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下来,外面点起了火把,这办白事可不能省,外面得亮通宵,不然怕人的鬼魂找不到回来的路。
墨兰同墨梅走了出去,天黑了,黑天不会有人来拜,不会有人上食盒,所以她们可以走动下。
墨兰看看外面,外面灵堂旁边摆着不少的食盒,食盒一个个的排放在一起,颜‘色’也新旧不一,有的看着很新,有的显然是用久了,漆都脱落了下来。
食盒是黑红‘色’的,形状是圆的,有1米3高左右,一个人搂抱不过来,一个食盒有四五格,每个格都要装东西,条件好的,一格就装四盘东西,不好的就装两盘,也有装一盘的。
每个食盒上都贴着一张白条,上面写着送食盒人的姓名。这个是要主家的人才能揭下来,主人家记下人家送的什么,下次好回。
明白了食盒是什么东西,墨兰拉着姐姐走了,她们还没有吃饭呢,姐姐晌午就没吃,怕是饿坏了。
二人一起吃了点菜汤和馒头,和晌午的没啥区别,这两天怕是都只能吃这个了。
吃好了东西,两人听到院子外吹吹打打的声音,知道是响气,也就是吹唢呐的,这个唢呐,不管是白事还是红事,都要吹的,所不同的是,红事吹是是喜乐,白事吹的是哀乐。不过庄内人可不管你这个。他们是看热闹,管你办啥事,他们看的热闹就行。
墨梅想呆妹子回屋去接着守灵,可墨兰现在不想回去,总呆在屋内不但空气不好,对着一口棺材也压抑的很,她想透透气。
墨兰拉着姐姐出了院子,院外的道上有两个大桌子,两个桌子隔的不算太远。每个桌上坐着七八个人,在对着吹。
两人站在正道上看着,这里虽然是正道,可却没有人,因为这里放着一个小板凳,这是为墨长生放的,是让他坐在这里看热闹的。一般的人可不敢站在这里,怕挡道,鬼魂找麻烦。
墨兰二人却不忌讳这个,直接往板凳旁边一站。这里视线好,宽敞还没有人挡视线。
“会唱拜小年吗?来一个。”
“这有啥好听的,来个五子登科。”
“五子登科有啥好的。来个墙头记。”
人群不断喊着,让吹唢呐的人给唱戏。
吹响气的人一桌一般有七八个人,这里面有一个‘女’的,年纪没有特别年轻的,都在四十来岁。这个‘女’的就是配着唱戏的,啥戏都会来几句。有人点的时间,她会挑她拿手的给众人来两段,算是热闹气氛。
那个中年‘妇’人往前一站,站在了人群的正中间,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了起来。
墨兰同姐姐听了两句,觉得没啥意思。冷风吹来,有了凉气,两个人拉着手回去了。
进了屋内,屋内点燃着油灯,油灯的火明明暗暗的。给人种诡异的气氛。
二人去看了看王氏和两位老姑‘奶’‘奶’,她们不用守灵。但也不能回去,就只得对付着在炕上窝一休。刘氏和邱氏则都不能咋睡,要来回帮忙。
墨兰同墨梅又回到了棺材旁,在稻草上坐了下来。这里坐了十好几个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已经卷缩着睡了。
二人坐下,墨兰看了看李氏,她身穿重孝,一直坐在角落,脸上带着哀伤的表情,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不过墨兰却知道,她虽然脸带哀伤,虽然也哭的大声,却并没有掉几滴的眼泪。
想想也是,死的人虽然是她的公爹,可她连面都没有见过,根本没有感情,对方又冲撞了她的喜事,她能伤心为对方掉泪才怪。
李氏看墨兰打量她,冲墨兰点了点头,笑了一下。墨兰也回了对方一个微笑。然后不再看她,靠在了姐姐的身上。姐妹两个相互靠着,闭上了眼睛。墨兰昨夜就没有睡多大一会,这会困意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墨兰觉得四周的气氛很怪,她好像清醒了,又好像没有清醒。她有思想意思,她知道自己在守灵。
“都是你害死了我,你还我命来。”一道低沉又有点狠厉的声音传进了墨兰的耳内。
墨兰一惊,她睁大了眼睛,清醒过来,这声音好像是三叔墨长生的,可他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出声?
