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使诈,怎么能打落本公主的箭?”一看自己被射中而她却安然无恙,司空宜怒火交加,手指指着鱼璇玑指责起来,那模样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
鱼璇玑将手里的弓丢给小太监,斜了她一眼,冷冰冰地说出四个字:“兵不厌诈。”
“你!”司空宜气得直跺脚,双颊涨成了猪肝色,咬着下唇双眼中积满了愤怒都对准了鱼璇玑。
“安六小姐赢了,宜儿。”皇后适时地插声,看着鱼璇玑是越发满意了,这个女子做他儿子的侧妃再好不过了。
“宜儿,输赢是兵家常事,切莫放在心上。既然六小姐赢了,你就跟她说句道歉的话也就罢了。”梅贵妃走到司空宜身边,轻声软语安慰着自己刚输了箭的女儿。这场比试她看得她提心吊胆的,好在皇后让人给她们绑上了护心镜,否则鱼璇玑那一箭可就直刺向她宝贝女儿的心脏。
这女人果然好手段!那双本有着满满温柔的双瞳看向鱼璇玑的眸色变深,低头又在司空宜耳畔低声说了些话。
司空宜眼眶红红的,樱果似得唇死死咬住,一脸憋屈。她不服,可是……
“去吧。”梅贵妃叹声劝了句,跟着不知说了什么,司空宜突然将头抬起来,几步朝鱼璇玑走去。在场的人默默地注视着她,看她那怒气汹汹的模样好像要去找鱼璇玑打架般。皇后等人脸色变了变,一些不喜鱼璇玑的千金们都快意地想着她这次要倒霉了,皇子们却是饶有兴趣地瞧着走去的司空宜,一时间御花园内的人心思各异。
“本公主差点把箭射到你,对不起。”司空宜黑着一张脸,撇开头也不看鱼璇玑,嘴巴一张一句话飞快出口。
鱼璇玑挑挑眉,冷淡地哼了声“嗯”转身也不去看她。众人微惊,她这也太猖狂了,显然是没把金枝玉叶的公主放在眼里。司空宜再次气得攥紧了拳头,拂袖怒冲冲地离开御花园朝自己的寝宫而去。梅贵妃无奈地叹口气,吩咐宫女赶紧跟着,这才放心了。
“行了行了,今日可是本宫举办的赏菊宴,都过去吧。”皇后端庄地笑着,由常嬷嬷扶着回宴会的场地,宫妃皇子还有各大臣家的闺秀们纷纷跟上,也不再议论方才比试射箭的事情。等到鱼璇玑撤去了护心镜回去时,所有闺秀都离她远远的。她也没说什么,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秋菊乃是炎京一绝,民间到了十月中旬还有花间灯会,皇宫里有赏菊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桌上摆满了各个品种的菊花膳食,无论饼、羹、汤、菜甚至是酒还有装食物用的器皿都跟菊花有关,美酒珍馐还有花朵暗香盈袖,配上闺秀们言笑晏晏靓丽的身影,独成一道风景。
不过,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就像是大海上的被人遗忘的孤岛,虽孤零零的可她怡然自得。品了菊花宴,兰妃便向皇后提议让闺秀们表演才艺,这下子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一些小姐含羞带怯地举了手,被宫女带上前表演着自己拿手的技艺。丝竹悦耳,美人长袖歌舞眉目传情,惹得人心猿意马。
鱼璇玑无聊地饮着杯中酒,不期然抬首遇见几道探寻的目光,她权当做没看见自顾自地吃吃喝喝。
等到宴会结束已经是未时一刻,宫里派人指引她们出宫门,各自乘着马车小轿回府。
路过付翠楼,鱼璇玑让车夫将马车停下,领着黄香进去。小二热情地招呼上来,道:“姑娘,坐大堂还是楼上雅间?”
“二楼雅间。”她回了句,小二立马在前面给她带路。她清凉若水的眸光扫过大堂,正瞧见拍惊木的说书人。
“话说,苍龙雪原上那一战啊正值西北九月飘雪,大雪皑皑冻死了牲畜无数,常年生活在雪原上的蛮子们不干了,于是乎就领着剩下的人越过西伦山脉朝咱们天诀而来。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知多少无辜冤魂枉死刀下。”约莫五十左右的说书人胡子连抖,衣袖掩半面一副很是凄惶的模样,突然扬高了声音,眼睛里蹦出精光,道:“就在这时,雪原蛮子的恶行惊动了在封地的桐封王,他……”
“老杨头,桐封王打败雪原蛮子的这段你已经讲了很多次了,我们都能倒背如流了,你还是换一个吧。”有个喝茶的听客扬起手打断说书人的话。
说话人老杨头虎着脸,笑道:“桐封王。”手一拱表示尊敬,“这位王爷可是响彻寰宇的大人物,美男子,咱们是天诀的百姓就该多听听他的事迹。不过其他客官若是觉得不太想听这段,老杨头就给你们换一段新鲜的。”
“好好,换换换。”老杨头的话音落下,跟着就有好几人响应。
老杨头咳了两声,再度拍响了惊木,树皮般的脸上皱了皱,道:“话说,炎京有一大户,家中妻妾成群,其中便有不少子女,有一女名叫陵儿。此女之母曾犯下大罪,其父将她们母女关在一处僻静院子,没曾想那叫陵儿的女子长到十四岁的时候有天突然身子不适,找来大夫一瞧,竟发现身染花柳病。”
说罢,老杨头猛地将惊木拍响,继续道:“说来也奇怪,这女子寻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基本上很少接触男子,怎么会染上花柳病?”
“说不定跟不干净的家仆私通了。”有个听客很不屑地说道,大户人家跟家仆私通的女人可不在少数,或许就是她耐不住寂寞惹的祸。
“或许或许。”老杨头声音一震,“陵儿染花柳病的消息在府中传得沸沸扬扬,之后那女子终是一命呜呼了,被当家主母下令埋尸乱葬岗。”说着,掬一把同情泪,陡然高声来。“可是,就在埋尸当晚,突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有人眼睛发亮,止不住好奇地问道。
“那本是个月黑风高之夜,北邙山上鬼影重重,幽幽鬼火从空中飘起又忽然落下,风吹过身边就像是把人丢进了冰窖般,冷得全身都给冻住了。听说啊,那晚上北邙山鬼哭狼嚎一夜不得安宁,埋尸的人心惊胆颤地推着车子把陵儿的尸体运到北邙山上,坑都挖好了准备撒冥纸埋尸体的时候,却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白衣女人突然从坑里一步步很慢很慢地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