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工作了。”她对霜降说,“再见。”
然后她出门去工作,和往常一样,口罩帽子戴得严严实实,一件黑色羽绒服从头裹到脚,只是有一点跟以往不同,她今天在羽绒服里面穿了一件粉色的卫衣。
刚下楼,有人叫她。
“徐纺。”
听起来很熟稔的样子。
是新来的门卫老伯伯,老伯伯人很热情,没来多久就和小区里的男女老少都打成了一片,甚至包括名声在小区里一直不好的周徐纺,她每次路过小区的时候,老伯伯都会跟她打招呼。
小区里的人都叫他老方。
周徐纺礼貌地问了好:“伯伯好。”
老方看她总是很慈爱:“要去约会了吗?”
还是第一次见她穿粉色,跟他闺女一样标致啊。
周徐纺一听,立马郑重地摇头了:“不是约会。”她红了脸,特别严肃地解释,“我是去工作。”
哟,害羞咯。
老方是过来人,也不点破,从军大衣里掏出一排揣热了的AD钙奶,塞给周徐纺:“你拿着,在路上喝。”
周徐纺受宠若惊,愣了好一会儿才接过去,忙说:“谢谢。”
老方发出了姨母笑,摆摆手:“去吧去吧,路上小心哦。”
她说‘再见’,然后抱着一排AD钙奶走出了小区。路过小区超市的时候,她把AD钙奶分了两瓶给温白杨。
到片场的时候,才午后一点,还早。
周徐纺视力听力都很好,老远就看见嘈杂的片场外围、墙角的地方,蹲了一个人,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白衬衫,后背挺得趣÷阁直。
角落里,有只串种的小狗在瑟瑟发抖,狗狗很小,瘦得厉害,身上的毛发都缠成了一团一团。
它的前腿还在流血。
男人的手很干净,很白,按在狗狗的伤口上,问它:“又被人打了吗?”
兴许是疼了,狗狗呜咽了两句。
他脏了手,也不在意,把装饰在衬衫口袋上的手绢拿下来,轻轻缠在小狗受伤的前蹄上。
他动作很轻,也很慢。
那只狗狗八成是流浪狗,却乖巧得出奇,不动也不叫,让他包扎。
等包好了伤口,男人用还沾着血的掌心揉着狗狗脏污的脑袋,嘱咐它说:“别再去偷吃的,饿了就来找我。”
这只狗狗周徐纺见过一次,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流浪狗,偶尔会跑来片场,但总会招惹上剧组的场务们,然后追着它喊打。
周徐纺继续往片场去,男人刚好转过身来,目光撞上了她。
是江织的姑姑的男朋友,周徐纺认得。
她戴了口罩帽子,对方显然没有认出她来,对她笑得温和有礼,问她:“是要签名吗?”
他把她当成追星的粉丝了。
其实周徐纺在片场见过肖麟书好几次,只是她总是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肖麟书没有注意过她。
在她的印象里,肖麟书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待谁都很和善。
见她没有做声,肖麟书便问她:“有没有纸?”
周徐纺摇头。
他思考了很短的时间,拿出了烟盒,里面仅剩一根烟,他把烟拿出来,咬在嘴里,然后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了钢趣÷阁,在烟盒上签好名字,笑着递给了周徐纺。
因为他摸了狗狗的伤口,所以他手心上有血,沾在了钢趣÷阁上,也沾在了烟盒上。
周徐纺正要解释她不是粉丝,后头有人喊她。
“徐纺!”
是方理想,扒在片场门口催她:“快来,我买了灌汤包。”
周徐纺就没有解释了,接了那个烟盒,说了谢谢才离开,进了片场,方理想在絮絮叨叨地说话。
周徐纺忍不住回头,看见离开的肖麟书又折回去了。
他蹲下,抽了一会儿烟,然后掐掉,看着那只狗狗,轻声问它:“你是不是很痛?”
狗狗冲他软软地叫唤。
他伸手落在它脑袋上,轻轻地揉,动作自然而又熟练,像是做过千百遍。
他问那只根本听不懂人话的狗狗:“要不要跟我走啊?”
它汪了一声,回应了他。
他笑了笑,扔了烟头,他给她了最大的善意和包容,把它抱起来,狗狗的腿受了伤,血沾了他一身。
周徐纺认得那件衣服,肖麟书是《无野》的男主,那件衬衫是他的戏服,她想,那只狗狗应该是来片场寻他的吧,别人喊打它,它还是来了。
“徐纺。”
方理想伸手在周徐纺面前晃了晃。
周徐纺收回了视线,问她:“理想,你跟肖麟书很熟吗?”
方理想往人堆那处看了一眼,瞧见经纪人不在,赶紧把藏在大衣里的灌汤包塞进嘴里,塞了满嘴,含糊不清地说:“说不上熟,但他刚出道的时候,我就挺粉他的。”说起偶像,她很怅然,“那时候他才十八岁,是个很温暖的人。”
“那现在呢?”
方理想想了想:“挺忧郁的。”问周徐纺,“怎么了?”
周徐纺摇头。
她只是觉得,他蹲在那里,跟那只被人遗弃、被人喊打的流浪狗很像很像。
没有再说肖麟书,方理想惊奇地发现了一件事:“你今天居然穿了粉色。”
周徐纺虽然年纪不大,但穿着和处事像个与世隔绝的老干部,衣服除了黑色就是黑色。
方理想感觉有点微妙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粉色。”
周徐纺没做声,默默把羽绒服的拉链拉高,遮住了里面的粉色卫衣。
后面,有人突然喊她。
“周徐纺。”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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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一个bug,肖麟书是十八岁出道。
不知道为什么,写肖麟书的时候,哭得停不下来,也不知道哪里戳中了我的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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