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朱沪受到的待遇明显就是那些为大生意谈判所准备的,要说用这样的规格来接待另外一个集团的总裁,或者接待政府高级官员,也完全够用,这反倒让朱沪警觉起来,他心想,这该不会是什么坑,什么陷阱吧?自己手里的筹码除了那辆保时捷跑车之外,似乎什么也没有,现在就连那辆保时捷跑车也没有了,就连最后的筹码都消失了。
那辆保时捷跑车被田宫公司买走之后,田宫公司说想要和保时捷官方取得联络,被朱沪断然拒绝,因为他明白,保时捷汽车博物馆馆长运过来的这辆保时捷跑车是他们之间共同的秘密,只有朴京、朱沪和简.皮耶西知道这出偷天换日,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现在陈列在保时捷汽车博物馆里的那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保时捷911turbos实际上是从另外一个收藏家那里买来的重新整备之后的赝品,从外观,从内饰上几乎看不出这是一辆赝品,甚至打开发动机舱,非专业人士,也看不出这是赝品,要看出这是赝品,只能打开发动机的缸体,看到那些运行过的痕迹,或者用工业上测定漆膜厚度用的漆膜仪,才能看出这辆车是个赝品,这辆车不但按照保时捷新车的标准重新喷过油漆,而且这辆跑车竟然被原车主开到纽博格林赛道出了事故,前保险杆被撞了个稀巴烂。
当时朴京去收这辆车的时候,觉得回天无力,不过简.皮耶西愣是找人把车恢复到现在这个状态。
朱沪心想,现在在保时捷博物馆里的那辆被奉为保时捷精神图腾一样的保时捷911turbos竟然是一辆事故车,如果保时捷博士在天之灵看见,不知道做何感想。
“先生?我们到了,是否直接去饭店?”司机见朱沪迟迟不下车,忍不住问。
这时候朱沪才回过神来说:“这辆车真不错,挺安静,在车里听不见引擎的身影,而且这座椅很特别啊,竟然是羊毛的,日本皇室和政要喜欢这样的风格?”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这种类型的车我们株式会社有一辆,上次是为了接待丰田集团社长,再上次是为了接待日本工业省的官员,这辆车显得先生您的身份很尊贵。”
朱沪像是赶走什么似的摆摆手说:“尊贵就免了吧,我只要尊重就好,这贵不贵的,听起来不好听,我本来没什么钱,就算不上什么尊贵了,我们直接去餐厅吧?”朱沪说完之后意识到“餐厅”和“饭店”的概念不一样,不过也计较不了这么多了,现在自己作为站在主动局面里的人,不能太掉架子。
这辆安静的丰田世纪金凤凰开到东京市区这家饭店的时候,朱沪感觉很巧,也很讽刺。
这家饭店正是上次田宫先生请自己吃饭的地方,就是在这个饭局里,朱沪决定把那辆珍稀无比俄保时捷跑车卖给他,现在时隔两个月,竟然又来了,真是讽刺,就这么看来,这家在东京市区的高旗日料店,应该经常搞这样的高级别招待工作。
老实说,朱沪并不喜欢事物里带着金箔,摆盘看起来很奢侈的风格,这和那些味道和格调都很好的餐厅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味道虽然不差,不过和那些真正的美食餐厅比起来,还是差一些,这种餐厅就是吃个档次和排面,甚至就是吃个形式吧。
更让朱沪觉得巧的是,古纳一郎和他们神秘的大社长古纳雄川安排的包间,竟然就是上次田宫先生请他吃饭的地方,不得不说,这就像是剧本和小说情节故意安排的一样。
看到古纳雄川这个七十八岁高龄老人竟然能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坐在这儿的时候,朱沪感叹,这日本人可真会保养,在国内,甚至在欧洲,这把岁数还能这样精神的,着实不多见。
“朱沪君能来,我们很荣幸啊,之前和一郎打过交道,我就明白你是做跨国世纪大生意的人才,在东京习惯吗?”古纳雄川不免俗套的说了几句客套话,一般来说,谈生意开口就谈生意,一般很难成,得循序渐进的聊到共同话题之后慢慢层层剥茧的切入,才不会显得唐突而让人反感,这是朱沪自己的体会夹杂着商学院老师教授的感悟,就这么看来,会做生意的日本人也在用这种商业谈判技术。
“东京嘛,国际大都市,同我待过的中国和欧洲那还真是各方面都不一样,不但热闹还干净,商业高度发达还有内涵,这可真是绝了,热闹通常伴随着脏乱和秩序差,可我之前在东京的时候每天去地铁上就发现人们竟然规矩的有序的去挤地铁,一点儿也不乱,拥挤的街道大家也有序的通过,而且街道什么的还特别干净,真是矛盾的结合体,一般来说吧,这商业高度发达就意味着文化沙漠一样的存在,看看美国纽约就知道,整个就一文化沙漠,可东京不一样,作为日本的经济中心,这儿简直是文化的绿洲,可有文化内涵了,不得不说这整个东京就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好的东西全都占上了。”朱沪竭尽所能的夸耀东京,他在说这些长篇大论的时候,竟然有些佩服自己的胡说八道能力,愣是把那些老生常谈的东西,说出一朵花的感觉。
古纳雄川对于朱沪对东京的理解很诧异,他似乎没有想到一个外国人,竟然能把东京说成这样,他笑了起来,已经有些花白的眉毛在红润的额头下面,就像是漫画画出来的一样,古纳雄川日本式的笑声结束之后说:“朱沪君是一个世界通,短短几句话,就把东京说的如此通透,不过在我这个老东京人看来,东京这地方实在是让人觉得乏味。”
“一成不变的拥挤,东京永远都是那些个符号化的东西,我在东京经历过东京大地震,东京轰炸等等,我觉得这是一个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没有人情味悲怆的地方……”
古纳雄川开始了他像是吟诗一样的日本悲怆文学式的长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