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纸放在鼻间轻嗅,Eli见我明明拿着纸却像是拿着肉包子一样闻来闻去,皱着眉毛说“好闻吗?是香菇肉还是芹菜肉?”
“都不是,”我虽然嘴上回答着,但手里的动作仍然没停,我几乎是把整张纸都给嗅了一遍,直到嗅到一个地方,我说“是一种很淡很淡的酸甜味。”
我皱着眉又闻了闻,补充着说“是柠檬。”
“柠檬汁!”Eli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我旁边拿过我手上的地图,也放到自己的鼻间轻嗅,说“柠檬汁里有一种叫赛璐酚的物质会降低纸的燃点,所以在被火加热的之后会先被烤焦,如果在纸上用柠檬汁写字再用火烤可以达到隐形再显现的效果,所以常用来做一种隐形液体。”
隐形液体?那不就是写下来的字会在空气中消失,然后经火烤后才能显出字的那种吗?
我摸了摸口袋,孙真宇之前给的打火机还在我口袋里放着,我掏出打火机把纸放在上面,为了防止纸被打火机的火点燃,我还特地把纸挪开了一些距离。
我看见刚才我闻到柠檬味道的地方正好是主研究室的那一块区域,我蹙着眉给地图一点一点加热,自己的心跳也快了起来。
那里也许就是我们可以逃出去的唯一的路,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不知道是不是这纸上的柠檬汁年份久远,我拿着打火机烤了许久也不见它显出什么东西来,我换了只手拿打火机,之前的那只手在旁边小幅度甩了甩。社长见状就从我手里拿过打火机,说是一个人来太累我们轮流着来。
我听了觉得这办法不错,于是溜到一边活动筋骨去了。
等了没多久社长就收起了打火机,他把手上的地图稍微甩了甩,我和杨叶叶、方晓围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地图上有一个位置多了两条线,这两条线平行成了一条路,而这条路是从主研究室里一个封闭的区域里延伸出去的。
我勾了勾嘴角,心想JohnRobinson果然是留了一条路,而这条路就是从主研究室里出来通往外界的。顺着那条路我往下看,看见了那条路的末端时我本来兴奋的心情又蔫了。那个出口离我们进入的那个位置相隔并不远,出口一出去必然会遇到雪怪。这就相当于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回到了原点,即便我们能从丧尸堆里逃出去,也无法通过雪怪这个关卡。
“也不知道现在雪怪还在不在,说不定我们出去的时候雪怪已经离开了呢?”杨叶叶看着地图说。
“如果真的是Amanda引雪怪过来的话,她一定会有所准备。况且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万一雪怪还在,我们集体生存的几率几乎为零!”Eli分析道。
杨叶叶歪着脑袋想了想,又开口说“那可以这样,我们都跑出去然后能跑走的跑走,不能跑走的再回到这里来,然后让跑走的带消息出去来救我们不就好了嘛?”
我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她吃痛得叫了一声,水灵灵的眼睛瞪了我一下,我笑着说“什么病啊,有人会相信我们说的话吗?珠穆朗玛峰里有美军建造的地下实验室,而且研究雪怪失败制造了大批丧尸?换了我听到这话我也不相信啊,说不定还会把跑去求救的当精神病人抓走。”
杨叶叶抱着头,说“你可以拿个标本回去啊,比如抱只丧尸告诉他们这就是证据喽!”
“证据个头啊,”说着,我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这下她反应快了一下就躲开了,我笑了下继续说“抱哪只丧尸回去啊,就算是能抱,万一抱下去了到处咬人怎么办,那不是真的丧尸屠城了嘛!”
“你可以不抱一整只,可以就拿一个部位啊器官啊,比如说......呃......眼睛啊,舌头啊,手指啊......”杨叶叶面不改色的扳着手指,一边数一边说“呃.......你不介意的话搬去整个脑袋也行啊。”
我勒个去啊,你是外星球来的啊,这样搬出去不吓死人才怪啊。这样去求救人家以为是我杀了人勒!
等等,手指?指纹?
我想起中央那扇大门好像是需要用指纹识别才能打开的,而这个只有在这个研究所里工作的员工的指纹才能进行识别。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但归根究底来说也并不算是个很好的主意,至少这个主意实际上并不安全。
“你们说,是丧尸厉害呢,还是雪怪厉害?”我看着四个莫名其妙看着我不明白我话中意思的人,我挑着眉毛等着他们四个人的回答。
杨叶叶:“雪怪够大,一巴掌就把一群丧尸打飞了,当然是雪怪厉害。”
方晓:“丧尸厉害啊,丧尸本来就是死的所以死完了还能再活,雪怪再大再厉害还是有血有肉的!”
