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珈来北国有两件事。其一,躲开谢济轩。其二,帮南朝一个小忙,把北国的水给搅浑。
大将军府是她最不愿选择的地方,覃月不想见到她,她也不想见到覃月,可这里却是她能够同时完全两件事最方便的地方。
南宫裕说过,覃月不会碰身边的任何女子,花落又是将军府的夫人……躲在这里应该是安全且安逸的。
陈珈很快就在将军府住了下来,花落摇身一变成了她新招来的女婢。从这一点看,花落与暖春是不同的。
花落是一只自幼就培训过的狗,极度忠实于自己的主人,不等陈珈开口就主动地变回了婢女。暖春不同,她是只忠诚于本能的猫,遇到这种情况定不会认命。
两人一同被陈珈放出去,花落过得很滋润。将军府上上下下都视她为女主子,她从未做过任何有违覃月心意的事情。暖春本可以待在得意楼,守着一方天地穿金戴银、呼风唤雨。怎料她不认命,死于了野心和虚妄的爱情。
陈珈说起这事时,花落虔诚地跪在地上,“奴婢的命是主子给的,奴婢绝不会做出和暖春一样的事情。”响鼓不用重锤,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就是不一样。
覃月治军极严,连带着对府邸也如此管理。陈珈是个做事花钱极不靠谱的主儿,才来不足十天就花光了属于将军夫人月钱。听说花落不管钱,还会把月钱捐给受伤的士兵时。陈珈真想把她给供起来,觉得她脑子抽了。
还有一件事儿也让陈珈不能容忍,花落居然和邀月公主成了朋友。这不是花落的本意。而是邀月死缠烂打后的结果。
据说成亲那日,皇甫端白刚用花落顶替了陈珈的位置,紧随陈珈而至的邀月就绑走花落。
迎亲的,送嫁的,没人知道邀月会将新娘带去哪里,最后还是覃月出马才找回了两人。
邀月没跑远,她在经常和覃月约会的山崖等着覃月。看见覃月出现时。她说若是覃月不娶她,她就杀死新娘,随后跳崖……
覃月没有答应娶邀月。只是在她落泪的时候亲吻了她,趁着她被吻得意乱情迷之际救下了花落。
邀月把覃月的亲吻当做他的心意,自此赖在覃府不走,直至陈珈下药设计了她。
嫁人后的邀月并不甘心就这样失去覃月。她先利用公主这个身份强迫花落照顾她……待生产后。又占着是花落的嫂嫂,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将军府。
花落的身份不方便撵她,一来二去这将军府仿佛成了第二个公主府。
陈珈的脾气可不比花落,邀月公主上门时,陈珈只说身体不好,让侍卫将邀月拦在了门口。邀月不喜欢被拒绝,占着身份直接闯入了大将军府,陈珈说不见。就不见,愣是给邀月吃了闭门羹。
第二日宫里就下了帖子。水西王妃请吃饭。
老国主已经昏迷了三年,醒过来也是废人一个。这三年间,水西王早已坐稳了王位,水西王妃的邀请相当于王后的邀请,陈珈不能不去。
出门时,陈珈扔了花落日常爱穿的那些素色衣服,专门挑了邀月公主的钟爱的大红色。绵绵这张脸最适合艳丽的颜色,反正要见到邀月,不压她一头,陈珈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看见邀月那一刻,陈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花一样的美人儿不见了。苗条婀娜的身材已经开始发福,烟枪取代了手中的马鞭,身边的侍女不断帮她更换着烟丝,一锅接一锅的香烟仿佛在燃烧她的生命。
不过两年,邀月公主已经被毁了,曾经的狂妄任性因为缺少国主的支持而收敛了不少。想到她曾经得罪了那么多人,她在北国的日子定不会太惬意。
“夫人,”花落凑在陈珈耳边劝她,“邀月公主是覃阳的妻子,我们是一家人,水西王妃将我们聚在一起定是为了看覃府的笑话。”
陈珈没有说话。三年,不短,花落已经知道什么是一家人了。
饭吃到一半,很多贵妇开始含沙射影的攻击起陈珈。据说这已成为国宴的固定环节,覃月娶的是绵绵,绵绵是得意楼中的姑娘,被贵妇们攻击十分正常。
攻击声中不乏邀月公主的声音,她得不到的男人,自然不愿让别人得到。
陈珈瞅着花落,道:“人家可没有把你当成一家人。”
花落讪讪地站在一旁,完全不敢答话。
水西王妃见陈珈一直不答话,和她往日不卑不亢的模样有些区别,忍不住问:“大将军夫人,可是身体不适?”
