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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云雾山中现妖灵 上(1 / 1)

浮华总是尽秋色,

夕阳万点映苍穹。

本是天涯流离客,

一朝烟雨幕潮红。

【有熊氏】---境内

叶落黄昏,晚秋的萧索总是盈盈间透着一丝悲凉之意。随风散落的黄叶翩翩然铺满一地。路旁有延绵不断的峻岭群山环绕,中间一条蜿蜒复折的白石小径盘曲而上,放眼看去像是一条银白色的飘带点缀在这丛山之中,却也另有一番惬意。

远远而至,有一队行人沿着绵延山路悠然而下,中间是一辆马车,看上去并不那么奢华,反而简单、质朴了许多。

马车内两个孩子相互嬉戏玩闹着,笑容里充满着这个世界最单纯稚嫩的天真;他们彼此望着对方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情深意浓。不错,这两个小孩就是我和我的弟弟【轩德】。随行的众人是父王安排保护和照顾我们的卫队及几名侍女。如今,我和弟弟已经七岁了。对于七岁的我们来说,这个世界充满着太多的好奇与玄妙。也许就是因为这份好奇和幼稚吧,所以我们深深地爱着这个世界的每一片山川和土地,也饶有兴趣的聆听着发生在这个世界的每一段酣畅淋漓的故事。

这一次,我们一行人之所以会行至于此,是因为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一直以来就有这样一条传承至今的规矩。那便是:所有部族的王室子孙在岁满七年的时候都要前往【云雾山】参加长达半月之久的【祭天】仪式,而且不得有亲人陪伴。以前听父王说起过,这项规定似乎是从上古时期就流传于此,千百年来,未曾改变。其实,我也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规定不允许有亲人陪伴呢?

临行前,父王告诉我们,在他七岁的那一年,我们部族的势力是这个世界九大【氏族】中最弱的一个。他那次【祭天】出行,只带了六名卫士,那十五天的日子对于父王来说永生难忘,因为那时部族势力相对弱小,所以,他常常会遭受其他部族【储王】的嘲讽和愚弄。也就是在那一次【祭天】归来的途中,父王便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自己的部族不断强盛、壮大起来。如今,他已经做到了。虽然,时常还会有其他部族的肆意挑衅和侵犯。但是,而今我们部族的势力在这九大【氏族】中已经位列第三了。

【云雾山】位于九大部落所属疆域的中间位置,被九大【氏族】环环围绕。数千年来一直算得上是是一片独立的【公域】,从不归属于任何一个部族。而且【祭天】仪式被确定于每年的九月九日这一天。我也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非要将日子选在这一天,而不是八月八日或者十月十日。记得四岁那年听母后讲起过九月九日这个特殊日子的来历。她告诉我说,这个日子是在九大【氏族】刚刚建立并且九分天下之后,一位【上古仙灵】以【神识】为引,托梦与九大部族的首位【首领】。于是,各部族领主经过共同商议,依照【神灵】指示将这一【公祭】之日定于每年的九月九日。不仅如此,各部领主还达成相同协议。这个协议明确规定:每年九月,各部族之间无论因为何种纠纷都必须【休战】一个月,而且各部族所属疆域中每家每户不分贵庶、不分男女、亦不分老幼,于九月九日这一天务必开设祭坛,昂首苍天,顶礼膜拜,进行三叩九拜【祭天】仪式。

此时的【地星】之上,虽然只有九大【氏族】九分天下;但是,这九大部族下属却是由大小不同的九个【分族】组合而成,每一个分族都有各自的族长统治,然后再由拥有最高权力和象征的【氏族首领】共同领导、分封和调遣。

【云雾山】地处于我们【有熊氏】部落的西北边陲,行出【雁阳关】境域,往南数百公里便是云雾山所属境内。其实这座【云雾山】对于我们九大部族来说是个极其神秘的地方。因为从来没有人登上过此山。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对于我们所有人,这里便是个禁地。这也就是它之所以神秘的原因所在。就连相对于我们九大【氏族】而言,极其庄重、肃穆的【祭天】仪式也只能在【云雾山】山脚下彼此共同修设的【天坛】来进行。

