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过得异常的漫长,心中那点担忧一直缠绕在拓跋苦的心头,挥之不去。
就这样,一天无所事事,枕着大地,看着蓝天,耳边风声呼啸,心绪如白云飘飘,飞向了未知的地方……
天际被洒上了一团浓浓的墨汁,渐渐染黑了天幕,璀璨的繁星若隐若现带着冰冷的光芒点缀着极具单调的苍穹,夜晚永远是一个充满可能与遐想的时刻。
此刻,拓跋苦坐在一个大树上,如玉的月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斑驳地打在他的身上,如同一尊千年的石人,四周显得分外的寂静。
内视印堂,拓跋苦开始专注的冥想大蝉,一个银色的身影渐渐浮在了他的脑海里,只不过依然很模糊,被一层朦胧的光芒笼罩着,看不到任何的细节。
拓跋苦耐心的观想,脑海里尽量使自己比作一只蝉虫。慢慢的,缕缕的银白色丝线忽然从身体的各处钻出,转瞬飞入印堂,一颗黄豆大小的银滴又再次出现!
不过一切还没结束,无数的氤氲从印堂穴的四周出现,并朝着那颗银色的液体涌去,从外面看整眉心,云雾涌荡,银霞漫天,一条虚幻的长河浮现,射出万道光芒,其中蝉虫无数,莲花朵朵……
而此时,神驹山又开始了狂风暴雨,雷鸣电闪!
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天而降,伴着一串焦脆的响雷,一棵苍天大树轰然倒下……
时隔两天后的一个清晨,在一堆黑色的焦炭中窜出一个*的身影,白皙的肉体散发着淡淡清香,一阵白光,雪白的衫衣已然穿在了他的身上,一张安静的脸庞看不出任何的神情,但是胸口的剧烈起伏却明显不平静。
两天前,本沉浸在观想中的拓跋苦却与大树一同被雷电击倒,这一次可是一道完完整整的闪电!
那些刚刚长出的疤痕在瞬间爆炸,连带着体内的血肉更是被焦灼的高温蒸发,原本还在担心杀气会再次被牵引而出,但是这次却很老实,只是偶尔会释放处一丝丝杀意,如同挠痒一般,似乎是被这道闪电压制,这也让处于风暴中的拓跋苦安心了不少。
雷击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棵苍天大树被击中之后形成的焦炭把地底里的拓跋苦包裹的严严实实,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早已失去了知觉,瘫软倒在了里面,鲜血浑着黑色的碳渣向着山脚流去,消失在雨夜。
天亡地葬,这具漆黑的身影被深埋进了大地,生机在一点点的流逝,而这个时候,当年被尤叔锤肉时断裂的那些井字封印,此刻竟再次慢慢浮现,墨绿色的骨头上开始生出了新的肌肉,一股股的新鲜血液开始源源不断流进体内……
一段属于那个婴儿的记忆,在这个夜晚被彻底的打开……
有过一面之缘的拓跋明月,此刻出现在了拓跋苦的脑海中,眼神里充满了溺爱,纤细的玉手跨过无尽的时空缓缓而来,又轻轻的消失不见,身影变得朦胧,似不能维持,一道悦耳的声音却响起:“我尚未出生的孩子,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愿你此生烦事成空,从此,无灾,无病,无痛,无忧……”声音停了片刻又再次响起。
“太岁,乃天地之中一种神妙的生物,被视为不老之药,无坚不摧,被世人所热衷。在一次历练中,我与你父亲侥幸碰到一块血瑙,意外的发现里面封印着太岁的一丝血骨。而如今,当你听到我所说的这些时,这血骨应该已经改变了你的体质。”