她四下打量着,守灵的人都睡熟了,棺材也安慰的停在那里,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也没有看到三叔。
“你还我命来。”一阵‘阴’风闪过,墨长生的声音又响起。
“出来。装什么神‘弄’什么鬼。有胆子给我出来!”墨兰大喊一声。
“嘿嘿嘿。”一阵‘阴’笑,墨兰觉得面前一暗,一个影子出现在棺材旁边。
墨兰眼睛一眯,心内一寒,那人影披散着头发,身上传着寿衣,看面相不是三叔墨长生又是何人。
不过她只看到了他的上半身,没有看到下边的身体,被棺材挡住了。
“兰兰,我们又见面了,我真没有想到,原来你早是个死过的人,怪不得你能把家里祸害成这样,原来你根本就不是我们墨家的人,你是个妖孽。阳世我没有法子收拾你,现在,哈哈。”墨长生说道这里大笑起来。
墨兰一怔,他竟然这样说?是了。他死了,他明白了一切,他知道自己身体里是个现代的灵魂。
墨兰心内有些茫然,现在这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梦?不过不管是梦还是幻,自己都不能怕他!
“那又如何?我再怎么样也比你这个无情无义,冷血自‘私’的人强百倍。别以为你成了鬼魂我就怕你。鬼魂也可以魂飞魄散,若你在作恶我一样能让你再死一次。”墨兰厉声说着。她心里虽然有些不安,可面上并不显‘露’。
“哈哈哈,小丫头口气不小。就凭你?你能有啥本事能让我魂飞魄散,我今个就要你给我偿命。”墨长生说完,身体一飘,飘到墨兰的身前。
墨兰身体一寒。他竟然是用飘的,他没有脚,他真的是鬼魂!
墨兰觉得脖子一紧,呼吸急促起来,她的脖子被墨长生的双手掐住了。
墨兰被他这一掐,不但觉得有些窒息,也察觉到墨长生的双手是冰凉的,没有丝毫温度。
墨兰不断的挣扎着,可她挣扎不过墨长生,她双脚去踢墨长生。可墨长生身体飘忽不定,她踢不到。
墨兰有些着急,自己不能被他掐死。自己不能就这么去了,她情急一‘摸’,竟然在腰间的怀里‘摸’到把剪刀,她抓紧剪刀,就朝墨长生扎去。
剪刀扎进了墨长生的身体。可他嘿嘿一笑,并没有在意,因为他并没有受到伤害,身体也没有血流出。显然剪刀是伤害不到他,他的手又加了力气,用力的掐着墨兰。
墨兰觉得脑子有些‘迷’糊。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把手里的剪刀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胳膊,剪刀沾染了自己的鲜血。她用力的拔出,忍着疼痛,把剪刀又扎进了墨长生的身体。
墨长生根本没有在意,一把破剪刀伤不了自己,他根本不用躲闪。他要慢慢的用力,慢慢的掐死这个丫头。他要报仇。
剪刀进了墨长生的身体。奇怪,他感觉到了疼痛,他低头去看,那剪刀带着鲜红的血,进了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开始冒黑烟,一点一点的被黑烟弥漫,慢慢的消失着。
“不!”他凄厉的大喊着。松开了掐墨兰脖子的双手,去捂自己的伤口。
墨兰觉得脖子一松,空气进入嘴内,她大口的呼吸了两下,站直了身体,拿紧了手里的剪刀,朝墨长生高举着。
墨长生看着剪刀上的血,不敢上前,原来自己怕活人血,他飘着,痛苦的叫着,围着墨兰转了起来。
墨兰站着不动,她现在的头脑很冷静。她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才能对抗墨长生的鬼魂。
墨长生转到了墨兰的身后,伸出胳膊又勒住了墨兰的脖子。
墨兰迅速的把手向后,反手一刺,剪刀又扎进了墨长生的肚子。
墨长生大叫一声,身体向后飘去。
墨兰双眼紧紧盯着身体不断冒烟的墨长生,他的神‘色’痛苦而‘阴’狠,而自己现在的神‘色’也是冷漠的。
“好狠的丫头。”墨长生厉声说着。
“那也是你们‘逼’的,既然杀过人,手上染过血,我就不怕报应,活人都杀了,我不在意在杀个鬼魂,你尽管来。”墨兰的声音同样狠厉。
“好,我和你拼了。”墨长生此时也顾不得自己了,他欺身上前,又去掐墨兰。
墨兰不反抗,任他掐自己,手里的剪刀却不断的向墨长生扎去,扎中拔出,拔出在扎中,她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她脑子空白,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死这个鬼魂。管你是人是鬼,要害自己,那我就不留情。
墨长生的身体已经被黑夜笼罩住了,已经看不清楚他了,他还没有掐死墨兰,他的身体就被黑烟化去了,随着墨长生一声不甘的大叫,他消失在空气中。
墨兰打了一个‘激’灵,真的清醒过来。她看了看四周,油灯还在明明暗暗的闪着,守灵的人也基本都熟睡了,有的靠着墙,有的抱着膝盖,有的直接躺在稻草上,姐姐墨梅也靠墙睡着。
棺材那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异常,原来只是个梦,墨兰长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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