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的“人参”味道越发浓烈,看着突然倒退回来恐慌至极的孟瞎火,我问怎么了?吃错药了?说什么胡话?
“人参!成精了!真的!化为了一个孩童人形!”孟瞎火一对瞳孔不断收缩,他的表情,让我感觉很不对劲,要知道,这个看起来与“鬼道士”形象一般的孟瞎火,可是活了过百年纪的人,什么事没经历过?什么山精鬼怪没遇过?按理说,不可能如此胆小啊?
“你着道了!”我朝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抹过孟瞎火的额头,果不其然,一粒红点被擦拭掉,脸色苍白的孟瞎火才逐渐恢复常态,望着旁边的空中坟巢,这家伙又开始骂骂咧咧叫嚷着,“小东西,胆大包天了你,居然敢对我行旁门邪术?”
“哐!”
“轰!”
……
离地十来米的空中,我们脚底下所踩的树杈一截截在疯狂晃动。
摇摇欲裂。
参天巨树贴着的一侧泥壁,摇曳过后,开始有大片泥土滑落。
“小心!”
身前的空中坟巢,正对我们的位置,突然有一股不详气息在拧动,一道粗壮的树枝横飞,直接将靠前的孟瞎火轰飞出去,所幸的是,孟瞎火早就预感不妙,关键时刻,死死拽住一簇树叶,并没有往下跌落。
“呼呼呼!”
劲风呼号,树枝回旋,猎猎生风,宛若一道神鞭般的树枝,看得人心惊肉跳,我连忙蹲下身侧卧,避开了能扫碎岩石的树枝。
轰!
一道尖锐的破风声蓦然响起,顷刻间,我只感觉一股恐怖的力量在后背传来,犹如被急速行驶的卡车冲撞了一样,全身骨骼更是如断裂了树根,我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孟瞎火冲过来,一把傀儡刀乱剁,随后拉着我远离空中坟巢,回头观望,我清楚的看到四周那些摇曳在风中的“树杈”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许多的树皮上,黑幽枯黄,都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面孔。
“我靠,这些树全都成精了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糟糕,我们着道了!”孟瞎火从身上那处一个牛皮袋,仰头闷酒,然后一口吐出,像是古代街头的卖艺人一般,口中吐出了一条条火蛇。
随着酒气扩散,树皮上那些“面孔”才逐渐消失。
就在此时,一个戏虐的声音从空中坟巢飘出,“死亡……让生命……更灿烂……鲜血……让生命……更鲜艳……喋喋喋!”
沙哑的声音,像是一个稚气小孩在发出沧桑感慨。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五六岁的男童出现在坟巢前,他留着两个羊角辫,身上穿着红肚兜,手腕和脚腕皆是戴着一个铜铃,走起路来铃声回荡十分的刺耳。
“卧槽,人参,还真他娘的成精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内心升起滔天骇浪,本来听闻“大树成精”就够震撼了,没想到,一块“人参”也能成精?这还是我认识的世界吗?
“崔浩,别被他骗了,这是人!”孟瞎火语速说得很快。
“人?”
“这种鬼地方,怎么会出现小孩?”
“不合理啊?”
“谁的私生子?”
……
听到我乱七八糟的疑惑,孟瞎火鄙视一眼,解释道可能是外界的阴阳行内高手,毕竟在古时候,可是有许许多多旁门左道的高人。
高人?
这个扎了羊角辫的小孩,明显不高嘛?
穿着红肚兜,手腕与脚腕皆戴着铜铃的男童,面带邪笑,杀人的笑容。
刚才喊了些毛骨悚然的字符后,现在哑巴一般,站在那不说话,也不动手。
“你是那个……出自……畸形村的人?”孟瞎火震惊问道。
红肚兜的稚气男童,不回答,眼神却如毒蛇一般凌厉。
与他对视,感觉是心头被蚂蚁啃食一般,让人不由生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畸形村。
关于这个是否存在的“村子”,我有所耳闻,老智曾经说过,他去过“畸形村”,据说那是一个美丽的村子,一进入村庄,会觉得简直就是进入一个仙境;村子四面秀山环抱而下,在环山下形成一个大盆地,盆地形成一块几千亩的肥沃稻田,绿油油的稻田被微风吹过,像美丽的海浪一样,那种柔美会让人激动的,涓涓的山泉从三方面的山沟上轻奏动听的歌音“叮咚叮咚”地流入盆地……根本不像是一个村庄?简直是一个旅游胜地!
但是,你一看到村里的男人,你的眼光就会像被利刺蛰了一下一样。这里的男人长得三头六臂吗?没有的事,但你一定会觉得吃惊的。因为村里的男人个个都是残疾人,三五成群地在田里干活,他们或歪着嘴巴艰难痛苦状地扳动着农具,或弓着背在田里忙碌着,或拐着脚失衡地抱着稻草,或笨拙地舞着自身唯有的一只手在劳作……让人觉得恐怖、惊慌、又同情欲喊欲哭……你会以为这里发生什么战争或灾难。
而且一到夜里,村里的天空,也不再美好,而是始终被一团黑云笼罩,不详的云雾,看得让人想要赶紧逃离,老智说他在那里呆了一天一夜,形如地狱,然后就火急火燎逃离了。
后来,老智四处查证过不少民间说法。
最靠谱的,当说是那片地方的风水有问题,原来这里只能居住同一宗族姓氏,住两个宗族以上便是破丁,不能出生男孩,即便有男孩,那也一定会先天畸形,后天身体无法治愈……
无法想象,百年甚至数百年以前,畸形村究竟是怎样一个恐怖情况?
“啊!”
突然间,孟瞎火遭难了,率先发难的肚兜男童速度快得惊人,一下蹿上了孟瞎火身体,如一只要啃食脑浆的水鬼野猴,铃铛响动,孟瞎火的脖子处,被立即撕下一块血淋淋的皮肉。
“嘭嘭!”
不知哪来的火,从孟瞎火脚上燃起,一下窜得老高,火焰很快将两人淹没在汹汹火浪中,空气里,也弥漫着无比呛人的酒味。
没想到,孟瞎火暗中将所有的烈酒倒在脚底,关键时刻引燃了。
这不是自焚自杀吗?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出乎意料,却不是孟瞎火在痛苦嘶鸣。
而是那个肚兜男童发出的惨叫。
火焰来得急,也退得快,十多秒不到,周围只剩下一阵烧焦的黑烟,望过去,孟瞎火并没有死,死的居然是那个肚兜男童。
半张腐烂的人皮,冒着烟雾,横在孟瞎火的身上。
好端端的一个男童。
怎么就剩下半张残缺的人皮了?
“怎么回事?”我瞪大了眼睛,“什么火?能把一个人烧成这样?”
“他本来就死了!刚才见到的是幻觉!”孟瞎火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