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燚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战场上了,身边两个穿着短衣的女子在站在她的面前,手里正摆弄着什么。
“管弦!”高燚辨别了好半天,终于看清了自己是在一张榻上,榻前是一脸关切的管弦,见高燚终于醒了,当即惊喜地冲另外一个女子道:“你的法子果然灵验啊,南宫姑娘,主公这下醒过来了!”
“南宫姑娘?是谁啊?”高燚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管弦按下了:“主公不要乱动,你现在的三魂七魄还没有完全归位啊!”
“什么跟什么啊?”高燚一听管弦说什么三魂七魄,神识立即清醒了,“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说这些怪力乱神的吗?”说着指着一旁的“南宫姑娘”问,“这个女人不会是你们请来的神婆吧?”
“呵呵呵,真是好笑!”这个“南宫姑娘”手里正拨弄着几根银针笑吟吟道,“也难怪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刚才我不过是用银针封住你身体的几处大穴,让你的神识暂时处于魂游的状态,然后我才好下手治你的内伤,你这种伤我又不是第一次诊治了,那些经历过我这种疗法的病人都说自己的意识会经历一些奇怪的梦境,看你刚才的表情,一定也做了个不寻常的梦吧!”
“是,好像又不是,为什么梦里的事情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高燚懊恼着自言自语道,然后问向这个南宫姑娘,“阁下是?”
“还真把我忘了,南宫影荪啊!”对方向高燚笑道。
高燚想起来了,还是他自己暗中派南宫影荪潜入荆州后来又到扬州的,想不到自己这一次受伤,连脑袋都有些不清楚了。
管弦自然不知道高燚此时心中的疑惑,她上前道:“主公你不知道,你都已经昏迷了十几天了,要不是南宫姑娘,我们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高燚在榻上对南宫影荪善意地点了一下头:“真是有劳南宫姑娘了!”
南宫影荪谦逊道:“不必客气,为人医者,救死扶伤自是我份内之事,况且又有酬劳可拿,何乐而不为?但这次我是受人之托,而且这个人您应该也认识!”
高燚诧异地看向管弦,管弦笑道:“南宫姑娘说的这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甘宁!”
“甘宁?”高燚心念一动,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管弦道,“当日我和二哥攻下北固山关后,正好孙策大人到来,我等便自做主张,将北固山关交给吕蒙与孙策大人的部将黄盖等人驻守,我便与二哥及孙策大人他们前来助主公你攻城,半路上却听闻刘繇亲率大军前来的消息,我等自是心急如焚,却又被甘宁从会稽带来的数千精锐阻住去路,那甘宁果真武艺了得,上来便不费吹灰之力地伤了我们两员副将,孙策大人亲自出阵,竟与之酣战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负!等他自报家门后我与二哥才大呼原来都是自家人,我们便使人往北固山关唤来吕蒙,合兵一处西向救援主公,到了那里却见到一片狼藉,是刘繇部将张英与会稽和吴郡的死伤人人马,还有主公的数百死难的亲随,据那些伤兵说他们是被一只白狼带领的巨狼群所伤,主公你被那白狼带向了东方,这时主公事先埋伏刘繇的兵马来到,说是杀了刘繇一个措手不及大胜而归!咳咳!”
管弦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不由得岔了气,按着胸口喘个不停。
高燚笑道:“不必这么打紧,我又不赶时间,你慢慢说!”
“是,主公!”管弦想了一想道,“原来刘繇是派了那张英做先锋,他遭遇了狼群袭击后本想去刘繇那里搬救兵,不料刘繇也中了我军埋伏被杀得七零八落,刘繇见主公军队训练有素,强悍无匹,又听说孙策大人来助,也不敢再回曲阿,直接绕行城北小路往神亭岭方向逃去!”
高燚点点头道:“总算他识时务,否则就会被我一锅端了,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几路兵马齐集曲阿城外,甘宁使了一条计策,假装是援军赚开了城门,荀攸见无法可守,只好举城投降了!”
高燚道:“我知道了,这甘宁一定是觉得对我有失情义,对荀攸又有失恩义,所以无地自容,帮着咱们拿下曲阿以后就消失了!”
管弦惊讶道:“主公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情呢,想不到你已经猜到了!”
高燚有些落寞道:“这是我一早就猜到的结果,本想借着他的实力衡量一下自己的水平,想不到他却是不给我这个机会!”
管弦噘着嘴道:“只是这样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玩命固然是很刺激的一件事情,但要是把命丢掉可就不好了!”
“好好好,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傻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没有事情了吗?”高燚勉强露出一丝微笑道,“我知道你平日里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总是很关心我的对吧?”
管弦哼了一声撇撇嘴道:“我才没有呢,我只是关心我二哥而已,主公你要是死了他怎么办?好不容易跟着主公你不被人欺负了,只怕没有主公的日子里他会很不习惯吧!”
高燚低声道:“你为你的二哥,我懂!”
管弦道:“听说甘宁去了荆州刘表那里了,主公我们要不要派个人把他招来?”
