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北星域,皇庭前,风雪崖!
天外天四域,为首北星域!若战北星域,难过皇庭门!
皇庭前的风雪崖依旧是如同往日一样,下着鹅毛大雪。
白茫茫的世界之中,一人血染长袍屹立于天地之间,仿佛与这白色的世界格格不入。
原本胜雪的白衣,此刻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原本可以轻松地躲过这些血液,不让其溅到身,而他却偏偏任由这身白衣变成妖艳的血红。原本的白衣似乎成了他的耻辱,之前稀稀疏疏绣着的金线此时已经完全的被染红,全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耀眼。殊不知就这样的白袍在整个天外天大陆也只有两个人够资格穿,而他正是其一——皇庭帝尊!只不过此刻,他甚至于不屑穿上这件代表他自身身份的白衣!
帝尊站在风雪崖顶峰,伴随着咆哮的风声,他的衣袍被吹得嘶嘶作响,而他却如同一座洪钟,屹立于天地之间,不动如山,不负男儿顶天立地的圣言。
帝尊脚下,已是无数的残肢断体,鲜血满地。尸体,堆积成山!血液,汇聚为河!只不过他们有着唯一的共同之处——一身白衣。白衣,皇庭的象征!
低头,帝尊手持一剑,剑如其人,笔直的傲然屹立于风雪崖间。面如冰霜,没有丝毫的表情,有的只是为之不变的淡然冷漠。显然之前的战斗激烈无比,而此刻却有着暴风雨前的宁静般的无声,有的只是帝尊手中长剑滴落鲜血的“滴答,滴答”声,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结了。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阵破风声从四方八面传来,十多道白色身影宛若疾风一般陡然出现在帝尊身前。这些身影将帝尊包围,白衣上绣着银线,皇庭长老!
区区十多位长老,却已占了皇庭所有的长老人数三分之一以上!目的,只是为了前来对付帝尊!
这些长老无一不面露凝重,各个将手中的剑紧握,脸上的凝重中掺杂着其他复杂的神情,无一不告诉世人,他们此刻的内心有多么的惶恐与不安。大家都明白,皇庭尊主之下第二人,与皇尊等同地位,此为帝尊!其实力不容置疑。如今,帝尊一人背叛北星皇庭!他们要想活着回去,其希望不言而喻。
“帝尊,你当真要叛离我们皇庭?”十几人异口同声。
抬头,报以他们的是帝尊似笑非笑的桀骜不驯,却在长老们的眼中化为了对其不屑的冷笑。
“叛离?你们可知道尊主那畜生做了什么事将我骗来皇庭?说着赐予我什么地位高上的帝尊,却只不过是他皇庭的一只看门狗而已。然而,我为皇庭奋战数百年,自以为功高居首,却浑然不知我是在为我的仇人卖命!”
被如此一说,对面的长老们满脸惭愧,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低下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看着长老低头不语,帝尊仰天长啸,心中暗想这样的长老,为那样的人卖命,皇庭,已经腐败!嘴里带着嘲讽的口吻冷声道:“我与皇庭已是不死不休,战吧。”
用手抹去剑上的血,顿时剑身寒光四射,如在空中射过无数道长虹。接着如同龙啸的剑鸣大起,而帝尊的身影如风般也随之消失,只是在原地留下了一阵残影,风如他,他就是风!
此刻,帝尊使出的是他自创的极品身法——化风为尊!
待长老们还未看清眼前的帝尊是如何消失的,只觉得四周的风如海潮将他们淹没,无尽的杀机暴射而出!心中大叫不好,可为时已晚,只见无数剑影闪过,却已不知自己身首何处。
风掠过,如清风;剑入颈,命已去!
此时长老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眼中尽是无尽的灰暗,一种让人感觉无比沉重的灰。慢慢的发觉自己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知觉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仅存的意识中有的也只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一种本能的恐惧。
长老们尽数倒下,当最后一位长老倒下时,也不曾有人看清帝尊的身影。只是每一秒,帝尊出一剑,每一剑,一人死,每死一人,帝尊皆是低声说出数字:
“笑傲乱世天外天。”
“一人仗剑平世间。”
“逍遥诛恶除奸邪。”
“首望皇庭帝尊天!”
天外天的世人对帝尊的评价就是这四句诗,这诗包含了对帝尊无上的赞赏。
可惜,这是描写皇庭的帝尊。
而此刻,如风般的帝尊现在心中无限复杂。
从今以后,我不为皇庭!不为帝尊!
最后一次吟此诗罢!
风停,帝尊的身形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
剑入鞘,人应声倒地!
同样是皇庭的人,帝尊与长老的实力差距却是如此之大!
帝尊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壶酒,仰天长灌,似是想醉,却欲醉不能。
“现在,你们也该出来了吧,合共七十二波,合共二千八百六十七人,外门弟子一千六百八十六人,内门弟子一千一百二十五人,核心弟子三十五人,长老十四人,耗时两天一夜,为的、不就是消耗我的体力么?”
仿佛是为了应对他的话,半空中,黄光和银光闪烁。凭空出现两人,一人白衣金线,为皇庭皇尊!另一人白衣银线,为皇庭大长老!两人一出现,紧跟而来的是一道烈风如同杀神一般吹向帝尊。帝尊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二人。
凝视半徐,帝尊转眼迷茫的望向天边:“皇尊,想不到你也甘愿为那样的畜生做事。”
皇尊淡淡说道:“我与你不同,他于你是仇人,于我,却是恩人。我岂能有恩不报?”
