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援朝军山地狙击特种连离开安州城的时候,何长缨才最终下定了决心,完全改变之前设想的作战规划。
将在不久之后回国参与金州,旅顺战役。
在何长缨以前的构想里,援朝军将在北朝鲜的里牢牢的扎根下去,背靠着鸭绿江,不断的打击破坏日军的后勤补给线。
慢慢的消耗敌人,壮大自己。
然而金州,旅顺无辜百姓可能将会面临的血腥屠杀,是何长缨心里怎么都绕不过去的一个坎。
尤其是旅顺的那场大屠杀,从不满周岁的婴儿,到垂老的老者,男人,小孩,妇女,被残暴的日军屠戮一空。
全城两万余百姓,只有三十六个埋尸人,幸免于难。
如果冷血的说,正是日军在金州,旅顺肆无忌惮的屠杀,让西方世界一片哗然,从而对东洋的看法有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开始警惕这头凶残的幼兽,并且终于真正的出手干预清日战争。
也正是这场屠杀引起的西洋列国的干预,让明治天皇最终决定站在伊藤博文这一边,完全放弃了山县有朋兵进北京的作战规划。
明治随即就旗帜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在旅顺惨案生后的第九天,向山县下达了回国“养病”的诏书。
从而使得大清又继续苟延残喘了12年,而把两亿两白银的战争赔款,强加在中华每一个无辜百姓的身上。
既然何长缨来到了甲午年,手里又掌握了两三千的强军,他就绝不能允许这件事情再次生。
何长缨给方大海的命令是,将部队竟可能的扎根于平壤至安州一线,依靠当地的朝鲜百姓,进行游击战术,以战养战。
为此,何长缨还专门从闵丙奭的部队里借调了六名朝鲜士兵,划归方大海连。
这六名朝鲜士兵,都是平安道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对援朝军未来植根于平安道,将会起着无与估量的帮助。
并且何长缨又把郝天胜营的营级教导员王冠集中尉,调到特种连,作为特种连的教导员。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你们特种连的处境将会艰难无比,然而英雄的队伍,总是在烈火和严寒的战斗里淬炼出来的;对于特种连的将来,我充满了期待,也确信无疑!”
“你们可以吸收当地心向中国的朝鲜当地人参军,部队要学会化整为零,在分分合合中来回绞杀日军的小股士兵,打击他们的后勤线;什么时候觉得坚持不下去了,就率军回国。”
何长缨的话,方大海和陈志辉牢牢的记在心底,并且都在心底暗暗的誓,一定不能灰溜溜的被日军赶回国去。
要把特种连的根深深的扎进朝鲜的领土,和日军周旋壮大,等待着团长重新带兵回到朝鲜,一举将日军赶下大海。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在那密密的树林里,到处都安排同志们的宿营地,
在那高高的山岗上,有我们无数的好兄弟。
——”
在蟒蚺口的山顶上,特种连的战士们正躲在山林子里休息,连排长教导员们围成一圈儿,讨论着下一步的方针。
而士兵们正在低声的合唱着临行时,团长现场给他们谱的一军歌:《援朝军游击队队歌》。
大家越唱越来劲,尤其那‘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让敌人乱冲撞,我们的阵地建在敌人侧后方,敌人战线越延长,我们的队伍愈扩张。’
只是唱着就让人热血澎湃,简直是太过瘾了,真想现在就去找一队日军练练手!
“连长,来了一队日军骑兵,五人五马。”
这时候,负责前方侦察的三排长刘勇,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激动的朝着方大海汇报。
“好!”
方大海出身于威海渔民家庭,自小贫苦,常年在海上漂泊,所以不但性子野,而且浑身黝黑如碳,此时一米**的大高个子站起来,甚是惊人。
特种连很快就沸腾起来,然后纷纷朝着蟒蚺口两侧的山脊线运动,准备狙杀这五个不知死活的日军探子兵。
“嗒嗒嗒——”
随着马蹄声碎,不久五骑骑着东洋矮马的日军,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面,当头一个步枪上悬着旭日旗,应该是这队日军的伍长。
来了!
所有特种连的士兵心里都是一紧,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今日一战,虽然日军人数只有五人,而全体特种连的士兵足足有116人。
可以说,战斗将会毫无悬念。
可是这是特种连离开大部队,离开团长的直接指挥下的第一战,对于全体特种连的士兵来说,显然有着极为深刻的象征意义。
在不知不觉中,特种连全体的士兵,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更加的主动成熟起来。
“卧槽,日军怎么改道了,难不成这些孙子现了?”
作为这场小战斗的最高指挥者,方大海的心里面各种情绪万千涌动,突然就看到这五骑日军竟然改变了行军路线,离开了驿道,驱马朝着合并江的岸堤骑去。
“不会,现了就会立即掉头跑了;这段驿道紧贴着蟒蚺口,这些日军被咱们援朝军突袭了这么多次,就是一群猪,也该长长心了。”
旁边趴着的王冠集皱眉说道:“只是这么一来,距离就拉长了一半,到了2oo米远,又是移动目标,不好打!”
方大海心里听了也是一阵迟疑,看着那五骑日军上了合并江的岸堤之后,果然又开始继续北进。
远远的都能听到,那几人正叽里呱啦的鬼叫着什么。
“不然先派士兵跟着他们,晚上去端?”
副连长陈志辉也是在犹豫着:“咱们现在狙击,没有骑兵追赶,很难保证全歼。”
“砰——”
突然,天地间一声爆响,震的方大海几人都是心肝一抖。
哪个居然不从军纪,擅自开枪?
在这一刻,方大海气得脸庞黑里透红。
“射中了!”
附近特种连的士兵都是一片惊呼,方大海三人惊讶的看去,只见当头的那个日军伍长的脑袋,犹如熟透了的烂西瓜一般,爆裂开来。
“这是谁?”
王冠集失口惊呼道:“这么吊!”
“聿——”
合并江东岸,战马齐鸣,剩下的四个日军纷纷嘴里面大嚷大叫的驭着胯下的战马,来回弹跳奔跑,一边举枪惊惶的四望寻找。
“砰——”
这个时候,那洪亮的第二枪随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