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皆有其灵韵,百兽佼佼者为兽虫,人中佼佼者便是人虫。?八?一w≈ww.兽有天生六异,生而为仙虫。木有花梨紫檀可谓百木之王树中之虫。
人中之虫,就好像我们常见到有的同学,天生丽质或英俊,学业还特别卓越,看不出有多么努力的样子,成绩往往优人一等,而且常常是秉性活泼,精力充沛。这样的人多半便是人虫体质了,男人女人皆是如此。
人中之虫也分品级,最出色当属人中仙品。那真个是仙露绝葩的体质,通透灵韵让人一见便难免倾心。各个身具天纵之姿。这样的人极其罕见,蒋菲也只晓得四种。
第一种叫金莲,特点是天生的莲足三寸三,骨肉匀称,形态优美绝伦,肤若凝脂美玉,敏如异兽触之即如泉涌,让男人顿生征服之感,进而恨不得竭泽而渔死而后已。第二种叫齿穴,床笫之间别有风情,欲念长盛不衰,具体的妙处早跟顾天佑举过例子,便是那位西太后了。第三种叫蛇附,具体不详。
第四种叫暗香,天生能散刺激男人**,并且有助兴效果的香气。蒋菲说到这儿,脸儿忽然红了。顾天佑立即意识到,她便是这第四种体质的女子。而她的母亲也是,或许正因如此,才会吸引的那么多卓越人物对她痴迷。
蒋菲道:“人中仙姿我只知道四种,古往今来,道家有以女子为鼎的房中术,把最好的女子归纳为仙姿九鼎,也有弥勒桩欢喜禅等佛家修金刚菩提术的把最出色的女子尊为六如菩萨像,还有些江湖邪门以采阴盗车为目的的,又把女子分作了八部姹女相,也不知哪个是准的,反正都比我知道的数目要多,或许拿到季朝恩所藏的八部图集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顾天佑介绍道:“这个季朝恩可真是个倔强的家伙,逮住他一个月了,两条腿受伤后一直泡在水牢里,被我用截肢虫啃的只剩下膝盖以上部分,这么长时间硬是不哼不哈,一句软话都没说过,犟种好汉见的多了,多数人遭遇这种折磨早就一死了之,这家伙却仍活的津津有味,就这份意志力就不愧为八行海外大龙头。”
蒋菲抿嘴一笑:“你别着急涨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他那么能耐不是还落到你手心里?”
说话的功夫来到地牢门口,开门进去,径直走进关押季朝恩的房间。
这鬼地方修的阴暗逼仄,四壁特别刷成了血红色,要说顾天佑洗脑逼供的手段连最顶级的特工都招架不住,这个季朝恩却是比小萝卜头还厉害不知多少倍。什么药物都给他用上了,然而这个人的精神意志简直强的不似人类。
他被半绑半挂在水中,听见开门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轻哼了一声,又低下头。
顾天佑道:“喏,传奇人物在这儿呢,我最佩服他一点,就是这么个鬼姿势下坚持了一个月,该吃的时候吃的下去,该睡的时候睡得着,有一回我过来的时候,这老兄正倒卷身躯,举着两条小短腿儿睡大觉,而且还是深度睡眠,我有时候都忍不住会想,他会不会有一天能练的成仙?”
“自然门的功夫多半在腿上,他的腿废了,功夫损了六成以上,没必要继续这样折磨他了。”蒋菲黛眉微蹙,掩鼻道:“还有这味道,实在太难闻啦,顾天佑,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品味了,居然用这么不入流的逼供方式用来招呼季大龙头。”
顾天佑笑道:“那依你说我该怎么招待他呢?”
蒋菲道:“怎么着还用我教你呀,把这里的水抽干,给季先生弄张床来,在这里加个卫生间,给季先生准备些体面的衣裳,季先生精通三元归一的秘术,身上的伤就不必医治了,只要营养供应上了,人家自己自然能治好。”
季朝恩听到这里霍然抬头,深视了蒋菲一眼,眸中精光一闪,道:“多谢,你是国内同门选定的凰?”
蒋菲道:“客气了,一直挺好奇的,上次怎么想到打个替身避开了我的局?”
