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设在市内最豪华的大酒店——香格里拉。
会场布置的极尽奢华,上流人士的聚会,云集各路名人。
富家子弟,千金小姐,各个都是盛装出席。
我选了套简洁的黑色礼服,颜色很不起眼,唯一特别之外是右臂上绣着条淡金色的龙,对着镜子转了两圈,似乎少点什么?整个衣服没亮点。细心的KimMin帮我选了一支金色的领结,立显画龙点睛的效果。
KimMin欣赏着整体效果,连连啧啧称赞:“鱼懂,天生一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特有魅力!”
“你个小马屁精。”我伸手刮了她鼻梁一下,“记住我安排的任务!”
“YESSIR!”她假装严肃,立正向我敬了一个礼。
此行目的,你我心知肚明,目标是宴会上的某个神秘人物。
本次晚会是当下最流行的面具派对,要求进场的每位嘉宾戴上派发的面具,面具的大小刚好盖住眉眼和鼻子,彼此看不清真面目,而且每张面具形态各异,恐怕只有负责发面具的工作人员才分得清谁是哪家公子,谁是哪家千金。
我刚好分配到一张黑色的面具,和衣服的颜色很搭配,感觉有点像佐罗。
金碧辉煌的大厅飘扬着高雅的音乐,男男女女穿着各色锦衣华服,带着面具热情地交谈着!
我笔挺的身材配上一身黑装,带着神秘而禁欲的味道,立即吸引一批女士前来邀舞,因为彼此带着面具,女人显得大胆而热情。我一一回绝了这些女士们的好意。在KimMin的授意下,我紧紧盯着靠近窗边,一袭白裙的纤细女子,正如天使般洁白无瑕。
穿白色晚礼服的女人,盘着头发,戴着珍珠耳环和白色面具,显得高贵典雅,她并没有留意到我热辣的目光,正悠闲的品尝着杯中的酒水。
我信步向她走去,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米路,但是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出现在她的面前。我很绅士地向她地鞠了一躬,伸出了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她捏着高脚杯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眼中写满了不确定,出于礼貌她缓缓地伸出了右手,搭上了我的手掌。
多年不曾有的悸动一瞬间复苏了,指尖传来了酥麻的触电感。
怀拥丽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白色的裙摆旋转成一朵盛开的百合花,芳香浓郁,让人垂涎欲滴。两人的舞步配合地天衣无缝,流畅且优雅,仿佛配合多年的舞伴般默契。当年你邀请我跳一支华尔兹,可惜我不会,这五年我勤学苦练填补了很多人生空白。华丽的舞姿引起舞池里其他人纷纷驻足欣赏。
望着即熟悉又陌生的俊俏侧脸,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当年圆润的下巴如今已变得消瘦,只是红唇依旧光鲜亮丽,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四目相对,她的黑眸依然清澈如水,摇摆不定的眼神夹杂着淡淡的忧伤,莫非她认出我了?
心中五味杂陈,时间似乎回到了五年前教堂的最后一别。整整五年了,我天天练习,练习着不再想你,练习着像爱上你那样忘掉你,可我的心却总是偷懒,只怪我没天分,每次听到你的消息,总是忍不住想你更多。
一曲终了,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她却赶在我开口之前挣脱了我的手,疾步走进了VIP休息室。你是在埋怨我吗?埋怨我当年的软弱吗?当年我们的阶层差距太大,奋力一搏结果也只能失败,如果我们算是站在同一平台,我不会重蹈覆辙,对你我绝不放弃。这一次我一定要勇敢说出一切,我也一个闪身进了VIP休息室,顺手拴上了门。
她取下了面具仰着头坐在沙发中,眉头紧锁,面容依旧楚楚动人。有些人既惊艳了时光又温柔了岁月,说的正是她。她因为消瘦五官更显立体,精美得若上帝雕琢而成的完美雕塑。
凝视这张熟悉的脸庞,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情感,伸手扯下面具,说“瑶瑶,我回来了。”
“王小鱼,你不该来的!”她转头盯着我,眼中带着冷漠,冷冰冰地说“你还叫我瑶瑶做什么?”
“不管你叫什么,我只知道我为了你疯了大半年,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我曾经以为时间可以淡忘一切,但是我错了,整整五年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你!”我凑上去拉起她白皙的手,深情地吻了上去。
“你干嘛?”她赶紧收回手臂,目光流转,脸颊不由泛红。
“原来你讨厌我。”我一下子感觉很受伤。
她背对着我,默不作声。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从来不曾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也没喜欢过我,我就死心,这么多年全当我自作多情!”我扭过她精致的脸蛋,强迫她对上我的双眼。
她大力挣脱我的束缚,回避着我的目光,愤怒地说“你想要什么结果?你如今是鲤鱼化龙,大明星一个,要什么样的年轻貌美的女人没有,偏偏找我这人老珠黄的旧人,做什么?”
“什么旧人,新人?难道你要我把心剖开给你看吗?”我激动地提高的音量,“整整五年,1825天,我无时无刻不想你,我为了你失去多少笑容,你知道吗?你觉得人生有多少个五年?”
总有那么一种人,原本以为只是生命中的过客,后来却成了记忆的常客。
我对你的爱从来不曾减轻,你为何不信呢?
“你想怎样?我离婚,然后我们一起?你不怕外界的非议?”她轻蔑地笑了。
外界的非议?我当明星也好,不当明星也罢,我从来没有把星途看得很重,如果把她和事业放在天平的两端,我明显是偏心她的。我顿时好像泄气的皮球,一下子浑身无力,怎样也没有想到,我对她一网深情,她竟然如此不屑一顾,难道真的是我一厢情愿?她只是因为和男友闹别扭才找我消遣的,一起快乐几天,我就当真了,而且当真了整整五年?她对门当户对的邵天天才是认真的?可是邵天天对她有几分真心?
