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发漆黑,但却越发的喧吵,被无数火把照亮的荒野中杀喊声一片,一名随从最后看了眼悬桥对面快速离去的袁诚麟三人后,大笑着双手一张两条火龙瞬间将悬桥吞噬……
孤峰堡中。
“三位,酒曾满意。”
桌前三人互望一眼后,将十枚金币放到了桌上。
“哈哈,就只值十金吗?”
“孤堡主不要误会,这十金只是请孤堡主和堡中兄弟上‘烟雨楼’玩几天,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是吗?”孤宏信轻笑着给自已倒了杯酒;“可是我等兄弟还是喜欢呆在堡中,实在。”
“孤兄大义,但可曾为堡中上百兄弟着想?”
“信兄所言甚是,难怪信家庄这几年能如日中天,哈哈。”
……
桌上再次陷入沉静,良久之后一声叹息。
“孤兄执意如此吗?”孤宏信不答,只是感到握杯之手前所未有的稳定。
“既然如此,为了其他几个庄堡,只能望孤兄日后珍重。”
话音一落、杯碎声起,平静了十几年的孤峰堡终于被一片杀声淹没……
五日后孤峰堡东南百里外的方育城府院公馆中。
“回禀陈督事,连督管和周督管遭不明江湖人士攻击,再次失去袁诚麟的踪迹。”
“知道了,下去吧。”
“是陈督事。”
等手下退下后,面净无须的陈督事端起茶杯淡淡说道:“没想到除了孤峰堡外,这三林五江之地还有如此多不要命的义士。”
“陈督事。”屏风之后随之传出一个男声道:“天线峡安排如何了?”
“公子放心吧,我早以安排妥当,剩下的就看我们这位袁公子的运气如何了。”
“一切就有劳陈督事了。”话音一落屏风后的人影便消失不见,若大的厅中只剩陈督事一人默默细品着杯中之香。
在陇关山脉东侧岭有一天然断层,虽然宽度不足五米、山势险竣,加上几处分界线属于自由郡、寒月帝国和霄阳帝国之中,所以至从长城建立后,这里就成了自由郡、寒月帝国和霄阳帝国的主要走私通道之一。
驼财镇,一个不在霄阳帝国建制中的城镇,用一群“走私客”和“猎杀者”组成的法外之镇;由于各种原因,这个小镇成为所有走私者的乐园和销金窟,这里不仅有奢华和纸醉金迷,同时也滋养着各种罪恶和杀戮,是一个连御扇门和御昭司都忌惮的地方。
镇口黄风依旧,一队毫不起眼驼队缓缓进入镇中,就如每个“走私客”一样平常的来到一个围栏式客栈前。
“几位客官,你们这是准备走货还是茶间?”一个小二随之笑迎了回来。
这时领队的大胡子笑道:“西边的吴掌柜说你们这里可走明货,托我来问问周老板今时明货如何个走法。”
小二先是一愣,随后又笑道:“哟,原来是西边来的贵客,来这边请!”说着小二在向带路,而大胡子给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后,几人便分别背起几个货筐鱼贯进入。
众人进入客栈后,虽然偶尔引来不善的目光,不过却都只是一闪而逝,直径跟着小二进入了后院一个包间当中。
“几位客官稍等,我这就去叫周老板。”小二说着便后退关门离开了。
一时屋中之人都陷了沉静,只有偶尔响起的喝水声和因紧张而忍不住的吞咽声。
“哈哈!”片刻之后,在一阵大笑声中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锦衣、身材微胖留着一缕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走进;“吴掌柜这又是给我带来什么好生意了?”
为首大胡子闻言起身拱手道:“西边的玉皮南边的米,九海的珍珠不朝贡。”
“哦?听说东洋有五雕,此货先生可有之?”
