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师弟这只金羽雀鸟真是好宝贝!”竹尧眼见云沐阳将雀鸟收回袖中,不由大是赞叹,“想来这只雀鸟当是一件灵器吧!”
“师兄法眼无差,这雀鸟乃是师弟出行前想着无有代步之物,浣蓍小梦泽内又是危险重重,这才厚颜向乐师叔借来的。”云沐阳洒然笑道,“我看竹师兄与两位师姐的飞行宝物也是极为不凡。”
“云师弟说笑了,师弟也是知晓我等三人百十年前都是世家,如今没落了,剩了一两件没甚用处的灵器在手,与乐师叔的金羽雀鸟相较却是拙劣。”竹尧浅笑,见他不提金乌绫,其后便也不愿在这话题上多说,“云师弟不但所用宝物神妙,便是法力也是深厚,方才若不是师弟谨慎,法力深厚,只怕秋师妹便是危险了。”
“竹师兄过誉,方才非是小弟之功,乃是阿肆天赋异常,早早发现了。”云沐阳洒然一笑,一拢衣袖,一只白狐从袖中钻出半只脑袋,一双狐目翻转探视。
“哦!果真非凡!”竹尧面上赞叹,对着金尾狐打量了几番,心中暗忖,“云师弟出生于世俗,但法力深厚,所用宝物非凡,连这金尾狐都能驯养,看来与乐师叔关系匪浅。”
“蒙师兄夸赞,是阿肆的福气。”云沐阳虽不知竹尧所指,但也知晓不全是为这灵狐,故而也是浅笑应道。
一时两人都是无话,望着天上冷月团圆,云翳绵绵,时而有魅影重生,鬼声尖尖。
卯时初至,四人都是歇息了一番,秋夕与荆兮荷业已神气完满,镇定下来,双目之中甚是坚决。
“多谢师弟昨夜救命之恩,秋夕没齿不忘,日后师弟但有差遣,秋夕必定全力以赴。“秋夕说着便是俯身一拜,语音清朗郑重。
“本是同根,相帮互助也是本分,秋师姐无需言谢。”云沐阳虚扶一把,洒然笑道。
“秋师妹,我等四人都是同门师兄弟,何必这般多礼节?云师弟都这般说了,师妹也不需与他客气。”竹尧朗声一笑,有意与云沐阳拉近关系,心中知他为人向来随和,最不喜礼节,故而如此说道。
“知我者莫竹师兄也!”云沐阳又是朗声长笑。
秋夕见二人都是这般也是大笑开来,起了身,荆兮荷听着几人对话,抿唇微笑。
“入得浣蓍小梦泽才一日,便凶险迭出,诸位师弟师妹,切莫大意了。”竹尧见着几人都是开怀,心中不免担忧各人得意忘形。
三人听着都是点头,又先商量了一番。
“竹师兄,今夜之前可是一定要赶到三玉泉?”荆兮荷浅问道。
“不错,各样灵药分布你我都是清楚,我们只有四人,这十来处地方岂能处处兼顾?几味主药中七叶黄苓、水犀灵胆采取没有时日限制,只要不出浣蓍小梦泽都能换取,唯有这‘三玉真阴花’与‘齐曦琥游气’有时辰限制。三玉真阴花花开半刻,花谢则无有效用,所以必须在花开之际采取。还有那‘齐曦琥游气’承接阴阳交泰之际的灵息感应,于三窍水芙蓉花蕊上生成,必须以檀香瓷玉瓶采取盛装,否则一旦时辰一过,其气立散,这两药最是不好采取。如今既望之夜,奇花正开,唯有在今夜子时前往三玉泉,采取三玉真阴花方为上策。至于那‘齐曦琥游气’到时便与其他同门互换即可。”竹尧显然是极为了解,这般细细说来,三人都是信服,当下都应了。
“竹师兄,浣蓍小梦泽内,布阵实在缺陷过大,此行若先行去三玉泉采取三玉真阴花,那么先前所定计策怕是不能用了。”云沐阳稍稍一顿,略一思量,“我们四人对斗法一途并不擅长,若是用阵道对敌,以我等现在阵道修为也不能随意布阵,即便布阵又不能随意转换,所受掣肘实在颇多。”
竹尧一听已是知晓云沐阳所指,他心中一时闪过秋夕脸庞,也是不由暗叹,口中说道,“向来只是听闻浣蓍小梦泽内五行有缺,布阵艰难,诸多同门也少有人愿意与我等同行。我却是一直心中不信,直至今日真正入得此地才知艰险。如今我等四人最大依仗已去了一半,唯有用着先前的合击之法,也请各位师弟师妹将各自真正本领透露少许,以让我们都能心中有一个底,不知诸位可有意见?”竹尧也知道,不可能将所有手段都写出,总要有一个底牌,此刻这般做,也是为了四人更好配合。