季朝恩道:“八行无信义,白雪的表现一直都很重情义,她有些过于想融入进来了,反而让我觉得跟她不是一道酒席,从她加入这几年我始终防她一手,不让她见到我真面目,那次行动的情报都是她搞到的,确实是个很诱人的机会,我决定试试,但最后还是临时改主意安排了替身去。”
蒋菲叹道:“这才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处心积虑安排的陷阱没能把你如何,反倒是这家伙误打误撞却将先生请来了。”顿了顿,道:“让季先生受了这一个月的炼狱煎熬,却并非我之本意。”
季朝恩也不计较这个请人的方式有多特别,嘿嘿笑道:“我辈人物红尘中打滚,不过是修行,一切作为但行人事,莫问成败,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命数使然而已,求道者朝闻道夕死可矣,所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无己,无功,无名,于我而言心安处便处处是温柔乡,说起来我还要谢谢顾先生,若是没有这一败,我也许还在执迷不悟于成败二字。”
蒋菲道:“这么说来我倒要恭喜先生了,豁达于物外,精神遨游在天地间,这样的境界正是我们这些后辈所向往的,先生在困顿之中有了这样的领悟,难怪能苦中作乐笑对磨难。”
季朝恩道:“曹公以国士待我,任何不利于他的事情我都不会做,凰若是为这个而来,便请免开尊口吧,什么优待也请一并收回好了。”说着,缓缓闭上了双眼。
“季先生说笑了,我蒋菲虽是女流,却绝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蒋菲道:“你跟曹家父子之间的勾当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就想要八秀图集和兰手帕的房中术所录的全部秘方。”
季朝恩咧嘴笑笑:“凰上次设局的时候提到过八行龙旗,实不相瞒,你要的东西都在龙旗中。”因为形容太过狼狈让他的笑容有些滑稽,接着忽然爆出一阵狂笑,又道:“当年胡三变千里追杀柳生石舟斋都没拿回来的东西,你们两个小辈就更不必痴心妄想了,你们要学那里头的东西其实也简单,只要每天伺候老子一个黄花闺女,便什么都学会啦,哈哈。”
顾天佑觉着自己可能把这家伙折磨疯了。
人性走入极端后,要嘛向魔性,要嘛向神性。反正是不再把自己当成人了,不把自己当人的家伙都是疯子,季朝恩大概也是如此。
蒋菲的手腕间一条白线急转动着,待季朝恩不笑了才问道:“季先生,看看我这条虫儿如何?”
季朝恩看了一眼,面色陡变,冷哼道:“风信虫,你可以用在季某身上试试。”
蒋菲摇头道:“我怎么舍得呢,先生的忍受力惊人,精神修养不低,我可舍不得我的虫儿冒险,不过我可以用它的寒毒制作一种药剂给先生吃,包管您不会喜欢。”
“是蚀神丹吧?”季朝恩叹了口气,道:“我说的全是实话,你若不信我也没别的法子,如今我为鱼肉,你为刀俎,要怎么做也只好由得你了。”说完,闭上了眼睛。
通体雪白的小蛇在海碗里急转圈儿,像一只等待主人喂食的狗儿。蒋菲刺破手指,血一滴滴入碗,足足滴入大半碗的量,不大会儿被这小东西吸的点滴不剩。
顾天佑在一旁看着,屏息凝气,问道:“每次都要喂这么多血给它,这个滋味不好受吧?养这虫子的代价太大了。”
蒋菲笑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反问:“你明知道干妈跟你合作未必存了什么好心,不是一样接受了?”
顾天佑道:“人家江湖,身不由己。”
蒋菲道:“你人在缅甸,要枪有枪,要钱有钱,这座城市都是你的,不回到国内,谁能让你身不由己?”
顾天佑道:“可惜我无法把过去二十多年的时光都搬来缅甸,而且就算搬来了,也未必就没人能把我如何吧。”说到这里忽然想起王崇文来,这货的身份现在还没落实,前者在白龙河防线上,孙明申出动了轰炸机帮助天佑城守军,下了这么重的注,可想而知老特务头子对天佑城的看重程度。
那件事以后,顾天佑一直没找过王崇文,论功行赏的时候也刻意把他忽略掉了。对此,王半仙也是毫无怨言。他唯一做的是牵头成立了一个秘书委员会。还从泰国和孟加拉招来了几名能力相当强的华裔青年,这几个人的共同特点:精通当地语言,熟悉内政建设,相貌平凡话不多,不吸引人的注意。工作能力却都是一等一的。
顾天佑知道这是孙明申的安排,却并未刻意抗拒。比起邹海波的巧取和曹旭的豪夺,孙明申的吃相要好看多了。
蒋菲幽幽道:“看不出你这人还蛮念旧的,胡如梦就是太念旧了,我以为你跟他不一样的。”
顾天佑否认道:“我们这不是念旧,我们是愿意保留一份本真,一份执着,这是我们生活的动力和趣味所在。”
蒋菲道:“有时候觉得你就像一个舞者,站在三只鸡蛋上,下面全是刀尖和毒蛇,鸡蛋只能承受你一瞬,所以你只好不停的在三只鸡蛋之间跳来跳去,根本不敢停下来。”
顾天佑哈哈大笑,道:“你这个比喻可不怎么恰当,你说的这三只鸡蛋是指海波大姐,曹家父子,缅甸军政府对吧?哈哈,妹子你错了,我脚底下可不止这三只鸡蛋,刀尖和毒蛇也没什么可怕的,我怕的是不能挽回的深渊,脚下的蛋太多了,我的轻功越来越好,你看我凶险,我却觉得安之若素。”
蒋菲道:“这倒是跟我以血养虫有些同理,你看我付出了血的代价,替我不值,而我自己却觉得蛮值得的。”
顾天佑道:“所以,咱们谁都劝不了谁,你依然会追求你觉着有趣的事情,我照旧会做着我认为必须做的事。”
蒋菲面带会心的微笑:“你和我都是这么自负的人,都明知道前途坎坷,却偏偏谁都不肯调头或者转向。”
顾天佑道:“你觉着季朝恩的话能信吗?”
蒋菲摇头道:“我无法确定,他看来似乎被你折磨的有些秀逗了,说话玄乎乎的又似乎挺有道理的,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理性犹存,蚀神丹我其实不会炼制,要想试探出真伪来,凭你我的本事不大够看,除非把那人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