“雕鹏不过海、鳖鲨难翻山,货中唯有三坛酒。”大胡子说着朝后面一人使了个眼神,那人立马从货筐中取出三个小酒坛。
“一坛名为何为银,一饮可解材米愁;二坛名为金不换,一饮可让香骨媚;三坛名为沙龙吟,一饮可卷北风起。”
周老板闻言不由眉头一皱道:“美酒香厚虽诱人,奈何南风夜紧不胜饮。”
“南风虽紧不起沙,探龙回首明珠报。”大胡子说着做了个手势,周老板随之把手伸出,大胡子又在他手上写了个字。
“好吧,既然吴掌柜如此诚意,那就先待我一卦问清风,今晚可过东南处。”
“好风乘舟行千里,不知明月何时伴?”大胡子说着将手伸进周老板长袖中,片刻之后便拱手笑道:“难得雅月共赏之,必携软香赴时宴。”
“行,那我就三鲜伴月待君来。”
“那就有劳周老板了。”
“先生客气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吴掌柜慢走。”
……
等大胡子送走吴掌柜后,便回房让另一人拿出地图说道:“今天大家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去取吴掌柜那里取信物。明晚巳时三刻,李成你带着袁公子他们到这里跟我会合;周行章你带着驼队往这边走,都明白了吗?”
“是曹校尉。”
“曹校尉。”此时化妆成一白发老汉的袁诚麟起身拱手道:“此行磨难,幸得曹校尉大义相救,袁某再次谢过了。”说着便一把跪下。
“袁公子言重了!”曹校尉急忙扶起袁诚麟道:“袁侯爷曾经对我有救命之恩,而公子又身负铲除妖后之重,无论于义于忠,曹某人都必将以生护公子周全。”
“公子。”这时一旁的随从说道:“曹校尉恩义日后必有福报,公子已连日奔劳,此刻正是修养之时,以为接下来翻越关山行千里黄沙作准备。”
“汤护卫所言甚是,大家都劳累了数日,冯贵你去点些最好的酒菜及让小二准备好足够的热水,好让大伙吃完饭后泡个脚。”
“是曹校尉。”
……
一夜风过,无法吹熄这座荒芜中唯一孤镇的灯火、喧嚣及黑暗中传出的血腥和贪婪。
次日,曹校尉安排好人手到客栈四周警戒后,就留袁诚麟几人在房中等待,自已则离开围栏客栈直接往镇中的一处赌场走去。
赌场中,曹校尉很快输掉了一百银币后,像荷保要了张借卷后转身往赌场的放贷处走去。
“这位兄弟面生的很啊,不知打何处来?”放贷的大汉边说边满脸警惕地打量着曹校尉。
曹校尉随之拱手说道:“风有八向、偏取东去,酒资不足、难行于路。”
大汉先是一愣,然后比了个结绳的手势后说道:“风虽有幸、难载客去,水舟不行,问君何为?”
曹校尉随之比了个打开结绳手势答道:“水不行舟有月伴兮,风不起时三鲜祭之。”
大汉见此又说道:“路远途难,客何送之?”
“三坛壮义,足行万里。”
大汉听完之后又重新打量了下曹校尉,这才让身说道:“兄台多有得罪还望见谅,里面请。”
“客气。”曹校尉稍一拱手后便大步走了其中,这时紧跟而进的大汉,快步走到柜台边的羊须小老头耳边细语一番;小老头随之起身说道:“这位兄弟可是打西边来的。”
“正是。”
“请问东家是谁?”
“吴掌柜。”
“哪位吴掌柜?”
“西走玉皮南走米,万里搏江夺海珠的吴掌柜。”
“兄弟此次走何货?”
“三坛美酒送东风,寄我明货到天涯。”
“兄弟请跟我来。”小老头说着便转身朝旁边的小门走去。
等曹校尉跟进去之后,小老头从旁边的柜子中取出一个牌子和一密封的信件,然后放到桌上说道:“这是今晚走货的凭信和接口。”
曹校尉从腰包取出一串码好用红纸包的金币放到桌上;“这是一百金币定金,请先生过目。”
“那就得罪了。”小老头熟练的折开红纸,用右手来回在金币摸索一番后这才笑道:“行,小老头就先祝兄台顺风顺水、一路到岸。”
“借先生吉言。”曹校尉一拱手后这才打开密封信件,将里面的接口在心中完全熟记倒背如流后,就将信纸放到一旁蜡烛上点燃,等看到信纸完全烧成灰烬之后,这才拱手说道:“在下就此告辞了。”
“兄弟好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