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韦佳慧,这回鸠节真的很纠结,好么,不但接受了采访,还搭上一顿饭。三天后,拿到《工商时报》的警察署署长石奋鸠节气得把报纸啪地摔在了桌子上,角根竟春侧着脸偷偷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头条大标题赫然写着:太郎木业失火半月,警方依然没有结案。“这不是明显在指责我们办案不力么?”鸠节气愤地说。“鸠节君,我觉得还是我们招待不周,让人家觉得我们失礼,所以才会这么写。”竟春有些埋怨地说。鸠节没太听清,就问道:“你说什么?”以为上司生气了,竟春连忙改口说道:“我是说要是把后一句改成警方已经有了结论就好了。”“呦西。这样一改就好多了。”鸠节赞同地说。
4月末的黑龙江,突然就有那么一天,气温一下子就达到了零上20多度,早上还穿着厚衣服的人们还没到中午,就赶紧换上了单衣。在富拉尔基火车站,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子穿着羊绒大衣,头戴女士礼帽,手拎皮箱走出站台,正好与张文萃走了个照面,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各走各的了。
张文萃来火车站是替韦广仁送一名商会的客人返回齐齐哈尔,这名客人是韦广仁的朋友,此次专门来看望他,两个相谈甚欢,但因为韦广仁有要事需要去处理,就把送朋友去火车站的事交给了张文萃。将那名客人送上火车后,张文萃一个人往回走。
刚走出火车站不远,就看到了那名女子站在前面,正向路边的摊贩问着什么。摊贩站起来,用手比划着,好像是在指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旁闪出,那人生的肥头大耳,一身的粗布衣服。“这不是大脸盘的卢四么!”张文萃几乎说出声来。原来那卢四从火车站起,一直盯着前面那个拎皮箱女子,他看到那名女子穿着时髦,手里又拎着个大皮箱估摸一定是个有钱的主,就萌生了抢包的邪念。趁着那名女子问路的机会,卢四快速地冲过去,一把就将皮箱抢到了手里,然后撒腿就跑。那名女子发现皮箱被抢,由于脚下穿着高跟鞋,根本无法追赶,只好站在原地呼救,大声呼喊有人抢劫。
真是冤家路窄呀!张文萃本能地嘟囔了一句,挽起袖子就追了上去。卢四拎着个皮箱跑不快,不一会儿就让张文萃赶上了。张文萃奋力一超,跑到了卢四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卢四一看是张文萃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张文萃的鼻子骂着:“你这个臭小子,又来坏我好事,当日打死你就好了!”张文萃笑道:“好你个卢四,又强取不义之财,今天我看你还往哪跑!”说着就上去抢卢四手中的皮箱。卢四自知一个人打不过张文萃,舍命不舍财的他又转身往回跑。跑了约半里地,结果又被张文萃追上了,卢四明白要是拿着皮箱肯定跑不了,情急之下,这家伙把皮箱往旁边的房顶上一扔,迈开两条腿溜之大吉。
张文萃正要追赶,那名女子也赶了过来,她对张文萃说道:“不要追了,把皮箱帮我取下来就可以了。”张文萃说了声:“好的。”就紧跑了两步,双脚用力连蹬了三下墙,身子借力向上一跃,双手抓住房檐,用手一撑,一下子就跳到了4米多高的房子上,把皮箱拿到了手里。那名女子说了声谢谢就要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问:“请问这位先生你叫什么名字?”张文萃如实回答道:“我叫张文萃。”“我想去宪兵队,请问怎么走?”那名女子问道。“你为什么去哪?”张文萃觉得有些奇怪,就反问道。“你不知道就算了,我自己也能找到。”那名女子说完就要离开。张文萃怕她一个单身女子不安全,就走过去说:“我知道,跟我走吧!”“你认识那的人么?”那名女子问。“我就认识那的管事的白池雄本。”张文萃有什么说什么。“你怎么会认识他?”那名女子边走边问。“我们从小就认识,在奉天城住时,我们俩还打过架。”张文萃如实地说。“原来你们是发小,真没想到,远隔千里你们还能遇到,真是缘分。”那名女子惊奇地说。
