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星期后,上午。
亲自把女儿亚米送进幼儿园以后,连俢肆就直接驱车去了海鲜市场。
早上送女儿出门之前,和妻子话别的时候,他问她中午想吃什么,她说想吃海鲜锅。
家里其实有专门负责买菜的佣人,不过,自打知道跹跹的病情以来,只要他有空,但凡涉及到她的事他都喜欢亲力亲为。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他和跹跹两个人都选择了在家里办公。
当然,她是被他给强迫的。
没办法,谁让他不放心她的身体。
不时时刻刻陪着她,不督促她吃药,他心里不会踏实。
就算她随时都有再次晕倒的可能,他也要让她倒在他怀里,倒在自己家里,以免错过最佳抢救时机。
从德国请回来的几个权威脑科专家每天一早就会过来帮她做检查和治疗,医生说她的病情基本已经得到控制,脑子里的血块正在逐步的用药物去除,暂时没有出现病变和其他并发症的可能。
她这个病是早年落下的病根,十多年过去了,治疗起来自然比较麻烦,不能操之过急。
当时她受伤那会儿医疗水平有限,而他的经济条件也相对拮据。
一想起她今日的隐患皆来自于当年治疗的不彻底,连俢肆就懊悔不已。
他恨自己当年无能,就是砸锅卖铁或者是去卖血也该给她治断根。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好在她得的不是什么绝症,他说什么也要给她治愈。
他还没有让她正儿八经的穿一次婚纱,没有给她一个像样的婚礼,他们还有几十年的美好光阴要一起度过,他怎么可能让她撇下自己和年幼的女儿独自去到另外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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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鲜市场里。
一处摊位前,黑纱遮面的林嫂跟老板谈妥价格以后,便蹲在地上认真的挑选起了螃蟹。
他们家小姐蜜莉恩最近失恋了,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郁郁寡欢,甚是令人担心。
秋天到了,是吃螃蟹的最好季节。
小姐素来最爱吃螃蟹,希望她中午看见螃蟹可以食欲大开,心情也好转一些。
把挑好的螃蟹递给老板过称,林嫂一边瞄着电子称上的数字,一边伸手去手提包里拿钱。
与此同时,她斜前方不远处的另一个摊位前,刚刚把车停稳过来没多久的连俢肆半弯着身体指着池子里的扇贝问老板价格,“老板,这个多少钱一斤。”
老板张嘴,正准备报上价格,一声焦急的尖叫声突然从前方传来。
——“抢劫,抓小偷!”
呼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把钱包掏出来准备付账却被人夺了包的林嫂。
“站住,你给我站住!”林嫂一边吃力的追着前面逃得飞快的小偷,一边向周围的人求助,“快,快帮我拦住他,他是小偷!”
前面的几个好心人听见动静,试着用脚帮她拦住小偷,可惜小偷跑的太快,而且身手矫捷,根本没拦住。
加上海鲜市场鱼龙混杂,几个人怕惹事上身,便没敢继续追,只能对不远处追过来的林嫂投去爱莫能助的眼光。
连俢肆见状,即刻扔掉了手里的扇贝,跟老板甩下一句话,“老板,我待会儿再回来”,就摆动双臂以狂奔的速度去追小偷了。
林嫂到底上了岁数,加之身体又不是很好,追了一段距离人就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双手撑在膝盖上,她躬着身体喘气之余,瞧见小偷拐进了左边的一个巷子里,她急得五内俱焚。
她正打算歇口气了再继续追,追的上最好,追不上只能认倒霉了。
这时,旁边突然窜起一股风,等她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发现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小伙儿已经跑远。
看他也跟着左拐了,应该是去帮她追小偷了。
感激的望了一眼小伙儿消失的方向,林嫂欣慰的直笑,暗叹,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歇了几口气,林嫂不敢耽搁,拢了拢头上的纱巾,赶紧小跑着前去探究竟。
“站住!”
“识相的就把包给我留下,我尚且可以饶你一命!”
