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便要催动大军上前,早有几个士兵拦在张绣马前劝谏道:“主公不可,胡将军勇力过人,必能自保,真若有失,主公再前去相救即可,若只是同进退,未免让敌军有机可趁!”
张绣叹口气道:“只好如此了,传令下去,全军成长蛇阵,徐徐前进,不可与胡车儿将军断了联系,另外派探马哨探周围消息,就算敌人真有埋伏,我们也要狠狠打击他们一下!”
“诺!”
到了夏侯惇帐外,胡车儿遥望了一下军帐之内,笑着说道:“只有旌旗林列,火把齐明,却看不见一个敌军的影子,看来要么是夏侯惇这家伙根本没有戒备,要么就是真的埋伏在外面等着鱼儿上钩了!”
身边兵士道:“将军可不是鱼,而是能上天入地的蛟龙!”
胡车儿冷笑了一下道:“准备一下,冲杀!”
这下所有人都愕然了:“冲杀?”
胡车儿喝道:“笨!没有埋伏的话此刻不正是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有埋伏的话,我们假装中计便可,敌人决然想不到主公还率着大军中外面吧,哼,那样的话,看看究竟是谁中谁的计!”
众将士恍然大悟,口中大呼着冲杀,一个个冲入了军营内,不断将手中的火把丢向军帐,霎时夏侯惇营中变成了火海。
不过,明显的,是座空营。
然后胡车儿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换上一脸惊恐的表情,像每一个中了空营计的将领一样大惊失色道:“不好,中计了!”
“现在才知道中计了,未免有点太晚了吧!”说话的正是夏侯惇,他指挥着自己的人马像鬼神一般封住了所有的出口,然后看着被重重包围的胡车儿,像每一个摆下空营计的将领一样大笑着说道。
胡车儿见已经四下无路,面上依然凛然不惧道:“来将可是夏侯惇?”
夏侯惇见火光之中胡车儿的打扮,知道不是张绣本人,不由有些失望道:“正是我,你又是何人,张绣为什么没来?”
“主公何等人物,怎么会中你这雕虫小技!”胡车儿大喝一声,手持熟铜棍飞马直奔夏侯惇,“西凉胡车儿,特来取你首级!”
“哼,口气不小!”夏侯惇摆手示意士兵们在一旁观看,然后手中麒麟牙飞速舞动,迎着胡车儿便上去,口中大喝道,“无名小卒而已,看我麒麟牙的威力!”
“唔,有点意思嘛!”
“厉害,不愧是曹操手下大将!”
“铿铿!”
刀棍相交,在夜色里擦出无数的火花,士兵们见状,便把火把一齐点亮,映得四下里如同白昼,再看夏侯惇与胡车儿二人转眼间已经厮杀了十余回合,二人各个微喘着气息,凝视着对方,准备发动下一次的对决。
这时身边的小兵提醒夏侯惇:“将军,对方只是一员偏将而已,张绣本人若是来了,我们就难以应付了!”
夏侯惇顿悟道:“差点忘记了,果然张绣不是一般的角色,传令全军,先把敌军悉数剿杀,然后准备迎击张绣部队,不过,一定要活捉这个胡车儿!”
士兵们依令而行,不一刻四面出口齐声向胡车儿部队发起了冲锋,胡车儿大惊,正要回身指挥人马作战,夏侯惇早看见这个空当,飞马又疾驰过来,与胡车儿缠斗在了一起。
“你叫胡车儿是吗?今天就死在这里吧!”
胡车儿冷笑一声:“想让我死,可还没有这么容易!”说罢手中熟铜棍一抖,只听喀拉一声,那长棍竟然应声裂成了数节,每节接口处都是由铁链系着,被胡车儿握在手中!
夏侯惇只来得及说一声:“多节棍?”
胡车儿冷喝一声:“算你有见识,来吧!”说罢手中已经甩出多节棍,那多节棍活似一条灵活的长蛇一般,蜿蜒向前,攀住了夏侯惇的刀刃,制住了夏侯惇的攻击!
夏侯惇发现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兵器已经丝毫动弹不得了,他怒吼一声,却无可奈何,胡车儿只微微一用力,麒麟牙便自夏侯惇手中脱出,反到了胡车儿手中。
胡车儿笑着看着夏侯惇道:“曹营第一猛将,也不过如此吧,被人夺去了兵器的滋味如何?很是耻辱吧?”
夏侯惇反而平静下来,冷冷看着胡车儿胡车儿说道:“你的人马都已经被我困住了,连你都将被我的部下杀死,我们两个到底是谁会笑到最后?”
胡车儿猛地出手,手持麒麟牙架在夏侯惇的脖子上:“取你性命我只在翻手之间,我就不信你的部下们不会看着你死!”
夏侯惇看着自己的兵器在自己面前泛滥的寒光,凛然不惧道:“自己的兵器杀自己是吗?你若是以为这样就能制住我夏侯惇的话,可就错了!”
胡车儿错愕道:“难道你还能在我的眼皮底下耍什么阴谋不成?”
