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赎罪(1 / 1)

亚当斯见莫瑟没有回应,,于是站在在原地等着他回答。

“你就是在这里站上一天一夜我也不会走的,”在僵持了几分钟之后,莫瑟只想把亚当斯给支走,自己在这里求个安宁,“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

亚当斯打了一个寒颤,别说他了,即使是和莫瑟相处了很久的达娜,也从没有见过莫瑟万念俱灰的样子,也从没见过他的目光这么暗淡过。

“你确定要在这里一直呆着吗?”亚当斯见莫瑟再次陷入沉默后,只想再找到一个话题,让莫瑟感兴趣的话题,“你难道就没有让达娜......”莫瑟猛的一抬头,眼中再次出现了火花一样的目光,似乎像是一个正在做梦的人被惊醒了一样,这让亚当斯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回心转意的想法吗?”

“当然有,”亚当斯的希望随着莫瑟的叹息声消散了,他似乎也被这气氛感染了一样,整个人似乎也有一些抑郁的感觉了,“但是,达娜已经说了,她已经原谅我了,只是我不再是她的哥哥而罢了。”

“但是她的安全你肯定还在乎吧,”莫瑟和亚当斯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同样颤抖了一下,眼睛随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她现在正在古拉神父的教堂里呢——那里可是红区,你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吗?她正在为你祈祷,你不想去看看吗?”这一段话对于莫瑟来说就和过量的兴奋剂几乎没有差别,他马上以平时无法达到的速度朝着教堂冲去,把亚当斯和海德远远的甩在身后,甚至连他的背都看不见了。

他们两个完全是靠着一路上的脚印和他们所熟悉的那些路标才找到他的移动路线。

“为什么......”莫瑟一边狂奔一边自言自语,他没有任何要移动的意识,全凭本能支配,“都这种情况了,达娜还要去那里,真是让人操心啊......”

教堂-墓园

达娜与拉格伦医生、玛雅、海勒站在坟墓中,四周是一片被斩断的触须和感染体的尸体,三人都没有说话,除了海勒在警戒外,其他三人都在看着面前的坟墓。

这个坟墓是古拉神父的,坟墓前是一张染着鲜血的照片,这张照片是海勒花了很长时间才从古拉神父的遗物中找到的,上面的血已经干了,但还留着痕迹,此外还有一些刚刚染上的血,但这些血不足以抹去这个坟墓的神圣。

在四人中,尽管海勒是唯一没有默哀的人,但他对古拉神父的感情也是最深的。

四人都没有注意到教堂中新来到的三个客人。

莫瑟站在原地看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们应该去看最值得我们思念的人了。”达娜说道,其他几人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另一个坟墓走去。

莫瑟不露声色的跟了上去,但此时,他的心正在流血。一个刚立不久的坟墓立在距离其他坟墓较远的地方,显得极为显眼。

墨瑟看到了这个坟墓后,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坟前的那张照片......

真是太熟悉了,熟悉的让他不由得浑身发冷。

海德和亚当斯站在远处,久久的望着墨瑟,尽管亚当斯被帕里尔“带坏了”,但至少还有那么一丝感情,他和墨瑟、海德一样,正在颤抖。

墨瑟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失落、绝望混在一起,把他的脑子变得无比的混乱,几乎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这个墓,”达娜开始讲话了,就算是反应非常迟钝的人,也能立刻从中感觉到这个带着抽泣的声音在颤抖,“是我的哥哥的,他在几年前被我们曾经的研究项目害死了。”

说到这里,达娜抹了一把眼泪,而墨瑟想立刻冲上去,将那个坟墓给拆了,然后面对达娜,请求她的原谅,但他忍住了,只是牙咬的更紧了。

“我对不起他,我连他的尸体都无法安葬,”达娜看了一眼身后的正在颤抖的墨瑟,竭力止住眼中的眼泪,但眼泪还是冲破了大堤,缓缓的流了出来,“现在在墓中的,只是他的几样留下的东西,我......”

她的话在喉咙里卡住了,只是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

墨瑟机械的走到了坟墓前,看着同样在看着他的达娜。

“请容许我说几句话......”墨瑟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点害怕的说道,“可以吗?”墨瑟的眼睛扫向四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沉默不语。

但这个答复依然不让墨瑟满意,他依然站在那里等待着明确的答复。

“你T......快说!”所有有表决权的人都沉默着,除了不耐烦的海勒,或许是他至今未变的性格,他也差点儿因此在这神圣的地方爆了粗口,“我已经不耐烦了,你小子没必要这样哭丧着脸!”

墨瑟却露出了笑容,走上前拍了拍海勒的肩膀,而海勒却惊异的看见了他的眼中还有一丝感谢的意思。

“那样的话......”墨瑟转身走向了达娜,脸上的表情变化之快让人难以想象,刚才还在微笑的脸上,那双暗淡无光的眼中渗出了苦涩凝成的泪水,顺着苍白的了无生气的脸留下,达娜没有任何表示,但却感到了从没感受到的难忍的伤痛,这感觉就像是昨天墨瑟离开时那样,但这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像是中了催泪瓦斯一样激出了几粒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那我......就和我的妹妹......说几句话吧,尽管......她不承认......我是......哥哥......”