走过几条街,不一会儿,日本宪兵队就到了,那名女子走到门口后朝张文萃摆了摆手说:“谢谢你文萃君,今天的事,有机会我会蹬门感谢你!”说完,那名女子微笑着与门边站岗的日本兵叽哩哇啦地说了几句话,又拿出证件给日本兵看,日本兵赶紧敬了个礼就让她进去了。傻愣愣地站在那的张文萃这时才明白,那名女子原来是个日本人。早知她是日本人救她干什么,张文萃真后悔,让卢四抢他娘的就对了。
新到宪兵队的准尉造仓英子大步流星地就往里走,宪兵队曹长白池雄本迎接了出来,刚一见面,就立即向英子敬了个军礼。英子还礼说:“我是奉卓末队长的军令来协助你维持地方治安的。”雄本明白,这哪是来协助啊!这是来领导我的,人家是准尉,我才一曹长谁听谁的还用问么!雄本说道:“这里有特高科来的鸠节署长,我们只要配合好他们就行了。”英子纠正道:“你说地不对,我们不只要配合,还要主动出击,这样才能保证满洲国的司法、军政大权都由我们日本人控制。”雄本打了个立正说:“英子小姐说得对,以后一切听从英子小姐指挥。”“这里的治安十分不好,我一下火车就让人给抢了,差点把皮箱给丢了。”说完,造仓英子打开皮箱,取出化妆品补了补妆。雄本偷眼一看,里面除了几件衣物外剩下的就全是化妆品了。
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化完妆后,造仓英子转过身来,果然容光焕发,把雄本看得眼睛都直了,禁不住说:“哦!英子小姐简直太美啦!”从那一刻起,雄本就暗恋起了英子。英子咳嗽了一声,说:“刚才帮我把皮箱抢回来的人你猜是谁?”咳嗽声把雄本想入非非的思绪又给拉了回来,雄本哈着腰说:“猜不着。”“那你使劲猜,在这不是有你的发小么?”英子提醒道。“发小?不会是张文萃那个家伙吧!”雄本一想,在这,除了张文萃也没别人能和他称得上是发小了。“你还真聪明,真是他。”英子说道。
“英子小姐被抢事关重大,我这马上就向警察署报案,抓住劫犯。”雄本拿起电话,打通了警察署,接电话的是角根竟春。得知被抢的是日本人,警察署派出了角根竟春和刑警小队长郭得刚。
角根竟春和郭得刚按照英子说的,又把做好事的张文萃给带到了警察署审讯室进行了讯问。郭得刚问道:“文萃老弟,听事发现场的老百姓说是你勇斗劫匪的,那你看没看清那名劫匪长得啥样?”“当时我实在是太紧张了,两眼就盯着皮箱了,就记得皮箱是棕色的。”张文萃答非所问。“那你记不记得劫匪身上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角根竟春问道。“我想起来了,劫匪把皮箱扔到了烟馆的房顶上,李希奋老板喜欢绿色,他家烟馆房顶上的瓦是绿色的。”张文萃回答道。“我问的是劫匪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不是人家房盖是什么颜色!”角根竟春咆哮着。“这个我还真没记住。”张文萃解释道。“那劫匪有没有同伙?”郭得刚问。“没太注意呀!我就记得事情发生在火车站旁,当时街上人不多。”张文萃认真地回答道。
张文萃有问必答,一句有用的也没有!把角根竟春气坏了,骂道:“巴嘎,我看你就是他的同伙。”郭得刚赶紧帮着张文萃说话,他对角根竟春说:“文萃老弟是大大的良民,他是有良民证的人。”“那让他把良民证地拿出来我看看。”角根竟春要查证。
张文萃看着郭得刚直眨眼,嘴上说:“那个什么,不是还没办下来嘛!”郭得刚以为张文萃在商会干了一年多了,凭商会会长韦广大仁与协和会会长黄家巧的关系,早就应该给办了,他没想到张文萃一直没办。“原来没有,我看他就是和绑匪是一伙的,给我抓起来。”角根竟春命令道。
“要抓谁呀!”就在这时,审讯室门口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随着门被推开,一名身着日本军装,头戴军帽的日本女军官走了进来,身后带跟着雄本。张文萃仔细观看,这不是那一日街上自己帮过的那名女子么!那名日本女军官一笑说:“文萃君,我们又见面了,谢谢你上次帮我。我可以作证,文萃君绝对是个良民。”角根竟春可能是头一次看到如此美丽的女子,居然呆呆地立在那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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