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公真真作美,大清早就一片红霞,明净和长生掀开窗棂相视一笑,这样的好天气,安阳才不肯待在家里。
她从小在京中长大,又是宗族中炽手可热的淮安王最宠爱的长女,处处有人刻意巴结,邀请她外出游玩和过府一述的贵妇千金多的是,淮安王也怕女婿不在女儿空闺寂寞常派人来接,所以这样的好天气,她肯定还在发愁不知该赴谁的约呢。
吃完早饭后,明净环视一眼朱嫂和丫头们,装模作样地对长生说:“今日天气不错,莫如我带你上街逛逛?再邀上大嫂同去如何?说起来自从进京后我们只在有事时从街上经过几回,还从没好好逛过街,再往后到了冬天,就冷得不想出去了。”
长生欣喜地说:“好呀,我也正想着这几天上街去看看,你去秉告大嫂一声,请她和我们一起去吧!”
明净又装模作样地来到安阳的院子,请人通报说求见大嫂,很快安阳的奶娘崔嬷嬷出来了,看到明净,赶紧满脸堆笑地上前行礼。
自从那一次明净设计狠狠惩治了金管家,金管家被毒打了一顿后,全家都被赶出府去,跪在淮安王府前苦求了三天,金王妃才开恩许他带着一家人去离京二百里地的乡下管庄子,虽然有了容身之所,但与以前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崔嬷嬷从那以后总算弄明白了,奴才再得脸也是奴才,主子再不得势也是主子,所以见了明净和长生,无论内心怎么想,表面上再不敢有半点轻视之意。
“老奴见过三爷,三爷可是来求见郡主?不巧了,郡主大清早就出去了!三爷请进来喝茶吧,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老奴,老奴等郡主回来自当转告!”
明净“呀”了一声,满脸遗憾地说:“今日天气晴好,想着再往后就入冬了,所以想请大嫂一起上街游玩,看看可有什么东西要添,没想到她走得这么早,也是我疏忽,昨个就该秉报大嫂的,却又怕打扰她,要不改日我再来约大嫂吧。”
崔嬷嬷暗想,郡主才不会和那个做过宫奴的村姑妯娌一起出门呢!就她那身份,还想和郡主一起逛街给自己脸上贴金,想得倒美!不如让他们自己去,免得到时又来邀请郡主让她为难。
就陪着笑说:“三爷果然有心了,只是郡主前几天就和一大帮年轻的夫人们约好了,说是今日去城外猎大雁,看来她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就是三爷昨日来邀,郡主还是要失陪的,她每天都很忙,不是什么人都能约得到的,三爷是自家人,就别客气了。
三夫人今日有此雅兴,三爷可别因为郡主不去让三夫人失望,莫如三爷和三夫人自去,等以后有空了再邀郡主也不迟?老奴自会秉报的!”
明净仍是失望地说:“也只好这样了,好了,我不进去了,嬷嬷自便吧,大嫂今日不在,我们也要出去了,你和管家约束好下人,管好内院,切莫出什么差错!我改日再约大嫂吧,三夫人在京中人生地不熟,很想和大嫂一起出门沾沾她的人气呢。”
崔嬷嬷连声应了送明净出去,内心暗讥:“也不看你家娘子什么身份,哪配和郡主一起出门!郡主和她做妯娌已经很没面子了!”
明净目的达到,却不管她怎么想的,进了屋,当着郡主府一众奴才的面,失望地对长生说:“哎,我们约晚了,大嫂约人去城外猎大雁,可能天黑才能回来,不能和我们一起逛街了。”
长生失望地“呀”了一声,又叹气说:“都怪你,我让你昨日就去约大嫂,你偏说天气已晚会打扰大嫂的,你看看!你看看!”
“不是我约迟了,而是大嫂前几日就和人约好今日去猎大雁,就是我昨日去约,她还是不会去。不过娘子既有此雅兴,大嫂那么忙,不一定有时间和我们一起逛,不如我们自去吧,以后再约大嫂也一样呀?”
长生想了想点点头:“只好这样了,我还想和大嫂一起上街呢,她是郡主,又认识许多有身份的夫人小姐,和她在一起肯定会结识许多有身份的人,可惜今天不行了。那我们自己走吧,你记着以后要再约大嫂一次。”
心里暗想真是罪过,这阵子大雁正往南飞要去过冬,一行一行的最好猎,这帮贵妇们吃饱喝足没事干,非要造孽猎什么大雁,她们会猎吗?不过是一人带上一个弓箭手较劲罢了。
明净点点头,吩咐朱嫂去备车,朱嫂眼睛闪了闪问:“三爷和三夫人准备让谁跟着去?”