墨瑟颤抖的话还没有结束,就马上爆发出一声惨痛的咆哮,双手颤抖着抱头痛哭了起来,对他来说,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不远处两只乌鸦飞了起来,带着血红的弧线在空中滑向散发着血一样红光的旭日。

随着乌鸦的一声怪叫,墨瑟的痛哭声也慢慢减弱。

墨瑟蹲了下来拣起了一块碎石,随手一仍将那只乌鸦砸得血肉模糊,惨叫一声后落在地上,流出的血刺激了亚当斯的神经,亚当斯本能的吸了一口气。

“刚才有个监视工具,”墨瑟颤抖了一下,伸手抹干了脸上的所有苦涩的产物,带着无数复杂感情的眼睛转向达娜,“现在......我继续说我要说的,达娜,你说......我只是一具披着墨瑟外皮的行尸走肉......”

墨瑟流露出的感情竟让达娜感到自己是一个罪人,一个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的罪人,而面前的这个颤抖的可怜人就是受害者,一串眼泪随着脸颊流下,随后落在了染满鲜血的地面上。

“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吗?”墨瑟不断的摇着头,而他自己也找不出原因,左手伸向达娜的脸,帮她抹干了脸上的名为泪水的化学物质,“你说过......”

他长叹一声,收回了发抖的左手,双眼一下子变得无神。

“不管发生什么,”墨瑟接着说道,原本令人发抖的声音竟也颤抖了,“我......都是你的哥哥......”

“但是......”达娜尽量的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但是却像是共振一样随着墨瑟的颤抖而颤抖,“我是对他说的,而不是......对你......”

墨瑟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目光随着达娜的目光挪向写着那个令人熟悉名字的坟墓,眼角渗出了那落得满地都是的化学物质。“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墨瑟哀叹了一声,从没有谁看他这么失落过,现在如果不是因为达娜,他连自杀的想法都有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没有什么,”达娜已经用尽了全力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现在随时都会昏倒似的伸手扶着墨瑟的坟墓,双手不住的颤抖,海勒则继续往随时可能说话的玛雅嘴里塞糖,生怕她中断他们的对话——她已经不止一次想要说话了,“只是他真的已经死了而已,仅此而已,没有别的。”

墨瑟绝望的看了那坟墓一眼,手不断的在兜帽上抓来抓去,就像是上面都是虫一样。

“但我还想再说一句......”达娜终于鼓起了最后一股劲,艰难的吐出了这些断成一截一截的字,“这个坟墓中,埋葬着的......是他的灵魂,而灵魂是不该也不会被埋葬的,我相信它总有一天会破土而出的......”

墨瑟整个人僵住了,几秒后他竟然露出了喜色。

达娜抽泣了一声,也露出了微笑,终于又有了一丝力气,将眼睛瞄向已经听出她意思的墨瑟那张欣喜的脸上。

“会有这么一天的,”墨瑟点了点头,此时的微笑不是那种极具特色的寒流,而是一个正常人的笑容,“你等着......会的......”

“那就证明给我看......”达娜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眼神示意海勒和拉格伦离开,随后像是魂飞魄散一样的转身离开了。

墨瑟笑了一声,招手让亚当斯和海德过来。

“亚当斯,”墨瑟难得的一笑竟让亚当斯都感到不自在了,“你先回去吧,否则他们会起疑心的......”

“那我呢?”海德望了亚当斯的背影一眼,有那么一点自作多情的成分的走到了墨瑟面前,不经意间露出了一点儿放肆的神色,“你不会把我给无视了吧。”

“那么......”墨瑟带有些嘲讽的一笑,一下子将海德浑身上下的汗毛全都刺激的竖了起来,“你先去打怪虐菜吧,明天中午在老地方等我,现在......我要在这里做些事......”

“不用问确切时间,”墨瑟随后不经意的朝着海德的脸上瞄了一眼,一下看到了那张苦逼的大脸,“因为只要你到了,我会知道的......”

海德和海勒的性格不知为什么极为相似,海德不满的哼了一声——他是极少数敢这样做的人之一,随后转身走开了,每走一步都故意将地面踩得凹陷下去。

一只乌鸦摇摇晃晃的飞过,那血红色的瞳孔映出了血一般鲜红的夕阳映照下的那一所教堂,以及教堂后墓园里正在忏悔的那座已在这里僵立了数个小时的雕像,这座雕像正矗立在这座教堂原来的神父的墓前。

随着一声怪叫,那血淋淋的瞳孔随着那血肉模糊的骨头架子从空中坠落,随后是几片四分五裂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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