我和弟弟一行人离开【圣城】已经十日有余,因为是提前出发,所以这一路上我们游游荡荡,也算是生平第一次领略了部族山河的秀丽和壮观。总算是不虚此行吧。虽然此时已是晚秋时分,可这一路所见的山山水水,虫鸣鸟跃,风情地域依然让人耳目一新、心旷神怡。

沿着白石小径,从山上缓缓而下,越过山川,淌过江河,一路崎岖而行。

听年长的侍卫讲,穿过前面那片密林就是【云雾山】境域了。于是,我们加快脚步,向着云雾山疾驰而去。因为现在已经是黄昏破晓,所以我们想赶在天黑之前到达。

紫色的烟霞辉映着半边天空,草黄莺飞;马车飘摇而来,向着丛林所处的方向扬长而去,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密林深处

【云雾山】境内

当我们一行人出现在【云雾山】辖境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这里的一切使人充满了无限的想象。整座山密林环绕,鸟类成群,清脆的虫鸣像是【天宫】传来的一曲天籁一般悠扬动听、不绝于耳。昂首向着山体望去,云雾缥缈,丝丝缕缕将整座山包裹起来,透着一层神秘,让人一眼望不到顶。目光所及之处大约还不到此山三分之一的高度。

我们一路而至,本应觉得极度疲劳的状态,可是不知如何,在这【云雾山】周围却不再感觉到疲累。或者说是这山峦之中充盈的灵气冲散了我们一路跋涉的倦意吧。

就在这时,山林中突然窜出两只猛虎。这不是普通的老虎,因为它们整个身体都透着金光,而且每一根毛丝直直竖起,像是全身插满了金针一般。几名侍女看到这两只猛兽,吓得惊呼无措,几乎瘫倒在地。紧接着数十名护卫也是一惊,他们顺势举出各自的武器随时准备应战。毕竟,他们跟随父王出征多年,亦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了,自然不会像那几位名不见经传的侍女一样举足无措。我和弟弟被大家团团围裹在人群中间,像极了电影中舍命护主的场面。我环视了一遍四周的境况,随即将眼睛望向站在身旁的弟弟,但是在他的眼神里我未能发觉哪怕是一丝丝的恐惧和胆怯;有的似乎只是好奇与兴奋。应该说,从我两岁开始记事算起,而今为止,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见弟弟有过任何害怕或者恐慌的时候。所以,我并没有因此而觉得他这一次的表现有任何的出乎意料。记得父王曾经说过,弟弟永远都是一副骄纵、无畏的样子。似乎他的自信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我想这应该才是他应有的天性吧!其实,无论他是什么样子,对我来说,他永远都是我的弟弟,一个在最后关头我会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然而,这两只猛虎一开始似乎对我们的举动不屑一顾,接下来,它们并排着左右相隔两三米的距离向着我们这边一步一步走来。它们好像全身都充斥着灵力,甚至连每一根绒毛也是【灵气】翩翩。

弟弟忽然开口问我。

“哥哥!你怕吗?”他的语气稚嫩而坚定。

我说:“不怕。你呢?你怕吗?”

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知道他不怕。

“哥哥!我也不怕。没事的哥哥,我觉得它们不会伤害我们。如果,它们真的敢,你也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睛定定的望着老虎所在的方向。他的这句话说的那样的义无反顾,而且如此的斩钉截铁。

我明白他说的是发自内心的真话。如果换作是我,在那种情况下也同样会这么做。

然而,十三年后,当我每一次想起弟弟的时候,他今天所说的“如若他们敢伤害我们,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哥哥!”这一句话将成为我们兄弟之间最温暖,最血浓于水的语言。以致于我会常常不止一次的在梦里念叨,念着念着便已泪流满面。

那两只猛虎此刻距我们已不足十米的距离,然而,它们却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并没有冲上来的征兆。看来真如弟弟所料,它们并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又或者是因为它们被我们这种即使到了最后关头,每个人都会为对方豁出性命的【忠义】所动容,而不忍心伤害我们吧。最终,这两只猛虎,一只向左,另外一只向右,他们只是围着我们这群人左右转了三圈,便掉过头去,悠然离开了。

