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千舟与宋城在提宋家太太的时候,大太太刚好也在向丈夫说刘千舟。
大太太回宋家后就直接躺在了床上,身体又难受了。
这不,董事长一回家,撂下所有就进房间看爱妻。
“怎么了?”
宋振山坐在距离妻子远一些的位置,脸上布满关心。
大太太撑起身来,按着头,虚弱的出声:“你回来了,已经很晚了吗?哎呦我这一睡,怎么又是一下午了。”
宋振山眼底写满担忧,却笑着安慰:“能吃能睡,这是福气。”
大太太叹气的推开被子坐起身来,宋振山赶紧上前去帮忙扶了一把,同时转身将妻子的衣服递给她。
“快披上,别给冻着了。”
大太太摆手:“不冷。”
调整了的位置坐好后,大太太又叹气。
“唉,我想我这辈子没有媳妇缘了,进宋家后,婆婆去得早,等自己到了做婆婆的年纪,却一个不如一个。”
妻子这声感慨,宋振山微微挑眉,心下在合计妻子说这话的可能性。
“宋城回来过?”宋振山问。
大儿子这两年来消停了,外面是有人,那种小门小户的女孩子他也清楚不合适,所以没有混账到领回家来。
不是大儿子,那就只能是小儿子宋城。
知子莫若父,宋振山清楚自己儿子既然说了不再出现的话,就不会轻易打破。
所以询问出声后,又觉得没可能。
“是宋城还是宋江那混小子?”宋振山又问。
大太太手压着心口,脸色不太好。
“好好的扯上江儿做什么?当然是城儿的事,我就担心城儿毁在刘家那小妖精手里。”
宋振山闻言,只觉荒唐。
“我儿子是什么人,一个小丫头能毁了他?你呀,就是想太多,宋城的事,什么时候让我们操心过?”
大太太抬眼,看着丈夫的脸。
“你心怎么这么大?那可是我们家城儿啊,城儿多优秀多有能力,城儿那样优秀的人,刘家那丫头怎么配得上?”
怎么都不甘心,怎么都压不下这口气来。
宋振山拧眉:“容容啊,你想想,万一宋城那小子真起了反骨,这辈子就不考虑结婚,我们是不是更划不来?”
大太太抬眼:“那也不能便宜了刘家那个野丫头啊!”
宋振山道:“不论那孩子家世如何,至少她能为宋家传宗接代,总比宋城身边只有男人出现的强。”
宋振山这话,大太太当然明白暗指的什么。
这些年来,有关世纪豪庭继承人宋城不近女色好男色的新闻,可委实尘嚣之上,传得神乎其神,越来越真。
就因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大太太可是熬了多少个晚上没睡好。
担忧的,怕自己儿子膝下无人传承。
但就因这个,她要妥协,让刘家那小妖精占尽便宜?
“宁缺毋滥,倘若他这一辈子不结婚,那也是他的命,命里的一劫。”大太太肃穆道。
宋振山坐回去,离大太太依然有些距离。
大太太拧眉:“你坐那么远做什么?”
宋振山解释:“刚从外面回来,怕身上的凉气让你受不了。”
宋振山话落,又叹气。
“你啊,真应了宋城那句话,我们做父母的怎么能这么自私的阻挠他的幸福?他已经为这个家付出了这多年,现在难得有个喜欢的,怎么就不可以?容容,你也要为孩子想想。”
大太太固执道:“老公啊,你知道我今天去见那丫头,那丫头怎么说的吗?”
“她怎么说的?”宋振山问。
大太太冷笑了声:“她说一直在我们城儿身边,就只是因为虚荣心,因为城儿足够优秀,城儿的身份可以带给她优越感。这种没有感情只因为虚荣心留在城儿身边的拜金女,你放心吗?”
宋振山回想起见过一面的女子,落落大方,知书达理,是这样的吗?
大太太又压着心口叹气:“城儿喜欢,像老大那样养在外面,不给宋家招惹是非,我能说一句什么吗?还不是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去了。可他是说要娶回家啊,老公,城儿这么能娶那种女孩子?”
宋家为来的主母,怎么能是个那种拿不出手的野丫头?是怕媒体舆论没有新鲜话题吗?
大太太深吸着气,心底实在无法接受。
宋振山一脸为难:“不是已经想通了给那孩子一个机会,答应观察考验一段时间,你这怎么又变卦了?”