帝尊闻言良久,默默的往口中灌上一口酒,眼中,惆怅,迷茫,悔悟,各种皆有。
皇尊负手屹立于半空,没有打扰帝尊,亦没有动手。他与帝尊实力相当,正如帝尊所言,消耗体力的目的他已经达到。
半响,帝尊扔下酒壶,“多说也是无益,战吧。”
“如你所愿。”
帝尊身上气势猛地陡升,只是刹那,一种天地之间为我是王的王者气势展露无疑。原来从一开始,那些人就没有逼他使出真实的力量!对于帝尊来说,哪怕是长老,也同样如此,只是送死。
然而如今面对皇尊,帝尊却不能如初。
对面的皇尊亦是如此。
两者的气势陡然飙升到了最高峰。
“轰......”天空之间,瞬时出现一道裂缝,裂缝之外,是无尽的虚空。虚空之中,更是闪射着一道道如蟒般的电蛇。
渡劫天雷!
两者还未交战,气势已然交锋,不曾料想,却撕破了天空。
一旁的大长老心惊胆战:整个天外天实力数一数二的两个人物,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终于开始!
......
“皇庭,等我前来复仇!”这一声源自帝尊的怒吼!
在世之时,他将大半身都交给了皇庭,最后,却与皇庭不死不休。
帝尊的身形,望着皇庭的方向渐渐飘向虚无,零飘散度在天地之间。
原来,这只是他的神魂。
皇尊和大长老,一直注目着帝尊的神魄远去。而皇尊脸上满是淡然,大长老眼中却有着太多不安之色。
神魂未灭,轮回转世。
现在的皇尊手艰难的放在自己的胸口之上,口中却吐出一大口鲜血。全身上下也满是深可见骨的剑痕。
原来,他比我强。
皇尊苦涩的笑笑。他不是不想留下帝尊的灵魂,而是现在的他无力将他留下。
帝尊的实力何等的强,修为何等的高,灵魂早已到了近乎不死不灭的程度,若是皇尊全盛时期或许有把握能留下现在帝尊的魂魄。至于旁边的大长老,有那个能耐吗?无非是被派来监视自己。
看向自己身上的伤,皇尊知道,自己的神魂,同样受了不小的伤。
尊主,你让我来不就是想让皇庭两尊相互残杀吗?
两人转首望去另一边,空中,浮立着一道巨大的黑色立体屏障,活生生的就像一座坟墓!
而这样的坟墓,却是有着一道门,依旧巨大。
门上,排列着北斗七星,首尾之间有着一道黑线将它们依次相连。
这座坟墓,乃是帝尊将死之前的肉身所化。用尽了帝尊所有力量,更是以自己的神魂脱离肉体为代价。
不过,对于山穷水尽的帝尊而言,这些都是值得的。
皇尊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一种封印,而这坟墓,是封冢。
“七星魂封,没想到他连这样的秘法都得到了。”皇尊缓缓说道。
大长老失声问道:“皇尊,那如今我们能如何做?”
“如何做,能如何做,只能找到他的转世,然后诛灭。只是,茫茫人海,何其困难。”皇尊并没有告诉大长老,他与帝尊交战之时,发现帝尊锁骨处有一个红色月牙状的胎记。
而此时,封冢竟如同帝尊的神魂一般,开始慢慢消散到虚无。
大长老一呆,“这东西怎么消失了?......”
皇尊骤然打断:“不然如何称为秘法,如果不消失,封冢就会一直在这里。我们皇庭只需要守着这里,等他的后世前来解封投网就好了,你认为,帝尊会这么的傻?”
继而淡淡说道:“七星魂封,封冢可以跟随神魂转生的方向而去,而之后,就算是封冢在其他人面前,他们也看不见。那对他们而言,只是一片虚无。想必,只有帝尊的后世才能将它找到。走吧,我们该向尊主复命了。”
临走之前,皇尊又迷茫的看了看帝尊神魂消散的方向。
兄弟,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
十月之后,易安大陆。
痛苦的呻吟声从一间普通的屋子中传出,其中还夹杂着老妇人的鼓励和安慰声。
一个年轻人在屋外忐忑不安的走来走去。在他一旁的是一个青年,青年倒是无比淡然的摇着纸扇,“夜兄你不要走来走去的,弄得我眼睛都快要花了,搞不懂你老婆生个孩子,你不安什么。”
年轻人停下来黑着脸对青年道:“陆天易,陆三公子,又不是你妻子生孩子,你当然很悠闲。”
陆天易笑笑,“是我妻子生孩子,我也会是这么的淡然。”
然而,此时一声嘹亮的哭啼声划破了宁静。
“生了!”
年轻人高兴的说了一句转身就奔跑进了屋内,陆天易不快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
屋内他疲倦的妻子躺在床上,老妇手中抱过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年轻人极为激动的从老妇怀中抱过婴儿。
脸上笑个不停。全然没有注意到,婴儿锁骨处有一个红色月牙状的小胎记。
“赶紧取名呗,一直高兴个啥。”陆天易不时说道。
望向床上躺着的妻子,年轻人轻声说道:“满天繁花落尽,花醉红尘,梦醉红尘。希望他能够看轻这红尘,就名为轻尘吧。”
孩子的姓名就这样定了下来。
夜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