夏侯惇轻笑一下,然后冲自己的士兵打了个手势,顿时只听一声天塌地陷的混乱之声,包括胡车儿在内,他的人马一起跌进了夏侯惇部队们事先在营前空地上挖好的陷马坑中,霎时,人仰马翻,自相践踏,胡车儿的人马立即陷入了混乱中,慌乱中胡车儿把自己连带夏侯惇的兵器一起掉落,被自己的战马一下狠狠甩到了地上,然后他根本来不及闪躲,便看见了自己的战马腾空而落的马蹄……
胡车儿正要闪躲,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腿也被细木桩刺中,只能眼睁睁看着死神前来取自己的性命。
自己随牛辅张济张绣三位主公征战了这么多年,如今就要这样死去吗?
胡车儿不甘地闭上眼睛,却没有感到任何疼痛,只听一声战马的嘶鸣声,胡车儿诧异地睁开眼睛,原来是危急时刻夏侯惇一头撞开了战马,救下了胡车儿的性命。
胡车儿难以置信地看着夏侯惇这张冷酷而沧桑的面庞喃喃道:“为什么要救我?”
夏侯惇不说话,只是回身笑着拾起胡车儿刚才掉落的多节棍和自己麒麟牙,然后来到胡车儿所在的陷马坑前,对周围士兵命令道:“把他拉出来!”
几个士兵上前弄了几下,无奈地对夏侯惇说道:“将军,拉不出来!”
夏侯惇有些震怒,上前看着胡车儿,又看着他受伤的腿,然后在士兵的惊呼中跳进陷马坑,对胡车儿道:“可能有点疼,忍着点!”
“啊!”这哪里是有点疼,是疼得要命好不好!胡车儿被夏侯惇猛地从木桩里拔了出来,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吼叫。
这一叫不要紧,胡车儿的士兵们都看到自己的主将被夏侯惇抱在怀里,虽然从没有见过两个敌将以这种方式身体亲密接触过,但至少从火光中胡车儿苍白的脸庞和正在流血的大腿来看,胡车儿被俘虏了!
胡车儿被夏侯惇这样的一个大男人抱在怀里,不禁尴尬万分,使劲挣扎道:“快放我下来,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夏侯惇冷哼一声,直接将胡车儿扔在了地上,把胡车儿跌得两眼直冒金星:“你想摔死我吗?”
夏侯惇冷笑道:“你不是要和我决一死战吗?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能赢得了我吗?反正你要死,不如直接摔死,我也省点力气!”
“你!”胡车儿心中大怒,却无可奈何,情势变化太快,刚才夏侯惇还是他的手下败将,想不到这么快自己就变成了人家的俘虏,哎!
夏侯惇不再理会胡车儿,而是转身对正在激战中的胡车儿人马喊话道:“你们的主将已经被我俘虏了,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吗?”
这话有效,很快胡车儿的士兵们就停止了厮杀,默默看着自己的主将被羞辱。
胡车儿羞愤难当,想要自尽却连兵器也被夏侯惇收缴了,心下一横,准备咬舌自尽。
夏侯惇早看出了胡车儿的意图,立即抢先一步,用胡车儿的一头多节棍堵住了胡车儿的嘴,让他不能咬舌,然后喝令士兵道:“绑起来!”
士兵们依令而行,早有人取出绳索将胡车儿就在地上捆了个结实,胡车儿虎目含泪,奈何嘴巴被堵,全身被绑,连死都不能。
夏侯惇来到胡车儿的士兵们面前,大喝一声道:“曹操大人这次前来是为了汉室而战,我是一个武人,别的话我也不会说,你们的妻子父母一定有在兖州的吧,我知道你们很久没有和他们联系了,这一次我让你们活下来,让你们自己的妻子父母告诉你们,在你们离家征战的日子里他们过得怎么样?曹操大人对他们怎么样!”
忽然有一个小兵互相低声说道:“我是陈留人,妻子前些日子给我来信,说她和我的父母这几年过得丰衣足食,让我别担心他们!”
另一个小兵疑惑道:“怎么可能,主公不是一直说兖州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你妻子的信会不会是曹操让人伪造的?”
那个小兵摇头道:“不会的,天下只有我的妻子才会称呼我牛粪哥,她的落款就是这么写的!”
其余人对这个小兵怒目而视:“你们想惑乱军心吗?”
但还是有几个人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曹操明知道我们是他的敌人,却还是善待我们在家乡的妻小,这是什么样的人物?我们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作战!”
“对呀对呀,不如投降曹操吧!”
夏侯惇满意地看向狼狈的胡车儿道:“怎么样,胡车儿将军,看来张绣军中也有很多向往许都的人啊!”
胡车儿愤怒地看着夏侯惇,他现在只有愤怒地看了,此刻的他是多么希望能用眼光把这个救了自己却又羞辱自己的家伙撕成碎片啊!
夏侯惇笑了笑,转身对身旁士兵说道:“收了这些人的兵器,先看管起来,其余人等,随我准备前去会一会张绣!”停了一下,夏侯惇又看了一眼因为失血过多而不住颤抖的胡车儿,对士兵喝道:“叫军医过来,给他包扎一下伤口,别让他死了!”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