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你不想让自己的亲生母亲再伤心一次吧?!”看到龙玄终于开口说话,鸾琴轻轻劝慰道。
“先不要着急其他,玄儿,看来你又要感受一下敖巸的行踪了,如果不出意外,敖巸也应该是从这个出口出来的。”因为救治小黑龙要紧,黑喾也顾不了太多龙玄的感受,开口说道。
龙玄依言盘坐,刚垂双目便睁开道:“母亲,快些进入两极袋。”说着就站了起来。鸾琴也未问其他,急忙进入。
“黑喾爷爷,你们快跟我来!”龙玄分明感受到敖巸此刻就在自己的家中,便急急唤上黑喾向家中赶去。
山坳里的温度开始低了下来。对于敖巸来讲,可以一个人挨到晚上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怕像在鬼集内一样引起骚动,敖巸选择晚上才靠近这个山村。
谷里中间位置有个最大的宅子,敖巸白天一直觉得似曾熟悉,却肯定自己从未来过,所以刚过戌时便匆匆飞到这所宅子的上空一探究竟。
只听到不断地哭声传来,敖巸落在院子中央。院北厢房的两扇厢门大开,有火烛从窗透出。向北厢内看去,只见厅内正中设一灵堂,中间大大的一个“奠”字,两旁挽联高挂,台上设牌位、香案、蜡烛、三牲和供品,两侧花圈分别排开,正中摆一香樟灵木棺,帮底厚约十寸。只见一妇人身着白衣,头戴白饰,坐在棺旁一椅上轻泣,另外一仆人模样的老人披麻戴孝正绕过灵柩到灵台去点香火。
没来由的突然感到一阵难过,敖巸不由自主地向灵堂走了进去。
头七过后的第二天,凤瑶就让福叔遣散了家丁,只留下两个做饭的帮手。现在已经过去了十日,凤瑶迟迟没有下葬龙隐。总想着也许可以等到玄儿回来能最后看上一眼。从龙隐仙去那刻到现在,凤瑶哭晕了又醒,醒了又哭晕来来回回几次,身上早已没有了气力,从正午起至晚上一直摊在椅子上轻啜,目光呆滞的望着龙隐的灵柩,也不说话。
福叔重新点了香烛后,来到灵堂前正准备劝劝凤瑶保重身体,当抬起头时却看到一团金色的影子飞进了灵堂。
“你……你是……”福叔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一条金龙在灵堂内飞腾盘旋。
敖巸在灵堂前落地,龙头不由自主地磕了下去。他自己又怎会知道,因为和龙玄精魄相融,而精魄为先天之魄,授之于父母,所以才会心有所感的叩下头去。当下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下来。
凤瑶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呆呆的望着灵柩。福叔下意识走近凤瑶身前挡住,不让敖巸靠近。
“眼泪……”当敖巸抬起头来,福叔看到金龙泪流满面。本来还有些惧意,这时候却有些糊涂了。
“你……你是哪里来的?却为何来祭拜我家老爷?”任谁看到一条金龙都会不知所措,福叔费了很大的劲才问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敖巸不知怎么回答,只是看着凤瑶。自从敖巸进入灵堂,凤瑶因心中悲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忽听有外人说话,心中一动,便看向敖巸。只见一条小金龙双目含泪望着自己,感觉既熟悉又亲切,却不曾见过。
此刻就算敖巸再笨也明白了,这里就应该是大哥的家了,这个妇人一定就是大哥的母亲。
“母亲……巸儿给您磕头,请母亲节哀。”敖巸跪地喊道。
凤瑶并没有惊讶,只是摸摸敖巸的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心里还是明白了几分。
“这……夫人。”福叔听到敖巸对凤瑶的称呼,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夫人什么时候认了一条龙做儿子了?
