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苏子钦点头道:“行。”
卧底之事,他也是重生之后,才发现事情的。前生纵然知晓定安王与北疆之人通敌勾结,却从未怀疑过染家军中有奸细卧底。
染将军治军严厉,但除此之外,染将军为人忠肝义胆,行事虽雷厉风行,但只要军中之人有任何难处,他皆会去帮忙,军功军章更是毫不利息。由此,染家军成为了卫国最强大,亦是最衷心的军队。
但苏子钦还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染家军所有入伍之人,都会经过严格的审查,上下三辈皆知底细,如此才会被入编染家军。
这卧底之事,是苏子钦今生凑巧在截查定安王往来密信的时候发现的,他此前也已经派人去查,只不过是迟迟未有线索罢了。
“阿黎,为何觉得染家军中有奸细卧底呢?”答应之后,苏子钦突然问道。
“猜的。”姜黎手中没有证据,不过是一场梦罢了。这些,她都不会跟苏子钦说。
苏子钦呵呵一笑:“猜的?那阿黎猜的可真准。”
“准?你早就查到了?”姜黎神色有动,连忙一把抓住了苏子钦的胳膊。
“没,我不过是与阿黎一样,猜到了一些。”
“哦?你因何猜想这些?”许是事情太过重要,姜黎不免有些着急追问,就连抓着墨白胳膊的那只手,力气都更加大了些。
被人突然这样捏着胳膊,苏子钦有些吃痛,不免带着些委屈的调调答着:“阿黎,轻点儿。”
呸,这一声“轻点儿”要是被别人听见,还以为自己怎么他了呢!
而此时正守在门外的夜三,恰巧就听见了声音,脑海里顿时思绪横飞。怎么办?自己要不要冲进去阻止一下?
屋内,姜黎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对不起哈,力气大了点。”
“没关系。”苏子钦笑了,笑的千娇百媚。无论是夜二还是夜三,都曾问过他:“主子,您为什么偏偏喜欢太女殿下?”
要是只是因为小时候的一句戏言,苏子钦自己也是不相信的。因为什么呢?因为自那以后,他总是忍不住想关注她,只要是与姜黎有关的事情,或者他们共同出席的场合,他的目光就总是随着她走。
他见过姜黎仗着身份,欺负别家女君的狂妄样子。他也见过姜黎在石洞之内发现了一只野猫,结果却不小心被抓了以后,气呼呼的生气,却还是将猫送去兽园照养的样子。
他的阿黎,是这天底下最冷情最嚣张的人,内里却有着一颗炽热而良善的心。他知道,这样的人一旦爱上谁,必然是赤诚一片,满心满眼只有他。
这样的人,他不想错过,更不想就此放手。
指尖揉搓着姜黎的发丝,苏子钦竟然有了些些上瘾的感觉,比起他偷偷藏在荷包里的断发,似乎这连接在姜黎体肤之上的,更有温度。
头皮一紧,姜黎“啪嗒”一巴掌拍在了墨白的手上,“你摸就摸,轻点成不?疼死我了!”
“对不起。”小声的道歉着,他赶忙伸手揉了揉姜黎的发梢。
她头皮疼,揉发梢有用?这人该不会一点儿常识没有吧?
“本殿下是被你扯到了头皮,头皮疼,不是头发疼。”忍不住白了墨白一眼。
苏子钦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啊,原来是这样。”
说完,手顺着发丝往上,轻轻的揉着姜黎的脑袋。结果,这一揉,将姜黎的发髻彻底弄乱了,头上的玉簪掉了下来,散落的黑马顺滑透亮,丝丝入魂。
“你,真好看。”苏子钦看的着迷,心中的赞慕之意竟然直接脱口而出。
姜黎心塞塞的看着罪魁祸首,十分无语的捡起了自己的簪子。清河又不在这里,谁特么能帮她挽发啊!
“墨白!你故意的吧!我刚才是不小心力气大了点,你至于把本殿下的头发弄成这样?”
一会儿咋办?披头散发的出去?还是让人进来打理?
等等,要是被误会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自己的清白就没了!
哦,上次在白鹤楼似乎早就没了清白。可那是迫不得已啊!
脑海中小小人疯狂的转动着,姜黎是一个头两个大。
“你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看着姜黎严肃烦恼的模样,苏子钦忍不住戳了一下她的脸颊。柔嫩的脸颊粉白可爱,让他好想捏几下。
瞪了墨白一眼,姜黎说道:“一会儿,你想让我披头散发的出去?”
原来是这等小事。苏子钦接过姜黎手中的发簪,调整了姜黎的坐姿,便开始一点点的挽发。
“别动。”
腿上的小人扭捏着身躯,苏子钦扶正了她,让她乖乖坐好。
一个陌生男子给自己挽发,姜黎很不习惯,她幼时见过父后为母皇梳洗整理发髻,这是夫妻之间才会有的亲昵行为。
轮到她自己,便是上辈子苏子钦帮她挽发,她亦然是觉得奇怪的。
发丝从指间穿过,几个动作下来,一个高高的尾髻束好。
“好了。”说完,拿过一旁的铜镜递过来,“喜欢吗?”
对着镜子照了几下,这手艺还不错嘛。
“挺好。”
得了夸奖,苏子钦心中更加喜悦,拦腰从背后将人紧紧抱在怀中,“我也喜欢,喜欢给阿黎挽发。”
“行了,松开。”
姜黎觉得日后再也不能与这墨白单独相处了,每次她都只想正正经经与他说话,最后却都莫名奇妙的抱在一起。
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染家军中的奸细卧底,你若是查到了,先不要声张。本殿下自有用处。”不再纠结墨白是为什么有此猜测,姜黎觉得自己只要得到结果就成了。
“好。”一口答应下来,这些都是小事。
事情谈的差不多了,姜黎最终还是挥开了苏子钦的手,从他腿上跳了下来。
“若无事,不要轻易进宫找本殿下。”
姜黎虽然将令牌给了他,心中担心还是有的。毕竟墨白这个人,一向行动诡谲,不是她能猜到,或者能够控制的。
这样的人,可用一时,却不可用一世。
“这,在下可不敢保证。说不定,若是想殿下了,就进宫去看看殿下。”将玉牌拿在手上,苏子钦玩闹似的抛出去,又接住。
“你要是被宫中禁军抓住,别指望本殿下去救你。”姜黎提醒道。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殿下当心,这个道理,墨白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