“不必了!”高燚摇摇头道,“他的部下们一直都在荆州活动,他若是回去了也好有个指挥,何况刘表一直是和刘繇关系不怎么好,所以这次攻打曲阿刘表和袁耀都是坐山观虎斗的心情,我们的人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估计我们的就是下一个刘繇了,毕竟刘表和袁耀的势力不可小觑,咱们可还没有同时对抗这两家诸侯的实力,这样,派人去向袁耀示好,表明咱们支持他的‘部将’孙策对扬州的攻略,就说我们只是为了有个安身立命之处,借以让袁耀放松对我们的戒备,然后刘表那里,毕竟和孙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怎么处理这微妙的关系,就看孙策是怎么想的了!”
说到这里高燚问道,“对了,这里应该就是曲阿城了吧?”
管弦点着头道:“正是,主公你昏迷了这么久,曲阿的各项事务一直都是孙策和周瑜两位大人在打理!他们说能这么快拿下曲阿,都是依赖主公的计谋和胆识,等主公你醒了以后,就把曲阿交还给主公你!”
高燚低下头想了一想道:“那倒不必了,袁耀派孙策来打刘繇,现在将刘繇的老巢据为己有,不是正好可以有所上报袁耀吗?咱们还是做咱们的客军好了,孙策和周瑜的为人我清楚!”
南宫影荪的声音这时传来:“二位谈得很尽兴啊,居然都把我无视掉了,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谈论军机大事,就不怕我去泄密吗?”
管弦笑道:“你不会,你是甘宁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呵呵!”南宫影荪笑道,“他是他,我是我,管弦姑娘不要混淆了!”
管弦指着南宫影荪的脖颈上佩戴的铃铛道:“这不是甘宁最喜爱的铃铛吗?甘宁不仅有个锦帆贼的绰号,还有个铃之甘宁的绰号呢,他每次抢劫郡县的官府都要摇一摇这个铃铛的,我说得对也不对?”
高燚好奇地看向这个铃铛:“这么小的东西,发出的声音有那么大吗?”
管弦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就要去南宫影荪的脖颈上抢,却被对方身形灵活地闪开了:“这个改日吧,你家主公的伤可还没完全好呢,你这个部下就这么玩心大起!”
管弦扑了个空,在一旁嘻嘻笑道:“是了,我去叫吕蒙与孙策大人他们,这些天他们也没闲着,一直带兵在城外扫荡刘繇的残余势力呢,这会应该回来了吧!”
说着她向高燚辞行出门去了。
现在只剩了高燚和南宫影荪在房间,高燚看着南宫影荪摆弄着那些瓶瓶罐罐,忍不住插嘴道:“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法子治我的伤,怎么我似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见到的人物景色建筑,连他们的衣服也跟我们大不相同呢?”
南宫影荪道:“这个并不奇怪,你的意识可能漂流到了一个未知的年代,可能是数百几千年前,也可能是数百几千年后,之前我说了,不过像你这样能隐约还记得梦里事情的的确很少见!”
高燚道:“还没有谢谢你呢,对了我的伤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完全复原?”
南宫影荪迟疑了一下道:“虽然你受的不过是些皮外伤,但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现在身子很弱,没有个十天半月是别想起床了,而且为了让你伤愈之后不留疤痕,我还特别需要亲自上山采一些珍稀的草药来做药引!听管弦姑娘的意思,短时间也不会有战事的,你尽管好好休息好了!”
高燚叹了一口气道:“难为姑娘你这么有心,只怕有人不想让我好好休息啊!”
南宫影荪的手颤了一下,狐疑地看向高燚,却正和高燚的眼神碰到了一起,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躲开。
高燚以为南宫影荪还在为刚才管弦无心的话而纠葛,便说道:“管弦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毕竟一个姑娘家,许没许人家,都是不能随便让知道并说出来的,好在这里并没有他人,我也就当没听到好了!”
南宫影荪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道:“我一出生便没了父母,从小便是师傅照顾我长大,所以那些纲常伦理并不适用我,我只是想做好一个医者罢了,爱情这东西,要看缘分吧,俗话不是说的好吗,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吗?”
“说得好,不过还有句俗语也说得很好,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高燚笑着说道。
南宫影荪无言以对了,她转头看向窗外,却惊奇地擦了又擦自己的眼睛,然后吃惊地用手指着外面说道:“看,外面那是什么?”
“什么?”高燚也好奇地顺着南宫影荪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只形状奇异的大鸟,浑身像是沐浴在火焰之中,每一根羽毛都像是在燃烧着,它在天空之中低低盘旋着,嘴里发出一连串奇怪的鸣嘶之声,最后它抖了抖羽毛,稳稳落在曲阿城最高的那棵梧桐树上,闲适地梳理着自己的火焰般的羽毛,然后转过头来对着高燚这个方向高声鸣叫着,然后振翅飞去,消失在天际。
整个曲阿城的官员百姓都被惊动,都纷纷跑出家门来观看这奇异的一幕。
“是凤凰吗?”南宫影荪喃喃道,然后看向同样一脸问号的高燚。
高燚现在的心情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了,这代表着什么?
凤兮凤兮,非梧桐不栖!
“高叔叔是凤凰的话,那梧桐就是这曲阿吧!”城外正带兵回来的孙策与周瑜当然也见到了这壮观的一幕,互相看着对方道,“不然为什么刘繇一走,这凤凰便出现了呢?”
整个曲阿的百姓都欢呼起来:“凤栖梧桐,看来上天也支持高府君做我们的新主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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