明净毫不客气地挥手打断她:“不用人跟,大嫂又不在,我们又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随便上街转转就回来,你让车在大门口等着。小凤,去给三夫人再添一件衣服!”
安排妥当来到大门口,正欲登车,长生却惊呼道:“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我们都走光了,姝儿怎么办?大哥走时交待,说大嫂应酬交往多,不能每日都在府里,让我们要照顾好姝儿,特别是大嫂不在时。今天大嫂刚好不在家,我们也走了,万一有个什么事,怎么对大哥交待的过去呀?算了,我不去了,我还是留下来吧。”
朱嫂想到安阳郡主并不愿意大小姐和三夫人接触太过密切,就笑吟吟地说:“三夫人放心吧,那帮子嬷嬷和丫头定会尽心照顾大小姐的,你就放心去吧。”
长生回过看着她:“你保证?你可敢保证我们不在家时,任何差错都不会出?姝儿连头疼脑热都不会有?”
朱嫂愣住,借她一万个胆子,她不敢说主子们都不在家,她敢保证大小姐任何差错也不会出,万一有个头疼脑热,她还有命吗?就是大小姐明明好好的,她若存心找事说肚子疼头疼,谁又敢说她是假装的。
明净沉思一会说:“这样吧,莫如我们把姝儿带上,回来告诉大嫂一声就行,这样你不是就放心了?我们在身边盯着,能有个什么事呀?”
长生松了一口气,欣喜地说:“就这样吧,奴才就是奴才,若得些好处,才会用点心罢了,哪能与自己人相比?所以我才不放心!”
明净挥挥手:“朱嫂,去,快点把大小姐带出来,若有人不许,你就把三夫人刚才问你的话问她们,看谁敢打保票?再者告诉那帮奴才不用跟了,如果有人一定要跟,你就说我说了,难道奴才会比主子还能干?比我们还爱大小姐?谁若那样说,让她们以后不领一文钱白白服侍大小姐一年半载试试?”
朱嫂脸涨得通红,心里暗恨,却不敢有半点流露出来,很快就把满面欢喜藏都藏不住的姝儿带出来了,后面跟着安阳拨去服侍的两个嬷嬷。
两人急急地上前说:“三爷!三夫人!你们要带大小姐出去,老奴不敢不从,不过郡主吩咐过,郡马走得远,她很忙,务必让老奴等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大小姐,若敢有违,老奴们会受重罚的,求三爷三夫人开恩让老奴跟着!”
明净怒道:“怎么?你们两个老奴还想挑拨?莫非你是说大嫂不信任我们,不许我们带着大小姐?或者不放心我们和大小姐在一起?你且说说,若是大嫂果真说过这样的话,我今个就许你们去,若是没有,你们给我滚远点,还真当自己有脸呢!”
两个嬷嬷面面相觑,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其实安阳确实这么说过,不但她当面厉色交待,还不时差崔嬷嬷过来查看,只是这些话如何又能说到人面前去?就是借她们一万个胆子,她们也不敢承认安阳这样吩咐过。
姝儿看着两个平时对她管教很严的嬷嬷吃瘪,心里极畅快还要拼命忍住笑意,紧紧咬着双唇,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明净看她忍得辛苦,好笑地把她抱上马车塞给长生。
回过头瞪着满脸不甘心想跟去的嬷嬷,吩咐道:“今日主子不在,你们老实点守好锦姝院,管好奴才们不许吃酒不许赌钱,早早给大小姐把浴汤和热汤热饭备好,把床帐熏好,不许有半点不妥!朱嫂也一样,记着没有?”
朱嫂赶紧应了,反正她又管不着他们带不带大小姐,郡主也没有让她寸步不离地跟着长生,只让她看着长生别给郡主府丢人就行,今日郡主又不在,她一个奴才还敢非跟着人家不可?就是郡主回来也不会责罚她的,顶多训斥两句,她没必要把长生跟明净得罪狠了。
两个嬷嬷曾得了安阳的命令,不许长生和姝儿独处,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人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姝儿,可是今日郡主不在无人撑腰,她们畏惧明净不敢造此,又怕安阳回来责罚,既不敢不应又不敢强行跟着,一个个哭丧着脸着不知说什么好。
迟疑间,明净一声令下,马车已经往前奔去,两个人这才想起刚才不该就这么带大小姐出来,应该先秉报崔嬷嬷同意再说,有崔嬷嬷发话,就是她们不跟着,郡主也不会怪到她们头上,赶紧慌慌忙忙去秉报崔嬷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