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阳正一心御使灵剑,一心念动则阳剑丸。此为心神二分,乃是云沐阳与生俱来,他在凡俗修道之时已有显现,之后到得灵药宫中他也是专研过几分,此刻运用起来更显娴熟。他见着玉圭打来,星眸一凛,若是灵剑被劈中,他本体也未必好受,故而骈指一点,赤虹剑斜下一冲,速度迅疾无匹,那玉圭又是再次打了个空。
云沐阳心念萌动,御法拿诀,赤虹剑倏忽往来,又穿了几道旋转,往云沐阳处飞射归来。云沐阳把袖袍一卷,将那灵剑往袖中一收,随即又是爆射而出。
葛亭英见着云沐阳只以长剑御敌,不由冷冷一哧,暗忖道,“此人不过方方凝元筑基,手段却也是少得很,此刻却是看我如何施为。”葛亭英如此想着,却是起了轻视之心,依他看来,再如何天资横溢,这修为上的差距以及斗敌经验却是难以言及天赋的。当下,葛亭英已是不再留手,金刀紧握,雀跃腾起,口中念诀,双目精光一放,把手中金刀往前狠狠一劈,那金刀瞬时带起一股强风,往云沐阳所站之地斩下。
云沐阳见那金刀往头顶斩下,只眉间一拧,一声暴喝,掐诀拿法,赤虹剑如鱼入水,穿梭游动灵转,对着那把金刀狠狠一刺。灵剑、金刀相撞又是一声爆响,只见铁花绽舞。金刀受此一撞,顿时止住去势,旋即打了个旋转又飞回葛亭英手中。而赤虹灵剑却是一声哀鸣,倒飞回云沐阳袖袍之中。
“何师弟,你看云师弟可有取胜可能?”陈恪明嘴角浅笑,也不转头只开口问着何景。
何景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想到陈恪明当只是随口一问,并无深意,不由暗松一口气,面上恭敬道,“云师弟如今虽然好似落在下风,不过依小弟看来,纵使师弟拿不下葛亭英,可也不会败在他手中?”
“哦?”陈恪明顿时来了兴致,转过头来,笑望着何景,“为何?”
“先前我观云师弟御使灵剑虽然也是气势独特,可是却少了一股灵动,兴许是才练剑不久,这才生出些许滞涩,可是如今云师弟与葛亭英斗了数回后,剑势已是灵性生出,游转由心。”何景脑中略略一思,便开口说道。
陈恪明听他这般说只是一笑,随即又是转过头去看云沐阳二人相斗。姚占芳却是不由点头,随即心中一声浅笑,目中精芒一闪,片刻便是隐过。
“老祖宗,三叔与那人相斗已有半个时辰,可是迟迟不能拿下,不若让孙儿前去相助。”葛崇舸面色着急,见这二人久战不下,不由开口道。
“哎,孙儿,你还未看清吗?若是我们一出手,你三叔便无有理由单枪匹马向此人挑战,而且你看这人剑遁之术也是高明,有意离着户门大阵老远,已是有了防备,我们如何能够出其不意?”葛占义不由心中暗然,到得此时他对这孙儿是骂也不是,打也不是。
“崇舸,父亲所言乃是正理,你却是要好好学着,我葛家六百年的传承就要交到你手里了。”葛亭薰长叹一声,也是无法。
葛崇舸躬身聆听,心中更是悲愤。
云沐阳御使灵剑,对阵葛亭英,见他金刀挥动,旋斩斜劈,心思机敏,初时进攻也是有度,如今却是又将门户守得滴水不漏。云沐阳稍一沉思,灵剑不停,眉间一皱,只觉时机已至,将手中灵剑去势渐渐减缓,可是又非片刻即可察觉出来。
葛亭英心中气馁,他未料到面前这黄口稚儿道行虽不如他,可这斗法却也是不弱,而且浑身真元雄厚精纯,斗了许久他心中已是生出些许沮丧,如今见着云沐阳剑法更显灵动圆融,不由心下更是着急。又是过得片刻,葛亭英忽然发现云沐阳剑势已是显出迟缓之象,不由心下窃喜,当下金刀紧握,忽的长身腾跃飞起,口中一声大喝,将周身法力往金刀上一灌,向着云沐阳就是一劈。金刀破空斩去,风声咋响,只见着一柄赤红灵剑穿空迎来,与金刀撞在一起。
忽的一道金虹自赤红灵剑中分射而出,其势非常,只一瞬间金虹已是窜出老远。火花爆射,金铁相撞之声传遍十里方圆,突地一声惨叫又是传了开来。
“剑气化虹。”陈恪明三人站在飞舟之上,见得那金虹射出,不由脱口喊了出来,再一听一声惨叫已是心下了然,不由口中赞道,“云师弟…”
