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颠倒是非,昆仑道宫声誉岂容得你诋毁?”越栋昆声如鸣雷,语声未落便就有一道剑光射出,勾动百里风云飒飒杀去。那恢弘剑光自天而落,仿佛将青天撕裂成两片,地动山摇。顿时山岳倾崩,大阵翻覆,五色天人峡正中恍如山洪崩泄,顿时冲了无数山石断木出来。又有一股巨大冲力,其所过之处山石草木尽成齑粉,几无一处完好之地。
张真人、游真人俱是把袖一挥,放出灿灿霞光,将门下护住。几人目光望去,便见天中走出一狼狈身影,头上金冠明珠歪斜,发髻微散,正是那玉蛟王。其后又有两道华光闪出,却是皇甫璧嬴锦娘。
“来得正好,今日一并解决而等妖孽,永绝后患。”越栋昆冷目睥睨,手中宝剑寒光耀天,直去百里。呼喝之间风雷伴随,天光顿止,恢弘剑光在其掌中蓄势待发,山岳青冥似乎都在此时寂寂。
嬴锦娘已是抱了必死决心,可是此时见着这一道蓄势而发的剑光也是悚然顿惊,只觉得连呼吸都是被这剑气压抑住。
玉蛟王止住狂笑,眸中骤然变得死寂一片,把身形一挺,抖动双肩,身周登时罡风流动,天间降下重重流煞,恍如平地堆沙,火芒乱颤,暴戾之气远远透出去,便是大阵之外都是能够清晰感应。
云沐阳举目眺去,也觉无数寒芒流煞在身周悬荡,周身犹如刀割,幸而离得远些,否则定要死在当场。当即几人都是挥袖荡云往后一退,把护身宝光撑起。
玉蛟王眸色如覆冰霜,冷哂道,“越栋昆,尔等欲取我妖灵山圣物,痴心妄想。”他当即把罡风流煞撑开,脚下罡气挪动已是疾射而去。嬴锦娘、皇甫璧两位妖王也是鼓动身形,使出法宝向着越栋昆杀去。
“张真人,当是我等出手了。”游真人转过头来微一颔首,随即身形飘起,立时有万丈流风、千仞芒光。
张真人轻点螓首,青虹举动,便又一条青河逆天而上,并着万朵青莲绽放。
越栋昆立在天中,一柄宝剑直插流云,倏尔一道剑光落下,煌煌威势,劈天斩地莫如是,令人不寒而栗。
玉蛟王却是浑然不惧,迎剑而上,手中取了一颗玄华宝珠,放出百丈玄光,身周罡风流煞与那剑芒撞在一处,顿时生出火花万点,便是白日也是见着星火流蹿,恍如白日凭空现出芒星万点。
就在此时,皇甫璧斜目见着游应州、张颖清疾飞而来,当下怒喝一声,登时化一道疾光,坚声吼道,“玉蛟王何不留着有用之身护持圣物?”言罢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门,那一道流光迅疾比之雷电还要快上数倍,头顶无数黄光震动犹如滚沸,激起风云变色,须臾之间又有一道烟气从他透露透出,在天中飘飘摇摇。
少顷听得一声巨大撞击之声,那皇甫璧已是撞上剑芒,风云鼓动之间立时星云流散,便见两截尸身在天中分开,又被剑气刈割,顿时变作肉糜纷纷坠下犹如洒雨。一股巨力冲撞过去,犹如万顷海涛掀起,清溟剑也是被那冲撞倒退。
张真人见得此状,蹙眉道,“千载道行一朝散尽。”原来那皇甫璧竟是以一身真元法力尽数燃烧,集于一朝,如此便可发挥出最大威能,只是如此必定神魂散去、元灵不复。
云沐阳远远望见这一幕也是身子一耸,可是直是过得片刻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皇甫一族多是壁虎成道,此类能够断尾护命假死,他已是见识过那一位皇甫府主施展此法。再者皇甫璧此人何时不死,非要在此时撞上那道喧天剑光,还要大义凛然喊出一句,令得此中众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如此分明不合常理。
他思及此处,更是疑惑,目光远远眺去,那尸身肉糜显然已是碎的不成样子,连元灵也是消散。诸位元婴高人都在此处,难道连他们也是不能看出端倪来?他想了数次,仍是寻不到缘由,可即便如此仍然不能消他心头疑惑。
“越栋昆。”玉蛟王长声嗷啸怒吼,就是趁着那宝剑被皇甫璧身殒之前的余威冲开,便就往里一突,罡风流煞扬动,一道血光疾疾射出直扑向越栋昆。又是腰间一抽,飞出一条灵蛇长鞭。