“但听师兄安排。”三人都是这般答道。
四人商议着,便将各自的少许手段默默写出来,四人各自传看,随即又将这些东西销毁,仔细检查数次,直至发现并没有露出破绽这才放心。不多时,四人各自整装,收起法阵,放出灵舟,往三玉泉去。
路途行又远,水泽多鬼魅,轻舟无风走,禽鸟矮林飞。
一路上四人偶尔采取几株灵药,偶尔杀上几只不长眼的妖兽猛禽,除却初时遇上一帮水上怪鱼,力气极大,口中利牙坚硬无比,将四人所乘灵舟几尽掀翻,最后还是荆兮荷取了一张罗网,往水中一撒,捕上六条怪鱼,又有竹尧取了六只黑色甲虫喂给六条怪鱼,那六条怪鱼吞了黑色甲虫立时翻身死去。竹尧又将死去怪鱼扔回水中,顿时水下一片翻滚,死鱼遍水,四人这才脱了险地。
四人又是前行,路上又遇着几位灵药宫同门,互相打了照面,便又各自离去。直至午时后,几人却是觉得微有蹊跷,一路水泽过来极少遇到成群妖兽,可是今日行的路途中却是遇着不少。
“竹师兄,我心中总觉忐忑,今日往三玉泉去,遇着许多妖兽都是无有缘由便冲将上来,其中恐怕暗含诡谋啊?”云沐阳翻身跃起一剑杀了三只妖鸟,甫一落下环顾周边水域矮木红林,便郑重说道。
“此事我也有了察觉。”竹尧眉头紧皱,片刻狠言道,“我早已料到此去三玉泉必有人阻拦,只是如今还未到三玉泉便已遭了人算计,哼,看来我们原阵峰人不发威你们当我们可以任意欺凌?”
“师兄,是何人胆敢算计我们?”秋夕一听顿时怒从心来,须臾又是明白过来,更是惊怒。荆兮荷则是面目隐隐发狠,贝齿紧咬,“他们安敢如此?”
“竹师兄,这下手之人不论世家还是散修、灵药宫同门皆有可能,既是如此,师兄现如今更是当冷静下来,若是一时不慎便极有可能被贼子蒙蔽。况且若是稍后再生肘变,我与两位师姐还得仰仗师兄。”云沐阳知晓竹尧必是认定这番算计是方才同门所为,便这般劝道,不过他心中却是狐疑,按说如今众人之间应当是想着如何对付散修,而不是这般祸乱萧墙。
“云师弟所言极是,是为兄一叶障目了。”竹尧深吸一口气,露出几分笑容。竹尧静下心来,想到虽则只有今日遇见过同门,可是昨日也是遇着不少人,还有那昨日未曾露面之人,都是可疑。
“诸位师弟师妹,速速检查身上以及灵舟之上是否留有蛛丝马迹,断断不能被人算计了却仍旧一片茫然,迟早还是得还回去。”竹尧沉声言道,这边说着又是细细查看身上以及灵舟。
四人一番仔细下来,愣是毫无发现,面上颜色更是寒冷,少顷,竹尧冷然说道,“真是小看了这些人。”
“竹师兄,那现在是否要另寻水路?”秋夕脱口说道。
竹尧听着不由一摇头,望了云沐阳一眼,云沐阳见了却是一片洒然,“如今受谁暗算都不可知,委实有些难以判断,不过既然这些人不露一面便让我等入了彀中,想来自然是不惧我等改换水路前去,以师弟陋见,不若就此前往,一探究竟。”
“云师弟,这般是否太过冒险了?”荆兮荷向来少有言语,只是此刻听得前途未知,性命悬于一发,不由心中大感担忧。
“荆师姐,我看云师弟这般说也不是无有道理。”秋夕沉思片刻,想着方才竹尧已是摇头,显然是不赞成再寻水路,如今自己无论有何意见都是白费,反而极有可能在这险隘关口生了嫌隙,却得这般说道。
荆兮荷说完便已觉着后悔,一听秋夕说完,便双颊微红又道,“勿论前方凶险如何,我自当与诸位同进退。”
“我…”竹尧刚一张口,忽然翻身一跃,喝道,“小心。”
云沐阳未等竹尧说话之时业已发觉危机临近,立时大喝一声,手中金乌绫周身一卷一卷,将荆、秋二人一把包住,飞身跃起远离灵舟。
四人甫一飞起,顿时足下灵舟‘轰’的一声被撞的炸裂开来,碎片乱飞,水浪亦是翻飞溅起。荆、秋二人反应开来立时展开身法,四人结阵,足尖点在湖面之上。四人无有步空踏虚之能,只能御风停留,手中早已准备了飞行宝物。
四人停在水面,面面相觑,再看水上却再也没有了动静。四人却是不敢掉以轻心,纷纷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