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老和康王同时转头看去,便看到一个小厮,神色焦急的走了过来。
“什么事?”
恭老看着他,开口问道。
那小厮犹豫了一下,方才回答道:“殿下,恭老,大事不好了!”
恭老和康王听见这话,心里面都是咯噔一下。
类似的话,他们听过太多了,每一次都是让他们无比的郁闷。
“什么事?快些说!”
康王皱着眉头,没好气的道。
那小厮听见这话,忙不迭的道:“殿下,那六部的公文全都被送到方府了,还有那宝乐坊的掌柜,春风楼的账房,工程书院和建造书院的教书先生,不少也去了六部的衙门。
听说,听说这是阁老们的意思,要让方府的人接替六部,处理六部的事务。”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安静。
随即,康王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没好气的道:“听风就是雨的东西,你自己觉得这可能吗?
你当三位阁老是什么?若你所说的是真的,岂不是太过荒唐了,荒唐”
说着摇了摇头,表情竟是变得轻松了下来。
显然是对这小厮说的话一点儿不信。
那小厮见到这一幕,忍不住的道:“殿下,这都是真的,小的特意去打听过了。
六部的位置,新安候,不,那贼子方休都是分配完了,还让他手下那些人各司其职,还有这市井之间还有传闻,别说是六部,便是鸿胪寺和大理寺,只要是告病的,新安候府便派人顶上!”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理直气壮。
恭老和康王听了以后,下意识的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是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不可置信的表情。
新安候府的人去六部衙门?
这这怎么可能呢?
荒唐!
实在是太荒唐!
一时间,恭老和康王两个人都是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康王才皱着眉头道:“这事,你可确认?”
那小厮忙不迭的道:“小的的确是不敢确认,可是外面都是这么说的,而且小的也去六部衙门看了,却是见到了那宝乐坊的掌柜,还有几个春风楼的账房,那些人,小的以前都是见过,不可能认错的。”
这下子,康王的眉头彻底的皱了起来。
好一会,猛地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破口大骂:“几个没有功名在身的地痞混混,竟是到了六部的衙门,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颜庄究竟是如何想的!?
他眼里还有没有本王,还有没有父皇,还有没有朝廷,还有没有体统,还有没有”
骂了好一会,方才消了一些气,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回了座位。
旁边的恭老适时的开口道:“康王殿下,依老夫看,让那些人去六部试一试,未必便是一件坏事。”
康王听见这话,眉头皱着,看向恭老,开口问道:“此话何意?”
恭老一脸的深思熟虑,回答道:“这方休为何一意孤行?不就是觉得如今的科举无法为朝廷提供栋梁之材?
他为何会做出这般的荒唐事情,让自家的小厮们到六部衙门去,还不是他觉得自家的小厮都是比六部的百官们要强。
既然如此,就不妨让他试一试,让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多么荒唐。
让他知道便是六部的一个扫垃圾的小吏也要比他手下干将们要强的多的多。
不止是让方休知道,这也是让武勋们知道,离开了百官们,他们压根无法稳住朝廷,让百姓们知道,他们崇敬的新安候,离开了百官们,什么都不是!”
恭老说到这,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似乎方休的所作所为正中他的下怀。
旁边的康王听见这话,竟是有些认同。
可是
他抬眸看向恭老,开口道:“可是这礼法”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恭老打断:“如今,朝廷上下,哪里还有什么礼法?
百官告病,陛下龙体抱恙,便是康王殿下您这府邸周围都是密谍司的探子,那方休,一个小小的新安候,便是比储君行事还要嚣张。
如今哪里还有什么礼法啊!”
康王听见这话,心里面更加的认同。
犹豫了许久,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便随他方休去,本王倒是想要看看。
几个春风楼的账房,书院的教书先生,能处理的了什么东西!
到时候,闹得到处都是怨气,他方休就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什么叫做不自量力了!”
说到这里,脸上竟是露出了笑容,笑了起来。
旁边的恭老见到这一幕,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那小厮看见康王殿下和恭老听到这个消息,竟是这么开心,一时间,万念俱灰。
完了,殿下的脑子糊涂了!
工部衙门。
两个主事坐在一起,唉声叹气。
“这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还有诸位郎中,员外郎,都是告病,谁能想到,这诺大的工部衙门如今只剩下咱们两个小小的主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那方贼如今实在是太过猖獗,若是大人们不稍加惩戒,那方贼说不定还要更加的嚣张。”
“何为贼?新安候既没有偷,也没有抢,如何就成了贼?”
“如今不偷,如今不抢,不代表未来不会偷,未来不会抢,本官前些天可是听到了消息,你可知道为何大人们要告病?”
“为何?”
“因为啊,方贼想要谋权篡位!”
“这”
两个主事正讨论着,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听声音似乎不是一个人,倒像是一群人。
两个留下来看守衙门的主事,听见这声音,都是有些迷惘。
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到工部衙门来。
略作思考,还是忙不迭的站起了身,打起了精神。
脚步声越来越近。
很快,便看到面前多出了几个人。
“你们两个便是工部的主事?”
领头的人面色黝黑,白发苍苍,脸也是非常的消瘦。
一身衣服说不上华贵,可是也不是那么的寒酸,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说是某位一品大员,依稀能看到影子,但更多的则是像那劳苦了半生的工匠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