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地处龙兴洲最北端,以广袤平原为主。极少有连绵的山脉或是高耸的山峰,故而所谓的山上修士不存在,只有修士一说。
万事有个例外,龙兴洲最为高耸的五座山峰坐落于此。中间一主峰,周围四峰环绕。如同五根擎天柱,链接天与地。主峰名为通天峰,环绕四峰分别名为东天门、南天门、北天门和西天门。
五座山峰被一宗独占,其他势力不可染指也不敢染指。此宗名为剑宗,乃困龙大陆为数不多可执牛耳的势力之一。
剑宗是真正的宗字头势力,而非那种只有宗的虚名没有宗的底蕴。剑宗下设四门,分别是剑修的剑门、神修的神门、武者的武门和和锻造师的锻造门。
传闻主峰通天峰,只有宗主齐玄真一人。剑门占据北天门,神门占据东天门,武门占据西天门,锻造门占据南天门。
锻造门最为特殊,兵器可以自由选择,但是锻造的兵器以剑为主。其他宗门,无论是道家符箓神修还是武者,兵器必须是剑。
剑宗招收弟子,困龙大陆无不向往。奈何宗门每次公开收徒,只招收龙兴洲人士,美其名曰避免劳民伤财。
不合格者,大多在南凉被劝回。到了剑宗真正招收门徒弟子的日子,并没有多少人可参加。
刑真带领卜侍和东西前往,当然还有跟屁虫小狗崽儿。与肥胖老者带领的青衣小童和粉衣女童不期而遇。
刑真讲述了三个月的所见所闻,详细告知了如何揭穿鹰刚的阴谋并且将之斩杀。
肥胖老者对刑真的话不加怀疑,当即便答应。今日事了立刻前往北荒镇,拜会北凉三龙。
肥胖老人报了自己的姓名和实力,以表达对刑真的信任。名为观星河,五境道家神修。
本以为剑宗招收门徒弟子是一件极其繁琐严格的事情。没想到,到了剑宗设立的招收地点后,刑真和观星河双双傻眼。
一位妇人带领两名年轻人,接待仅有三人,看上去剑宗并没有对此次招收门徒弟子有多大的重视。
两位男性年轻人相貌堂堂,炎炎烈日下仿佛自带遮阳伞,飘逸的发丝无风自动。很是有神仙做派,远远观看便会神清气爽。
妇人则是相貌平平,甚至和好看一点儿不沾边。穿着也很是随意,没有胭脂水粉刻意打扮,看似和世俗妇道人家没有区别。
肥胖老者观星河一度认为这是假剑宗招待处,回头想想好像没人敢在剑宗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故而释然,也许剑宗真不把招收门徒当一回事。难免心底有些许不满,担心两个宝贝徒弟在剑宗受苦。
刑真耐心劝慰:“想学本领,哪有不吃苦受罪的。以剑宗一直保北凉凡俗太平的作风,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观星河觉得颇有道理,也就不再怨天尤人。何况本来就打算送赵欢和赵栾栾进入剑宗,现在哪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只是他们都没有察觉,妇人不着痕迹看向这边,眼底闪过一丝的不悦。
轮到刑真和观星河时,妇人简单过问姓名后。给各自报名的孩童和少年发下一块牌子,令其寻找各自的山门。
包括刑真在内,非常顺利的获得一块令牌。幸福来得太突然,少年有点傻眼。
不出意外赵栾栾获得北天门的剑门令牌,卜侍获得东天门的神门令牌,东西获得西天门的武门令牌。
意料之外的是刑真和青衣小童赵欢,二人获得了南天门的锻造门令牌。
刑真自己会锻造,进入锻造门可以理解。唯一好奇的事,难道剑宗可以料事如神,知道自己会锻造不成。
赵欢因何缘由进入锻造门,刑真和观星河打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妇人更是只字不提,发完令牌便挥手赶人。
刑真等人无奈确又无可奈何,谁让是在人家的地盘。何况对待他人也是如此,并没有什么区别对待。
刑真和胖老者观星河,决定先送小家伙们依次前往各自山门。最后由刑真带领赵欢,前往南天门的锻造门。
刑真等人刚刚离开,妇人身边的年轻人抱拳作揖躬身行礼。以心湖传音不解询问:“启禀三长老,刚刚叫做刑真和赵欢的二人,资质好像不符合剑宗招收弟子的规定。”
妇人没好气回道:“老不死的特意传下话来的,你若是敢和他对着干。你自己去好了,我可不想招惹只会动拳头的武夫。何况只是记名弟子,又不是真正的剑宗弟子,不必太过严苛。”
听闻老不死的名号后,行礼的年轻人抽了抽嘴角,脸色明显的铁青片刻。悻悻然道:“三长老睿智,还是别去招惹他了。”
却说四座山门看似相连,走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送完卜侍、东西和粉衣女童赵栾栾,抵达南天门已是第五天。
当中发生了一点小曲折,剑宗规定所有记名弟子必须练剑。东西的刀剑错在所有记名弟子当中,独树一帜相当的扎眼。