陈珈“扑通”跪到了水西王妃面前,眼泪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哗啦啦流个不停。只听她哭诉道,嫁入大将军府已有两年,至今未曾替大将军生下一儿半女,她自愿离开大将军府,恳求水西王妃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大将军,只有水西王妃的女儿才配得上大将军夫人的位置。
“放肆,”水西王妃将一个酒盏朝陈珈砸来,她的女儿岂会稀罕嫁给覃月。
陈珈侧头避开了,只说她是为了郡主着想。郡主生得那般娇弱,嫁去草原岂不委屈,嫁给大将军的话,她可以时常入宫探望水西王妃,以全孝道。
水西王妃还没有开口,邀月公主率先跳了出来。她大声指责陈珈是白眼狼,覃月为了娶她遭受了多少非议,她却要主动抛弃覃月,实乃不知好歹。
陈珈没有答话,当她的视线同水西王妃交织在一起时,后者从她眼眸深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感觉。
水西王妃想起了质子妃,那人离开前也曾说过让蒙恬嫁给覃月。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那沁族的利益,否则不等太子继位,水西王就会收拢草原部族,将权利牢牢掌控在手中。
水西王妃的宴会因为陈珈的这席话变了味道,所有人都知绵绵出身不高,她会说出这话是不是得到了覃月的授意呢?
离开皇宫时,邀月独自站在僻静处等待着陈珈。见陈珈出来后,她用往日对花落的手法一把抓住陈珈,“贱~人,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下次让我听到这种话有你好看。”
痛打落水狗不是陈珈的风格,她翘起嘴角微微一笑,压根儿懒得搭理邀月,这女人不过是个疯子。
“啪,”邀月给了陈珈一耳光,“你真以为自己是将军夫人啊!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他每次回来我都去府中查探过,他根本不稀罕碰你。我才是他想要的女人,他不过碍于世俗眼光不敢接纳我而已。”
陈珈左右看了看,发现邀月的侍女离她们很远后,抬脚朝邀月膝盖踢去,趁她腿软之际狠狠地打了她一顿。邀月是马背上长大的孩子,比蛮力陈珈不如她,但陈珈手快,不过眨眼间,就已痛殴了邀月一顿。
蝉这两年没有白教,陈珈走出僻静处时,邀月正如虾米一样蜷缩在地。花落捂着嘴,十分惊讶的看着陈珈,几年不见,她的主子怎会如此厉害。
陈珈揉着发痛的手,问:“覃月明天回府?”
花落低低地,“恩”了一声。
“明天我要出府泡温泉,你去准备一下。”
“是。”
覃月因职务之故,每月待在大将军府的时间不超过十日,多数时候他都会在草原上练兵,或者留在覃府。
陈珈过来这些日子还没有见过覃月,如有可能,她会避开一切和覃月碰面的机会。反正再过几月北国就会同往年一样攻入南朝,到那时更难见到覃月,多好!
队伍出发去温泉时,花落称有事不去,陈珈没有强迫她。傻子都知道她喜欢覃月,陈珈自然不会剥夺她能守在覃月身边的机会。
时隔两年,陈珈终于泡进了自己一手的设计的温泉之中。能在白雪皑皑的冬日享受一池温泉,这对海边长大的她而言真是莫大的享受。
侍女早已被她撵走,封闭的环境中,她揭下人皮面具,像鱼一样在温泉里游来游去。
这日,本该回府的覃月在得知绵绵去了温泉后,调转马头就朝温泉奔去。
他有两件事急于见到绵绵,其一,水西王妃宴会上,绵绵那番话是何意思?其二,他在回程途中捡到一只冻僵的兔子,绵绵喜欢这种小动物,把兔子留给她作伴挺不错的。
按陈珈的设计,温泉本该是露天的。怎料水西王妃改动了设计图,用一个帐篷遮住了泡池,这样的设计闷的得她昏昏欲睡,急忙拿起放在衣物堆中的扇子使劲儿扇走蒸腾在身边的水雾。
覃月不知道陈珈在泡温泉,见属于他帐篷没人,还以为绵绵带着丫鬟去附近散心了。
花落扮演的绵绵极讲规矩,甚少会做这种遣散近侍的事情,这种行为非常失礼,会影响到覃月在权贵间的形象。
覃月脱了大氅,扔下兔子就朝温泉走来,刚绕过屏风就看见一个全~裸的女子泡在水里,手上正拿着一把扇子在空中扇来扇去。乍见美人入浴,任何男人都会定住脚步仔细看个清楚。
当覃月看清那把扇子上的图案时,他像被雷击中般一动不动,生怕眼前所见皆为幻影。(未完待续。。)
ps:对不起,生病了,状态不好,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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