“孩子,好好活着,别被命运左右了……”
迷茫中,隔了两天,一直到今天的清晨,脆脆的咔嚓声不断从焦黑的大地上传出,让整个寒冷寂静的晨曦格外的骸人。
拓跋苦感觉像是睡了好久,最后才幽幽地醒了过来,入眼却是漆黑的一片。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雷电击中了。
对于那段半真半假的对话,拓跋苦觉得不可思议,内视自己的一切,从丹田开始,向着全身探查。
一大一小的两个荒阵没有多大变化,依旧在吸收着灵气,但是有一点却变了,荒气的质量。那些新生的荒气更加的细长,更加的凝实。而且此刻的丹田,荒晶的数量竟然又可以神化足足两条经脉,盈盈荒气充斥着丹田每个地方。
“怪不得……”仔细观察两个荒阵上的荒气,拓跋苦惊讶的发现,所有的灵气率先融入小荒阵,之后形成的所有荒气竟又一次流转,通过大荒阵的碾轧,最终形成了这些凝实细长的荒气。
更重要的是,用肉眼看那些丹田延至胸口的裂痕已经淡化了不少,不过拓跋苦实在不愿意再内视或者用法眼查看那些伤痕,生怕又再次莫名的失去知觉。
转念内视印堂穴,原本黄豆大小的液体变得已有玻璃珠那么大,一层白色光芒朦胧包裹着其中,周围那些银色氤氲就像宇宙中的星云般,密布在任何一个角落。
右手一摇,斩尘入手,想在左手上割开一道口子,却意外的发现一剑只是切开了皮层。反复划了几次才,看见嵌在肉里泛着荧光的血丝,而伤口却在这个时候渐渐结起疤来,愈合的速度连他自己都感觉惊讶。
海量的荒气突然倾泻而出,朝着双眼汇去,法眼现,明亮的光芒打在那道伤口。
入眼的全是刺眼的白色电弧,险些把法眼晃散。闭上双眼,稳了稳橘黄色的重瞳法眼后,拓跋苦再次睁开,看到前方那耀眼的璀璨白弧,而后掠过这些电网继续朝着深处探去。
里面,白弧渐渐变少,却依旧存在,此刻的它们是一针针的雷线把所过之处的地方细细串联起来,那些串联的地方,每一寸肉骨,每一滴血液,都带有比以往更加坚韧的性质,透露着光辉。那晚落下的雷电仍在持续改变着他现在的身体。
快速回收法眼,拓跋苦才算明白体内的巨大变化,不过那些还存留在身体中的闪电终究会消失在天地。
印堂中的那至今神秘莫测的银白液体重现于此,绕在心中的担忧也终于可以烟消云散。
离夜晚还有一段漫长的时间,拓跋苦思定,确定修练一下青塔中的战技,应付即将来临的蛮妖之战!
用荒气横扫出一大片空地,此刻站立在中间,左右手的手指相互交错,摆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对称的多边体,。
渐渐,这个手印周围泛起了一阵青灰色的蒸汽,丝丝缕缕向着上空飘散。猛的,那手印朝着拓跋苦的眉心与鼻梁之间印去。
“滋……”那道凝结的手印出顿时出现在眉心的下方,然后快速隐去,缩小成了一个看上去淡青色的斑点。
这就是修炼《烙苍炼妖拳》的前提,也是最关键的步骤,自此之后,就是一场场血腥的杀戮!
沿着大雨冲刷后的泥泞小道,拓跋苦来到神驹山一处茂密的林中,一只长的极像猫鼬的妖兽正在偷窥着林外的他,彩色的眼圈泛着道道凶光。
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的袭向了他的后背!
脊背处,拓跋苦感受到一丝阴凉,暗道一声不好,却是来不及了。那道黑影狠狠撞向了他,连带着一起冲进了茂密的山林中!