越栋昆身在天中,见其杀来,不由一声冷笑,“本座正缺腰带一条,便取你筋骨皮毛来罢。”神念意动,清溟剑再化一道青光疾回。又见他目中闪动金芒,骈指一点,再是大袖挥荡,便有万千剑光生出,须臾凝成一束细细剑芒,就是朝前斩去。
“妖孽便是妖孽,还敢在本作面前运使邪派法门。”越栋昆见那血光射来更是面色冷哂,起法虚空凝剑。
玉蛟王所发血光在天中一旋,便有无数血气涌动,攀起血潮,快如疾电,却是阴山童子受其驱使。阴山童子身化血光疾射,只是才是去得百丈开外,他便心头惊悚,一股莫名恐惧之感油然而生。
他狠一龇牙,原先他确实有依仗玉蛟王之意,以期他年能够恢复。只是这越栋昆实在厉害,单单是剑芒威势便就令其心悸。如今再是令他前去阻杀越栋昆,却与送死无异。而且他也是能够清晰感应到一股巨大危险从越栋昆身上流出,只要他敢靠近立时便是形神俱灭。
“不妙不妙,这玄门的厉害我也是领教过,更何况是昆仑道宫?”阴山童子身子一耸,心念百转,就是下定决心,随即却是去势一弱,遽尔将势头一转却是急急转头,便往斜下方飙射而去。
玉蛟王万万未料到阴山童子灵阵反水,一时都未反应过来,立时把心念念动,只是二人却是断了联系一般,他顿时面色大变。
张真人、游真人静立云上,本欲前去擒杀皇甫璧、嬴锦娘,只是事态变化着实出乎二人所料,只是片刻之间,皇甫璧自撞清溟剑而死,那玉蛟王驱使法宝竟是完全不在掌控。张真人二人一见那血光调转势头,面色立时一变,这方向明明就是云沐阳等人所在之处。纷纷拨动疾光,施展神通前去阻拦。
只是一则那血光迅猛快疾,二人离着又是较远,此刻所发神通都是慢了一步。张真人面色更是变得晦暗不已,那云沐阳乃是门中道统传承极为重要一环,不容有失,当即怒声疾叱,“阴山童子我张清一定要将你抽魂炼魄。”
云沐阳几人本是远远观战,然而却是一道迅疾阴邪血气飙射而来,其速迅疾无匹比之剑遁还要更胜一筹。他登时神色一肃,心念急转,这血气乃是阴邪之物,他有数种法门可以将之消除只要唤出乾阳天火灯万邪不侵,然而这宝灯乃是道统传承重器,绝不可为昆仑所知。他也可以就此施展天涯咫尺神通固然可以远远避开这血光,可是祝瑛娘、路惠华并着归真观两人却是绝无幸理。
他念头急转,迅速权衡,便就拔身一震,带起片片云光与另外四人急急退开。
只是那血气之速实在迅猛,眨眼之间就是到了近前。实则那阴山童子择路并非全无章法,而是想要拿住云沐阳等人以作要挟,玄门投鼠忌器必然不敢下得狠手。他眼见几人就在眼前,登时桀桀怪笑起来,张口一吐,血浪卷大,就是要将无人卷入血浪之中。
路惠华鼻尖已是闻到丝丝血腥气息,不由面色黑暗,目中灰败,露出绝望来,更是心中万种后悔。只是这时忽见一点金光自下升起,顿时生出万丈虹芒,天与地之间尽是漫漫霞彩。
阴山童子本是得意洋洋,忽而却见万丈虹光照来,他便觉周身气机法力顿时被禁锢住,其后好似被锁链锁住,将他往那金光之中拉去。他立时惊恐不已,大声尖叫,只是过得片刻却是再无声息。须臾便见天中一点华光坠落飞回云沐阳袖中。
‘囚法禁灵’符乃是氏图真人所炼,可拘禁万法神通,那阴山童子说到底也只是法宝一流,被这玉符禁住立时不得出。云沐阳收了这宝符,顿时身子一软,浑身无力,几要瘫倒,三山鼎立时便有真元涌来,只是他恐怕外人看出门道,心念一动却是生生止住。
祝瑛娘惊魂甫定,立时将戊土曦神珠打出,护在云沐阳周身。
张颖清陡然见得万丈虹芒,不由讶然,随即却是眉头一舒,胸中气息顿时平静,这囚法禁灵符还是十数年前地灵药谷与清河剑派争斗结束之后,掌门真人所赐,不想今日却是有了大用处。
“久闻这灵符之名,拘禁天地万法神通,今日一见,诚不欺我。”游真人也是在天中止住步伐,目中温文一笑,云沐阳施展此符也是救了归真观门下,归真观也要承他人情。
他语声方落,便听得天中剑啸震天,便就把目望去,罡风流煞旋转,又有五色斑斓羽光来回纵横。二人互视一眼,他道,“张真人且在此处观战,贫道前去降了那妖孽。”言罢纵起一道赫赫法光,直去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