Eli:“从生物上来说,如果只有一只丧尸肯定不占优势,但如果是一群丧尸和一只雪怪那胜负就另当别论了。”
社长:“Eli说的有道理。”
我皱了皱眉,一脸笑意地看着社长,说“大佬,说点有建设性的话。”
社长摊摊手又耸了耸肩,说“我觉得大家说的都有道理。”
“......”
社长再没多说什么,抱着手臂靠在桌子旁边边笑边看着我,这一笑搞得我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有一个计划,但这个计划会很危险,而且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我们运气好,大家就一起逃出去,如果我们运气不好,那大家就一起死在这里。”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计划到底值不值得实行,但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倒不是出去赌一赌,要是我的运气还在我就相信这一次的赌可以赌赢。
然后我把我的计划粗略的讲了一遍,讲到最后连我自己也没了底气,我问道。“所以我要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要不要拼一次?”
说完这话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要是他们之中有人反对我就不会再考虑这种拼命的计划。
杨叶叶吸了吸鼻子,叹了一口气,说“反正就算死大家也都在一起,所以我不怕,西西,我同意。”
方晓抹了抹鼻子,鼓着腮帮子说“狗蛋,虽然你平常很不靠谱,长得也不好看,身高还是硬伤,体力也是渣渣,全身都没点好处......不过这一次我信你,你要是失败了,老娘真的把你阉了。”
这真的不是在嘲讽我吗?第一点也就算了,其他四点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这话我还是没吼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脚怎么会那么不听话突然走过去抱住比我矮了不止一个脑袋的方晓,她本来就是小小的又有些胖,看起来就像一个球一样圆滚滚的。我抱着她拍拍她的背,她在我肩膀上摩擦了两下就把我推开了,然后我就发现我的左肩上多了一大块的水迹。
妈的你哭就哭,擦我衣服上是几个意思。
我的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而且很明显Eli是看见了我左肩上有一大块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的液体,所以他这一掌拍在了我的右边,他说“我也不多说什么,她们那种煽情的话我也说不出口,袁小西,加油。”
我点点头,抿了抿嘴。
我把目光投射到社长身上,社长原本是抱着手臂靠在桌子旁的,在我把目光放他身上的时候他突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顶着他招牌的笑容,说“他们说的都有道理,所以我听他们的。”
大佬换个台词好吗?
然后社长伸手过来把我抱住,我从他肋下伸出手来拍拍他的后背,说“哭了也别擦我衣服上了,我没可换的衣服了。”社长的身体抖了抖,估计是在笑。
“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社长靠在我肩膀上说道。
“记得啊,你说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我笑着回答道。
社长笑了笑,说“不是这句,是在培育室的时候说的。”
我脑子转了转,转回了之前在培育室的时候和社长的对话。
那时候我好像问社长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儿,社长还问我想在这儿吗,我说不想,社长当时说的好像是“那我们就能活着出去”。
我点点头,对着社长,对着Eli,对着杨叶叶,对着方晓,也对着我自己说“我们会活着出去。”
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为了所有葬身在这里的人,替他们去看外面的世界。
我们在诊疗室里翻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两根够粗的绳子,重要的是这两根绳子是Eli找到的,天知道Eli是怎样一边抱怨着这里灰尘多到死一边还能搜出两根满是灰尘的绳子。
我和社长拿着一根绳子从诊疗室的通风口通往囚室,一路上我一边猫着腰爬一边拿着绳子系在自己腰上,爬到囚室上方的通风口后,我探头往下,发现有不少丧尸群聚在囚室里。而他们似乎知道我们来了,纷纷抬起头望向我们。
我看见他们的眼睛发白,双眼无神地向着我们的方向。
他们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为了看清屋子里到底有几只丧尸,我探出半个身子,社长见我探出去就抱着我的腿以防止我失去平衡掉下去。我打开打火机往下照,结果那些丧尸本来聚在通风口下,现在全都散开了。
我摇动手上的打火机,挪到左边的时候左边的丧尸群后退了几步,挪到右边的时候右边也同左边一样。
我慢慢缩回通风口,对社长说“他们怕火。”
说完我把打火机握在手上,社长拽着绳子的另一头,我看了一眼绳子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社长看着我,说“注意安全。”
我点点头,然后带着正冒着小火苗的打火机,从通风口跳了下去。
后来杨叶叶问起我当时怎么会那么英勇无畏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跳下去的,我回答她说,因为我饿了,不快点跳下去就没饭吃了。
要知道,没有什么比吃饭更吸引人。每个学校的食堂里只要一到吃饭时间就会挤进一大票人,场面并不输给眼前的丧尸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