就这样,我们总算是逃过了此劫。

然而,士卫们却并没有因为猛虎的离去而放松警惕,反而更加机警了起来。

我们不敢懈怠,因为这个地方确实恐怖到了极致,如若不找个安全的地方,唯恐下一刻不会出现别的什么【妖灵】或者猛兽。相商之下,我们决定前往【天坛】所在的地方,因为那里是【祭天】仪式举行的【圣地】,就算这些身居灵力的猛兽如何放肆,总不至于,敢在【神灵】的眼皮子底下造次吧。

我们继续一路前行,行之不远,前面是一座石桥,石桥上有数十根雕刻着蛮荒【巨兽】图案的桥墩,之间距离相隔不足半米;雕工堪称一绝,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石桥下是一条宽度二十多米的潺潺河流,流水清澈而透明,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河底的鱼虾及水藻。顺着河道延绵而下,映入眼帘的是一池【深潭】。奇怪的是,明明澄澈晶莹的河水流至这里却变成了古铜色,黄褐色的潭水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丝丝涟漪也没有。这时,一阵刺骨的冷风呼啸而来,席卷而去,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即使周围的树丛、疣草也是摇摆不定;唯独这汪【玄妙】的静谭形如死寂,微波未起。

我想这【云雾山】可真是怪诞之致,它完全像是另一个世界。即便是我们九大部族中高深莫测的魂术师、幻术师、仙师、道师、以及禅师所居住的所谓【圣灵之境】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待得寒风飘摇而去之后,我们一路云山雾绕,每一步都走得如此的小心翼翼;即使看见沿路妖艳的异草奇花时,我们也不敢轻易触碰,仿佛这里的一切都被注入了【灵性】一般,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惊叹。难怪他们会将【祭天】仪式安排在这里。因为“天”本来就是至神至圣,至高致敬的存在!

黄昏落尽,空灵的苍穹虚迷而峻漠,黑夜一点一点吞噬着这里的一切。烟云笼罩,蒙蒙间充斥着幻若众神混战过后弥留下的一种萧索般的苍凉感。无论是生活在【圣城】中的人们,又或者是挣扎在【蛮荒】之地的妖灵,他们始终无法预知下一秒将会发生的一切。黑暗就这样一点一点降临,天际的星空一闪一闪间似乎在嘲笑着我们的微渺和无知。一抹浮云散去,月光像是一盏凄冷的灯,洒下它极其微弱的银白色的温暖。

深夜将至,我们借着月光踏上汉白玉石砌成的天阶,说是天阶,其实就是用石块铺就的通往【天坛】的石阶。这条石阶一公分九段,是当年九大部族各自修设一段而成。被称之为【神筑阶】。我们一步一步向上攀援着,费了二牛九虎之力,终于攀上了最后一个台阶。映入眼界的一切足以使我们呆滞了数十秒。我们简直不敢相信,在这【云雾山】之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座工程浩大的建筑。这里的一切给人一种不是天宫却胜似天宫的感觉。冥冥之中透着一份庄重和恢弘。

肃穆的玉石【牌坊】傲然挺立在诺大广场的外围中央,端庄的气势捍卫着这里的一切。左右是九根直径大约一米开外的花岗岩石柱一字排开,石柱岩壁上依次雕浮着九只精美绝伦的【上古神兽】图案。依次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凤凰、重名鸟、梼杌和獬豸。这九只【神兽】雕纹并不是普通的猛兽,因为它们在【地星】之上被誉为兽中之王的称号。跨入这玉石【牌坊】之内,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人愕然。九九八十一座青铜金鼎错综点缀在面积近乎数十亩的【祭天】广场之间,像极了八十一位英姿魁梧的天将勇士,它们似乎在默默守卫着神灵的威严。

广场中间又是一条仿佛翡翠一般的青玉石筑成的台阶,此台阶共有七七四十九级。四周群山环绕,绿树成荫,草木纵横。像极了一片至圣至灵之地。这里便是【云雾山】的山脚处,也是【云雾山】最神圣的地方。三天后的【祭天】大典将在这里拉开它一年一度最庄严隆重的序幕。站在这里,抬眼遥望着对面的【云雾山】,迷雾之中若隐若现一座百丈高的雕像,像是一位仙人凌空悬于云雾之间一般。这塑雕像神尊是用天地之间绝无仅有、与天同寿的一块血色灵石雕琢而就。所现之人便是传说中的【创始元灵】尊坐。据说他统领【三界】,号令【极乐】,且,坐下有四方徒弟,分别是:【鸿钧老祖】、【混鲲祖师】、【女娲娘娘】和【陆压道君】四位上仙。

可是,传说终究只是传说!