“三弟!”葛亭薰顿时愣了,却是尚未明白发生何事。
葛占义怒气盈胸,手中一把玄金灵刀已是脱手飞出将那金虹一把截住,他人影也是飞出阵外,挪移腾动,须臾便抱着一满身是血、断缺一臂的人飞身回来。
云沐阳心念一动,则阳剑丸倏忽飞转,定在其眉心前三尺处,心中暗道一声可惜。原来云沐阳一直将那枚剑丸隐藏在赤虹剑光中,只待时机成熟来个出其不意,其后见着葛亭英门户一失,而自己又示之以弱,葛亭英求胜心切,便中了计。然葛亭英虽然是中计,但也不是易于之辈,一他见金虹射来,心下虽惊,身子却是一晃,看看闪过金虹,可是那金虹却愣是削了他一臂。
云沐阳看着眼前阵势,轻一点头,此战收获实在不小,先前他因忙着祭炼阵旗,故而将《霄云破法剑经》置于一边,甚少参悟,故而御剑之术也未有多少进展,如今与葛亭英一战,他却是领悟不少,心下打定主意,回到则阳府便要认真修行参悟剑经。他稍稍一定神,将浮在空中的赤虹剑招了回来,随即心念一动已是身御则阳剑丸往飞舟而去。
“哼!此事决然不能发生!”陈恪明望着飞来虹光,暗暗一咬牙,原本他是有拉拢云沐阳之心,以作臂助,可今日一见云沐阳斗法,心下已是全然不同意先前想法,反而是下了决心要除去云沐阳。忽的他心念一动,“不若让云沐阳与葛氏一族相争,借葛氏之手除了他。”他心中这般盘算,扫视一眼又觉不妥,云沐阳已然战了一阵,此刻若是让他再次出手难免会为人诟病,而且此处还有不少同门,日后他还需笼络人心,若是如此做难免会落下个坏名声。他左思右想都是不能,只得先行作罢,待得日后寻得时机再将他除去。
“回禀师兄,阵势已是明了。”云沐阳施施然落在陈恪明跟前,稽首一礼道。
“既然阵势已明,为何师弟还不着手破阵?”陈恪明心下已是不悦,冷声一喝。
“回禀师兄,非是小弟不愿破阵,而是这法阵也有些门道,却需要师兄援手一二。”云沐阳吃他一声冷哼,也是淡然,仍旧是朗声说道。
“有何妙法便快说出来。”陈恪明眼角也是不抬,只往着高空一眺。
“小弟需请上三位师兄各持我一面阵旗在那户门大阵的西、南、北三位落定,守住门户,待得小弟寻了气机,四处一同发力便可将这法阵破了。”云沐阳面上淡淡。
“你可是有了把握?若是破不得阵,别说师兄我下重手罚你。”陈恪明泠然一笑。
云沐阳听后,稍一思量便退在一边,也不答话。
陈恪明见此,面色一黑,旋即法符一抛,立时又有二人飞上前来,片刻,姚占芳与另外两位同门各自持了一面阵旗站定一方,云沐阳手持一面水蓝阵旗,上下一挥,掐诀拿法,立时彩光大绽。而姚占芳三人见得彩光,也是毫不犹豫,将身上法力往阵旗上一催,顿时彩光更甚,耀眼灼人。
“老祖宗,阵势将破,吾当如何?”葛崇舸惊慌失措,不由哭喊道。
“崇舸!”葛占义怒喝一声,双目之中尽是失望,可最终也是无奈一叹,随即又是抬首一望天际,闭目沉声道,“亭英、亭薰你们将那三个后辈尽数带上,稍后大战你我无论如何都要将一人平安送出去。”
“是!”葛亭薰知晓已是无可挽回,坚声应了,随即望了一眼葛亭英,见他神色渐好。
“哼!葛占义那老匹夫竟是要扔下我等,我等怎能坐以待毙?不若先行投降了灵药宫。”祠堂内已是乱作一团,哭声震天。
“你这叛徒,我葛氏容不得你!”
祠堂之内已是大致分为两派,从初时舌枪唇战到后来已是各自亮出法器打斗起来。
须臾一声爆响,古荡山葛氏户门大阵应声而破,云、姚等四人阵势一破立时飞身跃起,在空中旋了几圈,分立在空中。
“走!”葛占义大喝一声,四人合力往西南一角处冲去。
“哼,老匹夫倒也知晓,若是四人分开必定是各个击破,不若拧成一股倒还有一份希望。”陈恪明奸笑一声,人已弹射出去。其余诸人身化法光飞腾而起,各人所行之事早已安排好,此刻只需各行其是即可。
“葛道友,你我比斗未完,何不留下一较高低?”云沐阳纵身而飞,金虹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