她今天还去见那孩子了,宋振山看妻子此刻的态度,就已经能猜到她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大太太拉着脸:“儿子是我的,我为自己儿子谋划把关,这有错?”
宋振山摆手:“你是没错,但容容啊,宋城已经长大了,小时候他的事情我们没能做到主,他现在能让我们做主?”
“老公,就因为你这想法,对孩子们一直不管不问,你瞧瞧吧,现在好了,孩子们反口就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我们无权干涉。老公啊,你不觉得这样不应该吗?“
大太太沉声询问,宋振山道:“是你想多了,我看那孩子就挺好,努力上进,有学识有才气,那样肯努力肯钻研拼搏的女子,将来为宋城生下的孩子,也一定不差。”
宋振山这话锋一转,直接转到孙子身上,令大太太这片刻无法接上话来。
宋振山打量了眼妻子的脸色,他果然抓住了妻子的矛盾点。
移动身体,靠近妻子,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劝着。
“容容,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论出身条件,与我们儿子是匹配,可论个人修为能力,哪个般配?哪家的富家千金不是锦衣玉食里长大的,她们有几个知道大米是怎么来的?有几个摆脱了豪门千金身份后,还能自给自足养活自己的?你想想,那样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小姐,将来生下的孩子,又会遗传什么样的心气?富不过三代的道理,我想除了子孙不上进之外,还跟他们的母亲有关系,你说呢?”
宋振山一席话,说得大太太哑口无言。
房间里安静良久,大太太终于出声了。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就是不甘心啊。”
大太太脸色痛苦,“我不甘心我的儿子娶的妻子是那样一个人,那样一个劣迹斑斑,为人耻笑的人。”
大太太痛苦的摇头:“老公,她上进、努力,我不否认,可她品行不行,这是事实啊。品行不行的女人,她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
宋振山目光落在妻子脸上,大太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看了眼丈夫,又赌气的撇开目光。
“你的固执,只会把儿子推得远远的,你真忍心跟儿子从此变成陌路人?”
宋振山松开大太太的手:“容容,这些年来,我是太宠着你了,让宋家上下全家人都围着你转。容容,但你不能自私到连儿子的幸福都不顾,你打着为儿子着想的名义,做着令他失望的事情,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太太眼泪瞬间滚出眼眶:“你这话,是开始嫌弃我了?我自私,那是我的儿子,我生的儿子我当然要为他挑最好的。我那么优秀的儿子,天下好女孩多的是,凭什么要给他一个德行败坏的野丫头?他现在不懂,将来就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你还当宋城是三岁孩子吗?”宋振山怒声而出。
宋振山这怒火来得有些莫名,先前还耐着心在劝,这眼下声量忽然抬高,语气见怒,直接把大太太吼傻了。
大太太泪眼望着丈夫,一时怔愣当下。
宋振山压下情绪,他道:“容容,你活半个世纪的人了,想法能不能深远一些?是不是这几十年深居简出,将你思想也禁锢了?你能不知道强加的东西,再好,接受的人心底也有根刺扎着?老大的婚姻就已经告诉了你,我们给的,不一定就适合他们。”
大太太伤心丈夫的态度,眼泪直淌。
宋振山准备走出房间,到门边又停下来。
“你好好想想吧,孩子的幸福不是我们说了能算的。”
大太太碎了一整颗心,打从进宋家以来,四十几年,丈夫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即便当初婆婆与她有矛盾时,丈夫也是义不容辞的站在她这边。
可今天,因为孩子的婚事,丈夫居然开始数落她,居然不再跟她同一阵线。
是他变了,还是她真的错了?
大太太伤心的躺着,不出去用餐,下人来请了几次,她依然没给话,盖着被子一个人置气。
宋振山拿大太太没办法,几十年如一日的呵护,早已经习以为常。
即便都有孙子的人了,宋振山依然会在两人独处时,好好哄着妻子。
不过,也算是宋振山的愤怒将大太太震醒了。
宋振山再退让妥协时,大太太顺着台阶下了,答应给刘千舟一次机会。
“我就当看在我儿子的份上,如果她实在太失望,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
宋振山忙点头:“好好好,如果她真不配跟我们儿子在一起,不用你出面,我会亲自处理。”
大太太心底一空,掩面而泣。
宋振山赶紧将妻子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六十的人了啊……
怨她想法幼稚,做事欠妥当,他无从怨起。
这些年来,他就没给她过任何压力。
不做事,没有成长,他能怨得上她思想局限,行为欠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