“福伯,不妨事,我的玄儿应该是有下落了,且听巸儿慢慢道来吧……”听到敖巸称自己为母亲,凤瑶心里便又肯定了一些。
一个时辰过去,敖巸把如何与龙玄相识、鸾琴如何收自己为义子、两人如何分魄,最后如何寻找鬼集,如何走散等等细细的说了个遍。凤瑶和福叔听的心惊胆战。但无论如何,知道了龙玄是安全的,还是松了口气。
“既是如此,玄儿这几日是一定要回来的,福叔,你带了巸儿去东厢玄儿的房间休息吧,我在这里陪陪老爷。”讲完已是子时,凤瑶吩咐了福叔带敖巸休息。
“不……我在这里陪着母亲!”敖巸白天无聊的时候睡了很久,这时候反倒睡不着了。
“那也好,福叔,您先去休息吧,就不用陪我们了,我和巸儿在这里说说话。”毕竟年龄大了,又因这些日子操劳,心疲力竭,只是强撑着,既然龙玄这几日就回来了,还是让福叔好好休息一下。
“好……我先去休息,有事的话就喊一声。”福叔也没有推却,有敖巸陪着凤瑶,应该没什么问题。
母子两个就这样守在龙隐的灵柩前说了一宿的话。
第二日一早卯时天还未亮,福叔就来到了灵堂,上了香,烧了纸后正准备给凤瑶请安,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只听到大门砰砰作响。
“母亲……母亲!”龙玄在宅外边敲门边急切地喊道。福叔一听是少爷的声音,忘记了给凤瑶请安,赶忙跑向宅子大门。
“少爷……”当福伯看到门外的龙玄时,顿时泪如泉涌。凤瑶颤颤巍巍的从北厢中被敖巸扶了出来,龙玄看到一身素白的凤瑶,当时跪倒在地。
“母亲……孩儿回来晚了……”龙玄哭声大作。凤瑶并未上前,也未说话,只是眼泪像两行珠子般滚落下来。被敖巸搀扶的身体轻颤,几乎不能站稳。
过了许久,黑喾把还在痛哭的龙玄从地上搀了起来,一行人陆续走近了北厢大厅的灵堂。
灵堂内的地上撒满了麦草,看到龙隐的灵柩,龙玄跪在草上又是放声大哭起来。从小的时候起,龙玄就觉得父亲不喜自己,甚至有一段时间对父亲充满了怨憎。但没有想到,只是离开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父亲说走就走了。任龙玄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大哥……母亲说因为你离家,父亲气的吐了血,所以……”敖巸毕竟是个孩子,不知轻重缓急,话里话外都是都龙玄的埋怨。
“父亲……”龙玄进门第一次叫了龙隐,刚落声,只见跪着的龙玄没有了声音,慢慢地倒了下去。
“玄儿……少爷!”满屋子的人都被龙玄吓了一跳,黑喾急忙冲上前去抱起龙玄,双手握住龙玄尺脉,引导内丹行气,片刻过后,龙玄悠悠醒转过来。
龙玄刚一醒来,就挣脱了黑喾,慢慢走到凤瑶面前跪下,叩头道:“母亲,都是孩儿的错,母亲……”龙玄什么都说不出来,边叩头边说着,就只是这两句。凤瑶自从龙玄回家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怕自己开口不知会说出些什么。龙玄还小,不便责备,但龙隐的确因为龙玄而亡,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疼爱的儿子。凤瑶没有办法,只能伸手扶起龙玄抱着,两人都不说话,哭得周围的人都流下了眼泪。
“玄儿……让为娘出来。”过了好久,鸾琴的声音从两极袋中传了出来。凤瑶一愣,龙玄也止住了哭声。
“快……快点,玄儿,里面小黑龙眼看着不行了,黑喾大人不是说你和巸儿可以救治吗?晚了就来不及了。”鸾琴刚出两极袋,也顾不得周围的情况,急急说道。
“把紧要的事情忘了,快快把鸣儿放出来。”因为刚才的情况,所有人都暂时忘记了两极袋内的小黑龙,经鸾琴提醒,黑喾才想起,所以急忙催促龙玄道。当然黑虬可没有忘记,但是一直却找不到机会提醒,所以着急了好一会儿了。
龙玄依言放出鸣儿,眼见着小黑龙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身上本来乌黑发亮的龙鳞也渐渐的失去了光泽,伤口也变了颜色。
“这个……黑喾爷爷,我和敖巸该怎么救治?”看到小黑龙的样子,龙玄一点把握都没有。
“一条黑龙啊……伤的好重,这怕是活不了了吧。”敖巸瞪着大眼睛看着鸣儿,嘴里嘶嘶的吸着冷气。
“巸儿,不要胡说!”鸾琴听到敖巸说话又没有什么轻重,怕黑虬担心,所以开口斥责敖巸。
“趁鸣儿的三魂还在,你们两个各抓一个龙角,通过运行内丹,先将天冲魄与鸣儿相接,待到可以彼此沟通时,再听我的安排。
龙玄和敖巸一看黑喾表情凝重,知道事不宜迟,赶忙上前各持一个龙角,凝心向神,催动内丹,只见一金一黑两色丹气从两人身上升腾而起,绕行一周天后分别从两只龙角进入。霎时之间丹气布满鸣儿全身,只见肉身上的伤痕以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凤瑶和福叔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暂时忘记了悲伤,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两人释放丹气来修补龙身,同时也没有忘记黑喾的吩咐,不断地试图建立天冲魄之间的联系。
“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里?”两个时辰之后,龙玄和敖巸的脑中同时传来了这样一句话。
“你终于说话了呀,急死我们啦!再不说话我们就不管你了。”敖巸一听到小黑龙说话,也忘记了三人在用魄力沟通,直接一撇嘴喊了出来。
“玄儿,好了么?”黑喾听到敖巸说话,估计三人的天冲魄已经相接,便开口问道。
“嗯,黑喾爷爷,我们可以交流了,接下来该怎么办?”龙玄本来真要告诉黑喾,没想到敖巸却喊了出来。
“因天冲魄主神,如受损,则六魄分离错乱。既然鸣儿现在天冲已明,你们只需帮助七魄受损时的混乱状态归其本位,让他自己分魄归神。不过玄儿,你要记得同时利用极寒幽冥之气帮助鸣儿修复肉身,这样最多一个时辰之内就可以完全好了。”黑喾和众人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