偏僻的弄堂里,连俢肆一边追,一边厉声呵斥前面已经不足十米的小偷。
没料到居然冒出来一个多管闲事的,而且跑得还挺快,眼看着就要追上他了,小偷边牟足了劲儿的往前跑,边回头恶言威胁连俢肆,“谁让你***多管闲事,不想死的就给我滚蛋!”
眼底一抹戏谑精芒一闪而过,连俢肆不以为然的挑唇冷笑,“到底是谁找死,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加快脚步。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块空地前,连俢肆正准备纵身一跳一个飞腿把前面不足两米的小偷踢倒在地。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小偷居然自己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旁边就蹿出来两个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男人,一看就是同伙。
这样的场面对于连俢肆来说简直是习以为常,他完全没当回事。
不疾不徐的停下脚步,他一手擦着额头上的汗,一手扇着面前汗湿的衬衫,阴鸷的黑眸漫不经心的瞟向几个人,他倒是要看看这几个瘪三能玩出什么花样。
两个男人其中的一个疑似是大哥,他冷冷的睨了连俢肆一眼,随即走上前,询问小偷,“阿三,怎么回事?”
把刚抢的包递给大哥,被唤作阿三的男人恶狠狠的瞪了连俢肆一眼,说,“这家伙多管闲事!”
接过阿三递过来的包攥在手里,男人凶神恶煞的眼神随之射向连俢肆,“小子,不想活了是吧?”
气儿喘顺了,连俢肆便不紧不慢的卷起了衬衣袖管。
今天这一架是不可避免了,刚好有阵子没打架了,他正想活动一下筋骨,“还有同伙儿,正好爷爷给你们一锅端了!”
“找死!”被连俢肆出言挑衅,为首的男人一下子就怒了。
恼火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他使了个眼色给两个同伙,三个人顿时一拥而上,朝连俢肆扑了过来,“哥几个儿,都给我上,给我往死里打,打得这小子满地找牙,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连俢肆早就觉察出了他们的动机,不及他们靠近,他助跑几步,飞身一跃,一个连环踢先把中间那个小偷闪电般的速度解决。
接下来,一个漂亮的左勾拳朝为首的男人脸上打过去,打的男人惨叫一声不说,嘴角直飙血。
同时,他的脚也没闲着,一个灵巧的后蹬腿直接踹在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裤裆间,疼得那人捂着胯下嗷嗷嗷的叫。
先前的小偷揉着胸口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和擦去嘴角血渍的男人一起又杀个了回马枪,连俢肆也不跟他们客气,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将他们就地制服,打的他们是哭爹喊娘。
为首男人被连俢肆踩在脚下,他率先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看来今天是遇到高手上,另外两个顾不上揉伤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给连俢肆作揖“我们错了,请好汉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一次!”
连俢肆脚尖稍稍一用力,身下的男人就疼的哭天抢地。
望着他们几个没出息的样儿,他鄙视的冷嗤,“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刚刚不是口出狂言,要打得我满地找牙的么,怎么,才这么几下就不行了?”
“是我们哥儿几个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好汉你身手如此了得!”
懒得听他们几个奉承,连俢肆一把夺过地上男人手里的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正想再给他们几个一点教训的一刻,林嫂气喘吁吁的过来了。
猜到她可能是失主,连俢肆不假思索的把包朝她递过去,“阿姨,这是您的……”
林嫂见状,小跑上前,去接他手里的包。
待她走近,连俢肆仔细一看,发现这张脸他认识,而且前不久才见过,他激动的挑唇笑开,“是您啊,林姨?”
没想到帮她追回包包的人居然是小姐的男朋友,不对,现在要说前男友了,林嫂惊讶之余,也喜出望外,“连先生,怎么是您,真巧!”
在这里遇见林姨,连俢肆显得十分开心,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袖手旁观,“是啊,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真是太巧了。
不及林嫂回话,连俢肆便用下巴指了指她手里的包,“林姨,您先检查一下您的包,看有没有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