放心,在下无妨,若是现在大家都休息好了,那我们不妨继续沿江而下,依我看来,几日后行至崎南,我们应该就能定下分流水道的选址了。”

话音落,我有心出发,无奈何天公不作美,此刻我方欲走出石穴,谁料想忽然间天降大雨,瓢泼如洒,而今时百越族长随我身后出,他见此雨势,却是笑叹道,“哎,虽说本座平素里最不喜大雨,不过今天,这雨势来的倒及时,龙衍公子,既然如今,是天有心留我等于此停步,那我们不妨就此停步,正好本座还有些话,想与你深谈。”

一早探山,本已近日暮,再者如今又逢大雨,不多时天色愈暗,而此刻身侧侍从中有人取出火折子燃火照明取暖,我与百越族长则于火堆旁坐下,我无话可说,蓦然间但觉坐如针毡,而那族长大人好整以暇,火光中他盯着我看,似有玩味,再开口却笑道,“龙衍公子,其实你不必担心,依本座看来,那金羽王想必不是你的对手。”

咦?此话怎讲?

金羽王不是我的对手?怎的,莫不他与那孔雀一般,也将我错认作了前来截杀金羽王的龙廷亲贵?

闻此我一惊正欲辩解,谁料想这一时他当即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接口又道,“龙廷衰朽,大势将乱,而近十数年来,那金羽门坐大,天下人有目共睹,其实龙廷有意对那金羽王下手,本座早有预料,只不过这地点选在我莽川王城,实在有些太过欺人哦。”

他言出望我,意有所指,而我哭笑不得,一时间欲要辩解竟也好似无从辩解,其实我本想装傻卖乖,无奈何此刻这百越族长根本不给我出言机会,片时,他又感叹道,“不过有一点,本座还真没想到,却说龙廷此番动作,竟然舍得派遣你这般人中翘楚,一入莽川?哎,龙衍公子,你不妨实话对本座说,你到底是龙朝哪位天皇贵胄,呵呵,其实说出来也无妨,既然如今,本座已决意接受你治水进言,那自然不会再去助金羽王兴兵北上,怎么,莫非你还不放心?”

愈说愈离谱,却说我与他治水本是顺水推舟,怎的如今在他看来,竟好似是我为了离间金羽百越,故意为之一般,而此刻我听他所言,不住摇头,连声辩驳,奈何他只当我还在装蒜,这一时族长大人忽的扯过我去,他离我极近,闲闲却道,“好了好了,本座可曾听你提起过,你说你自幼受教于螭烺老师,螭烺,你可知那螭烺别号雾蛟,天下传闻那是数一数二的帝王之师,怎么,龙衍公子该不就是那传说中龙廷正统,真龙血脉?莫非却说不得?”

风马牛不相及,真真是愈说愈说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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