“砰!”翻滚中的拓跋苦对着自己的后背就是一击荒芜之影,谁想那只袭击他的猫鼬妖兽刺溜一声滑进了高大的灌木林,动作说不出的矫健。
摸了摸汗水湿透的后背,拓跋苦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在穿着那件白色衫衣,虽不能当做盔甲,但是材质惊人,强度一流,不然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这了。
看着那只妖兽不再现身,拓跋苦换上了那晚蛮茹送给自己的黑色兜帽,大小出奇的合身,最让他惊讶的却是在里面还缝制了一层罕见的云妖兽毛。
云妖天生天养,形态万千,每一只都是瑰宝。云妖也有毛发,只不过它们的毛发只有在死亡时才会出现,并且轻若无物,随风飘落各方。曾经有人为了成就一件传奇的衣服,不惜耗费自己百年的时光在大荒森林中寻找云妖的毛发,至死,也不过只搜集到了一半的数量。
半年的时间,拓跋苦早已不记得有蛮茹这样一个佳人,直到此刻,她那张空谷幽兰的面容才再次出现在他的记忆里,只不过那以后,是否还能再次相见。
拓跋苦捋了捋思绪,开始在这片山林中奔跑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云兽毛发的缘故,还是之前雷电锻体的效果,拓跋苦总觉到了自己身体充满了力量,在山林中留下一道道模糊的影子。
突然,拓跋苦木立在了一棵树枝上,神情带着戏谑看着脚下的一只正在进食中的黑色大老虎。
“今天,就拿你试试《烙苍炼妖拳》。”
无穷无尽的荒气沿着左右手上的荒脉奔涌而至,一条条尚未被开垦过的细小经脉开始在手臂上暴露凸起,噼里啪啦的声响从空中传进了树下大虎的耳中。
不过还没等这只百兽之王彻底反应过来,一道黑色的闪电从树中俯冲而下。
“烙苍!”那是一道烟霞的黄色印记,沿着拓跋苦的右手中瞬间射入到黑虎的体内,惊得这只大老虎咆哮连连,四下惊异的看着刚才射入体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嘿嘿,让我看看这拳法到底如何……”阴阴一笑,拓跋苦的身体闪过一阵虚晃,隐约间一个青色大壶出现在他的身后,只不过片刻,青色大壶变成了一种独特的荒芜之色。
此时的黑虎发现身体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凶狠再次攀上它的眼眸。
“炼妖。”拓跋苦挥着拳头直接打向那只大老虎的虎头,一只只缩小无数倍的荒芜大壶瞬间出现在了四周,每一只皆有指甲大小,团团包裹整只大黑虎。
被荒芜大壶围绕着的凶暴大黑虎,挥舞着寒光凛凛的利爪拍向始作俑者。
“给我炼!”左右手再次结成那道对称多边体,这一次再看那道印记,像极了方才那大壶。
同时越来越多的妖壶出现在了周围,形成数道阻隔,就在这只黑虎跃起飞扑之时,所有的荒芜之壶全部涌入它的体内,须臾,黑虎在空中定住,无数灰气转眼便从它的体内升腾,整只老虎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原地只留下最开始射入它体内的那道黄色印记,还有萦绕的一丝血脉。
片刻,那条印记带着那丝黑虎的血脉射进了那淡青色的斑点,拓跋苦的身后那只荒芜大壶又再次出现,隐约中巨大的壶盖轻轻掀开了一条缝隙,那丝鲜艳的血脉顺着壶壁爬了进去,一只微小的老虎出现在了最底层的壶身,然后大壶又再次消失不见。
而此刻,那青色的斑点化为了淡淡的黄色,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瞧不出来。
“这应该就是炼妖壶……”一只小壶出现在拓跋苦的右手中,虚虚的旋转着,那丝属于黑虎一族的血脉环绕其身,血腥的甘甜微不可闻绕在鼻尖。
拓跋苦还想试验一次炼妖壶的威力。
很快,那道烙苍印记打进了一只飞舞的马尾蜂。一晃,手中小小的炼妖壶停留在这只马尾蜂体内,一阵青烟过后,黄色的烙苍带着这一丝血脉又飞进了那淡黄色的斑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