有两名剑宗入室弟子前来阻拦,说什么规定就是规定不能更改。当问及东西名字时,两名弟子明显的神色有片刻凝滞。随后不在理会其他记名弟子的异样和围观,直呼多一把绣刀无所谓。
所有山门内,外人不可进入。观星海只能送到山门口,眼看着刑真带领赵欢慢慢走入。胖老者呆呆的望着牌坊上面的锻造门三个字发呆,最后叹息一声三步一回头离开此地。
别的山峰古树参差有水有花,到处可听到鸟儿鸣叫。即使到了夜晚,蝈蝈摩擦翅膀的声音,给夜色平添几分生气。
居住在当中,不管实力如何,站在高处绿荫下,遥望山脚一切都变得渺小。心情好心境自然舒畅,方才体会到为什么都向往山上。不仅寿命可以活得更长,哪怕是站在半山腰也会觉得高人一等,心境自然而然比山脚高处一截。
锻造门就不同了,花草树木皆被连根拔起。整座山峰赤红一片,除了岩石就是煅烧后的土壤。
一半的山峰被锻造火井占据,数量足有上万。这还是每口锻造井相隔足够遥远,太近的话温度过高人受不了。
刑真从小打铁为生长在锻造井边,对这些异常熟悉。没有因景色残缺而讨厌此地,反而对一口口漆黑的井口有特殊的留恋。
赵欢则不同,一入此山仿佛进入了地狱一般。没哟绿色没有生机,而且温度高空气干燥,全身上下没一处感觉舒服的地方。
不给他们二人多余时间感慨,到门侍处递交令牌时,刑真和赵欢被门房呵斥了足足半个时辰。
门侍连记名弟子都不算,只能算作剑宗雇佣的外人。但是在宗门呆的时间长,认识的熟人多。平日尽和入室弟子打交道,自然眼高于顶不把记名弟子放在眼中。
何况刑真和赵欢的确迟到五日有错在先,乖乖的听门侍数落。俩人不反驳不顶嘴,认错态度认真良好。
痛骂刑真的门侍名为刘顺,骂累了骂够了。方才通知入室弟子前来接应,带刑真和赵欢去做该做的事情。
刘顺斜撇刑真和赵欢的背影,满脸的不屑自言自语:“这么点山路走了五日,一看就是没吃过苦头的少爷朗。无非奔着剑宗的名号而来,混个两三年的剑宗记名弟子,出山后就可以打着剑宗的名号招摇撞骗。”
“可惜了,这俩人点儿背到了姥姥家,分配到剑宗最苦的锻造门。估么过个十天八天,就能看到这俩家伙灰溜溜滚出剑宗。”
“不可以貌取人不可以势压人,念你平日表现不错,今日只是因内门弟子诸事太多,心情不好骂了你几句而心情不快。情有可原小做惩处,自己去锻造门陪刑真和赵欢一起工作。他们二人何时离开,你也在何时离开返回门侍,”
一男子的声音坑突响起,不冷不热不含感情。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命令,而是在商量。
刘顺却不敢有丝毫大意,看不到说话人在何处,便朝向前方抱拳作揖:“弟子知错领罚。”
“还知道是我的弟子?刑真和赵欢有可能是你的师弟,也是我的关门弟子。不用特意照顾他们,按照当年你受的罪,也可以适当加大力度,只要不闹出性命即可。去吧!”
男子声音渐行渐远,到得后面时已微不可闻。刘顺知道师傅已经走远,仍然弯身作揖没有起身,恭敬的道了句:“恭送师傅。”
然后刘顺直起身子追随刑真的方向而去,不在讥讽刑真和赵欢,而是换做同情叹息:“两个小家伙,不是倒霉,而是倒大霉了。”
刑真和赵欢,被分配到了整个铸造门所有人都不愿意呆的地方。名为石料崖,一堆堆石料如同山包,一眼望不到边际。
刑真和赵欢的工作,是把这些石料归类整理。没有工具无法投机取巧,必须靠着双手把一座座山包搬平,然后再从新堆砌起一座座崭新的山包。
领路的内门弟子简单吩咐任务后便离开,临走时叮嘱了一句:“这里只有你们二人工作,一会有人来教你们辨认石料。但是他不会帮你俩工作,只是监督你们有没有做错。”
望着这位内门弟子离去的背影,刑真欲哭无泪。赵欢就没刑真的定力了,一屁股做到地面抱头痛哭。
刑真揉了揉赵欢脑袋安慰:“没事的,我可以多干一些。你还小,挑一些小块石头即可。”
“男子汉大丈夫不哭,如果不能完成任务,你就要被赶出剑宗,就不能见到栾栾了。”
听到不能见到自己的妹妹,赵欢猛然抬起小脑袋,抽泣着结结巴巴问:“刑真大哥哥真的会帮我吗?会陪我一直在这里吗?”
刑真轻轻点头:“一定会。”
“好,男子汉要说到做到。你俩既然已经迟到了,就别再这里哭哭啼啼。立刻站起来调整好状态,跟我学习如何辨别这些石料。”
不远处传来刚刚痛骂二人的门侍声音,与此地气温截然相反,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饶是意志坚定的刑真,看到此人不禁心底打鼓。暗道怎么又是他,难道以后的日子里要每天承受一个时辰的痛骂不成。
门侍不知刑真的想法,自顾自介绍:“我叫刘顺,以后就是你们的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