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当天,法庭外有大量端着相机的记者在外等候,朴京觉得这种商业纠纷案子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记者,一定是刘兴安排过来的人,除了记者之外还有一些没有抬相机,但是来凑热闹的人。
之前他认为在欧洲这块地方根本不会出现像国内一样的喜欢凑热闹的群体,可现在,他算是见识到了。或许凑热闹这种习惯是人类共有的特性,曾经他以为在欧洲这样的文明社会,很多国内的不良习惯会少一些,可即便在德国,很多不良习惯其实也并不少见。
似乎是之前特地安排好的仪式一样,大律师霍夫曼和代表刘兴正在法庭外面等着朴京和朱沪。
拓疆公司的代表律师和管理层刚要到门口,刘兴主动上前和他们握手,这种仪式极其的奇怪,就好像打擂台之前的仪式一样。
朴京本来极其厌恶这样的仪式,他恨不得抽刘兴两嘴巴,可后来还是忍住了,他想也不至于冲动,让陪审团和法官对拓疆造成不良的印象。
“最近伯母的身体可好?”刘兴一边微笑和朴京握手,一边说。
朴京会之以微笑说:“你不用担心,她现在精神好得很,每天都出去参加社团活动。”
“当年要是我父亲来到这儿之后,安安心心的养老就好了,现在也不至于在西班牙坐牢。”
朴京冷笑了一声,说道:“老刘那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现在应该给自己填坑了。”
两人全程用中文对话,弄得周围的人不知他们在说什么霍夫曼微脸盖的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他们都没想到朴京和刘兴竟然能用如此流利的中文交流。
“大家对于我们会说中国话好像表现得很惊讶。”朴京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周围惊诧的面庞。,
“这片土地从来没有给说中文的人舞台,现在舞台腾出来了,我们现在就是这个舞台上的主角。”朱沪微笑着说。
他们依旧在说中文,而周围的人除了李冰和左梅之外都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讨厌的老刘,他出来了。”刘兴说着指着身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说。
戴鸭舌帽的人脱掉帽子,露出了花白的头发,他已经秃顶,额头的皱纹很深,面色略显蜡黄,应该是经常抽烟喝酒导致肝功能受损表现出来的眼神,不过他面色虚弱中还是带着,不过花白的眉毛下的眼神依旧犀利,朴京第一眼看这个老人的时候感觉好像是什么熟人。
当朴京第二眼看这个老人的时候,他彻底震惊了,他抑制不住自己的震惊,嘴角还是有些微微颤抖。
这个老人是老刘,刘兴的父亲,那个在西班牙被判操纵股市、行贿、间谍最等数项罪名,被判处三十年有期徒刑的老刘,现在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左梅和李冰现在已经惊讶的脸色煞白,她们根本不敢相信,曾经她们眼睁睁看着,竖起耳朵听着被判处多项罪名,不得保释,不得上诉的老刘,现在又站在了他们面前。
“很意外吧?我爸他又出来了,他得了点小病,现在保外就医出来养病,未来应该不会进去了,多亏有霍夫曼大律师的帮助,否则我爸也不能出来见见老街坊。”刘兴拍着老刘的肩膀让其走上前。
大家突然才意识到,当年在国内犯下误杀罪,在西班牙又犯下多项经济罪名的老刘,竟然是自己多年的工友和邻居,这时候左梅和刘兴才想起,那个平日喜欢偷奸耍滑,泼皮耍赖的老刘,来到欧洲之后竟然能靠赌运好在股票市场上赢钱。
不过那也是疯狂的开始正因为纯粹靠运气而获得了这么多钱,他一直信运气而不信技术,所以最后的疯狂导致了他最后的毁灭。
可被毁灭一次的老刘,又重新站在众人面前,着实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老刘运气这么好,竟然能出来透透气,不过我觉得他还是应该在适合他的地方好,这德国似乎不是很适合他,他一老人家找不到朋友,又不会说德语。”朴京讥讽道。
对于朴京的讥讽刘兴不以为然,而是平静的笑着说:“你叔叔岁数这么大了,即便之前犯过错,他受过的处罚已经够多了,赎罪也赎够了,他在西班牙的监狱里面信了教,现在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
朴京冷笑了一声,说道:“老刘一个无神论者,现在信了教,那可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来到欧洲这地方不信教是不太可能的,现在连我也信教了,我现在不算一个虔诚的基督徒,那也算是半个基督徒了。”朱沪说着微微一笑他对于朴京的讥讽并没有在意,而是平静的回答。
助理模样的人和刘兴耳语了几句之后,刘兴便笑着对附近一伙人说:“法庭上见吧,或许这个世界有的东西和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或许和我想象的也不太一样。”
这里的法庭和朴京想象中还是有些不一样,法官们不像西班牙法庭那样穿现代正装在古朴装修的法庭,德国的法官是身着古朴的法官服在现代装修的法庭。
这个有意思的一幕让她觉得很有趣,以至于让朴京短时间内忘记了自己竟然是来打官司的。
更为神奇的是这是他和一个院子里的伙伴、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同为华人同胞的刘兴在西班牙已经打过一次官司,现在来到德国又开始打官司了,如果说上帝安排这样的巧合,让两人不断的发生冲突和矛盾的话,那法庭就是两人冲突和矛盾的**。
朴京和朱沪正好坐在刘兴和他爸老刘隔壁,真是另一个巧合。
他看到威廉和盖德正在紧张的准备法庭辩论材料,而一盘的霍夫曼大力狮正在闲庭信步的和自己的助理聊着什么,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仿佛这个法庭的法官都是为他服务的。
朴京做了一个深呼吸,本来在想着别的事情的大脑,现在回到了这场即将擦枪走火的擂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