“邵天天根本不喜欢你!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诟病。”我发泄般吼了出来。
“你你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她明显底气不足,眼中闪烁着惊讶。
“你想欺骗我到什么时候?”我紧追不舍。
“不明白你说什么?”她低着头,用手指绞着裙子。
从她的表情我猜出了结果,慨叹着说:“既然这样,我也不强人所难,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我又想了你这么多年,我们喝杯酒,全当你同情我一次,我们好聚好散。”说罢,我开门走了出去,只见她垂头丧气地呆坐在沙发中,神情失落。
我带着两只盛满淡黄液体的高脚杯回到了VIP休息室,递给她其中一杯,眼神忧伤地说:“干了它,从此我们分道扬镳,感谢你让我喜欢了这么久。”我没等她回答,一扬脖子全干了,倒过杯子,有几滴晶莹液体滴了下来,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消失了。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她端着杯子,嘴唇碰了碰杯子,迟迟不肯喝,似乎喝下这杯忘情酒,我们曾经的牵挂只能变成了无牵挂了。
我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再见了,此生的挚爱。
转身刚打算离开,突然腹痛难忍,这痛来得忽然。
“唔……”我轻声喘气,捂着肚子扶住了门,糟糕,好痛呀!
下一秒我眼前一摸黑,倒栽葱般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王小鱼,你怎么了?”瑶瑶立即扑了过来,紧张地抱住我的头。
黄豆大的汗从额头渗出,她刚抬高我的头部,一股冲动猛地从口腔喷出,刚睁开眼睛,顷刻间口吐白沫,狂吐一地的翔。
她抱着我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搂地更紧了,声音颤动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呀!”
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表情,可是疼痛瞬间瓦解我的思考能力,我只觉得她的声音越飘越远,我缓缓地再一次阖上了双眼。
她用手掌拍打着我的脸,焦急地说:“你不能睡过去!醒醒,快醒醒!”
这个情节让我想起了红军长征途中过雪山,只要睡过去就是一辈子!既然你不爱我,让我最后任性一次,死在你柔软的怀抱中吧!
她把我的头轻轻放在地毯上,跑了出去,大喊:“医生,医生,有医生吗?这里有人晕倒了,快来救救他!”
舞池里音乐声很响,没几个人听到她在喊什么。KimMin刚好在附近,反应最为机灵,第一个冲进来,发现晕倒的竟然是她的老板,大惊失色。
急忙蹲在我身边查看我状况,愕然道:“老板他怎么了?为何突然口吐白沫?”
瑶瑶反应比较快,反问:“他是你老板,那刚好,你快找人救他。”
“他吃过或者喝过什么?”KimMin翻着我的死鱼眼。
瑶瑶有些举足无措,说:“酒,对,他喝了一杯香槟!”
KimMin脸色铁青,转头对瑶瑶说:“谁让他喝香槟的?他有严重的香槟过敏症,一生不可以喝香槟的。那是请问你是谁?”
瑶瑶心理一群乌鸦飞过,这个脱线的女人是他助理?现在明显不适合讨论我是谁。
瑶瑶焦急地说:“我是他的旧友,快告诉我,他喝了香槟会怎样?”
KimMin一板一眼地说:“快速喝下了大量的香槟会引发急性食物中毒,呕吐,晕厥,心脏衰竭,要快点送医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去叫救护车。”
瑶瑶的脸色一片惨白毫无血色,她俯身蹲下,看着口中仍在吐着白沫,狼狈不堪的我,紧紧握住了我的手,郑重地说:“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答应我,你不会有事的!”温热的液体滴在我的手背上,她无声地抽泣着,她的泪水一滴滴浇灌着我干渴的心灵。
你别哭好吗?你一哭,我心痛,我有意识,可是却说不出话,眼皮重得注了铅似得睁不开。
瑶瑶探头向外张望,焦急地问:“为什么救护车还没到?”
KimMin低头看手表,淡淡地说:“才过了两分钟而已。”
这就是心急如焚的表现!我虽然腹部疼得厉害,神智也不清醒,但是心里知道她关心我。
救护车终于到了,两位医护人员将我横抱上担架,我的手仍然被瑶瑶抓得牢牢的,所以她同KimMin一起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从酒店后门进的,没有惊动媒体,毕竟演唱会在即,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并没有惊动会场,所以不知情的达官贵人们,还是尽情地享受着纸碎金迷的宴会。
虚弱的我好像一片枯叶躺在担架中,疼痛丝毫没有减轻,我蜷成一团抵御着疼痛,意识越来越模糊。
前方竟然遇到大堵车,车水马路的一条长龙,任救护车也开不过去。
医生扒开我的眼睛和嘴巴检查了下,量了脉搏,又测了血压,摇了摇头,沉着脸,对离我最近的瑶瑶说:“你是他的家属吧,他现在情况非常糟糕,我们尽快往医院赶,可是这路况实在不容乐观。你尽量多和他讲话,让他保持清醒,争取时间,千万不能让他昏过去,否则我们也无能为力。”
瑶瑶紧张地点点头,在我耳边低声耳语道:“小鱼,你别睡,我有秘密告诉你。”她略微迟疑了下,捏紧我的手接着说:“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有想过你,相反我也想着你,可是不能对你说,因为……我和他之间是协议的,我不可以提离婚,否则我家刚兴起的事业又要毁于一旦,我五年的努力会化为乌有。当年我忍痛割爱的目的何在?所以我不能对你说,怕只怕,说了,对你,对我,都是折磨。但是现在不说出来,我怕你支撑不下去,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她流着泪趴在我的手臂上,泪水濡湿了我的衣袖,呜咽着说:“你要活下来,活下来,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