此刻,我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满天星斗

苍山星夜秋如缗,仰天遥问玉霄魂。

何曾颠覆九州异,山河从此皆故人。

夜幕下的这块地方,总是让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刺骨,或许正是因为这里肃穆俨然的正气给了我们内心深处的安全感吧。此刻的我们再也感觉不到方才那种惶恐不安的畏惧,一切瞬间变的缓和了起来。于是,我们轮流守卫、执勤,才算是安全度过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夜。

第二日清晨,总算是有另外一队人马仓惶赶来,为首的是一位身着藏蓝色披风的少年,这少年的年纪与我和弟弟相仿。然而,七岁的年龄与他深邃幽黑的近乎于成熟到极致的瞳仁对比之间,似乎一切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他一头黝黑如墨染的秀发悠然扎起,被一个晶莹通透镶嵌着六颗不同颜色宝石的发冠高高束在头顶,看上去清秀而干净;鹰目剑眉,肌肤如玉,悠悠之间似乎透着一股寒意他的束容使他的【尊贵】一下子便凌驾于万人之间。不愧为九大【氏族】中实力最强的一方。

不错,他便是九大部族中【神农氏】的大皇子【太昊】(神农太昊),也是下一任【神农氏】的社稷【储王】!因为,他们的旗帜上面绣携着象征他们部族的【图腾】。【神农氏】是【地星】之上九大部族按照实力划分最强的一个部族,其他八大部族依次是:【白冥氏】、【有熊氏】、【四岳氏】、【烈山氏】、【终黎氏】、【蜚廉氏】、【修鱼氏】和【菟裘氏】。

【太昊】远远的向着我们这边走来,虽然初次相见,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对我们有任何敌意。我想,我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之间应该不需要存在所谓的【仇怨】吧。更何况,我们与他也的确毫无宿怨。这次参加【祭天】仪式,我们这群七岁的孩子尽管都相互代表着各自的部族,但彼此却都是第一次会面和相识。即使,将来我们都会成为各自【氏族】的王,起码现在的我们不应该去仇视对方吧。

早来者是主,晚来者是客!眼看他们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便吩咐侍卫们收起手中的兵器。因为,以这样的方式迎接初次认识的朋友,的确不是该有的待客之道。等到他们距我们六七米开外的时候,我望了望旁边的弟弟,弟弟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后向着我点了点头。侍卫们站在原地未动。我与弟弟随即便面带微笑的一同迎上前去。

其实【太昊】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般冷冰冰,我们彼此之间,相携而行,席地而坐,经过几番长谈之后也算是互相熟悉起来了。从他那里,我了解了许多发生在他们部族的趣事,从人文到地理,自王族到百姓,无不充斥着乐趣。当然,我也向他讲了许多关于我们部族的故事。就这样,我们成为了十分要好的朋友,或者说是挚友。这样的感情一直持续到若干年以后的那场战争之前。无论将来如何,此时此刻我们却是情到深处的朋友。

就在我们彼此相互畅谈的过程中,其他【部族】的人马也络绎不绝的向着这里赶来。就这样,我们的伙伴们便渐渐的多了起来。也许,对于我们这群来自九州四海的孩子来说,除了有地域之别之外,我们的心应该都是一样的吧。这个时候的我们,不懂什么尔虞我诈;也不懂什么勾心斗角;更不懂什么虚伪、做作。我们彼此之间向大家展示的都是我们单纯的自己。

许多年以后,当我率领着我的军队荡遍九州四海的每一个角落,凯旋回归【圣都】的那一刻,除了这片锦绣苍茫的江山之外,除了这茫茫九州之间我的臣民之外,我似乎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甚至于孤独、凄苦的人。我失去了爱我父王,失去了疼我母后,失去了宠我的祖母,也失去了我最疼爱的弟弟,更失去了曾经属于我的那个真实、善良、仁爱的自己。

那个时候,我想起了父王曾经对我说的那句,萦绕在我耳边久久挥之不去的言语

我泪流无助,以至于愧疚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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