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阵刀此举让我深觉沈袖霜不得人心,而我心中却怀疑她是否是我娘,若真是,我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得让她改邪归正。
我们密议良久,才将一切商定妥当,出门时,刘胖子正站在门口,他跪在地上一把拉住我的裤腿说:“少爷,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背叛沈家主,还请少爷救我一命。”
他此刻才知罂粟散乃是比逍遥散更可怕的毒药,便是沈袖霜给他解药,他也不一定能解。才害怕起来,哭的分外凄惨,和个孩子一般。可我却知道罂粟散解起来极端困难,其难度相当于给吸毒的人戒毒,不仅需要药物复杂,还需要中毒之人有坚强的意志。刘胖子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勇毅之辈,想解此毒难矣。
可我又无法坐视刘胖子毒发而死,只得叹了口气答应为他配药,至于能不能解,尽人事听天命。
齐云药行便是整个深川药材流通的枢纽之一,自然不会缺少药材,我要了一间静室,说要趁这几天研究一下这逍遥散的解法。
对别人而言解逍遥散千难万难,对我而言却并非难事,我在扁鹊陵中,便曾看到过类似的五石散系列毒药的研究书籍,稍加变动便是解药,我主要研究的,是苗彦留给我的书。
这是一本古书,非常旧,起码有百年的历史,毛趣÷阁写的繁体古文,若是没有趣÷阁记,我绝对是看不懂的。书中有一张插图,最后封皮还压了张照片。
插图是毛趣÷阁所画,虽然陈旧却栩栩如生,画的是数位古人在船上看着水面。而照片,则是自一张英文报纸上裁下来的截图,画的是风化了的累累尸骨,一层叠一层,分外可怖,而且全是各式各样的鱼骨,布满了一大片湖底。
整本书是一本游记,是某位古人在讲述他的经历,而全部趣÷阁记,都是在论证某种东西存在的可能性。那位古人记载,他在船上见到鱼在疯狂的向着一个方向集中然后死去,漂浮起来而后很快腐烂化作骨头沉入水中。
他怀疑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吸引这鱼群,可是没有人敢下去探查,所有粘上水的人都瞬间被腐蚀掉了血肉,化成森森白骨。
书中这位古人便是苗彦的先人,后人们觉得这种力量来自于一种神秘的宝物,根据这位先人的记载前去寻找,却无一成功,皆认为这是祖先的虚构或者他们理解错了祖先的意思。直到近代,一位外国潜水员在某片海域发现了这片累累鱼骨的海底,并拍下了照片刊登到了报纸上,苗彦敏锐的发现这张照片和那位先祖描述的东西的相似性,几乎倾尽家财来寻找这样东西却仍然未果,不过他却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也从理论方面给出了一些可能的判断。
我看了半晌,不得其要点,身后却有一个声音传来:“真是天才啊,死了可惜了。”
我回头看,见睡美人不知何时神出鬼没的站在了身后,同样盯着这本书。
我一见睡美人,便问她你能看懂这?这东西是什么,难道真是个宝物?
睡美人摇头说不知道,但肯定是很恐怖的东西,按你那兄弟的推断,应该是一种罕见的毒物,有理有据,我觉得大可能的。
我又向她请教起御魔真经的事来,问李余生的说法可行不可行。
睡美人听完,手指捻在一起,支着下巴,脸色复杂陷入了沉思。
我不由用眼角余光向她的手看去,想看看上面是不是戴着什么传说中的天蚕丝手套之类宝物,否则怎么能空手堵枪眼。
可看了半天发现她的手玉指纤长细腻,柔美白皙,堪称完美无瑕,竟是我从未见过的漂亮,不沾人间烟火一般,根本不像戴着什么东西。
睡美人沉思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道:“其实我之前不知道你能抱上李余生的大腿,才让你和两种毒死磕的,毕竟我也没有什么好方法,但是李余生说给你找人解毒,这倒是让我有些奇怪了。”
我诧异的问怎么奇怪,睡美人道:“李余生的的医术造诣已经出神入化,又何必找什么人呢?而且他会一门奇特的法门纯阳罡气,他若舍得传你这套奇术,配合御魔气,不出半年,便可以替你解毒,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摇摇头,也不清楚李余生的打算,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到时他怎么说。
睡美人临走之前又教了我一些御使御魔真经的法门,我也向她请教了一些毒理知识。她对毒的了解果然在我之上,而且不管是中医药理还是西方的各种论文,她都知之甚详,让我连连咋舌,才最终确定了她肯定不是在扁鹊陵沉睡了几千年的古人,否则她怎么能连外国的鸟语书都能拿起就看,还说的头头是道的?
她走之后,我在静室中一连呆了数日,除了研究他教给我的东西,还给刘胖子配置了专门解药,直到敲门响起说有人找我才出来。
找我的人是祥云馆的人,李余生的徒弟之一,我不认识,他只说是李馆主有请。
我跟着他来到祥云馆,进门便听到两位老人在热情的交谈,一人是李余生,另一人有几分耳熟。
年纪很大,头发花白,但精神还好,仔细一看,我才想起哪里见过这人。
数月之前,我刚被老太婆抓住时,程宁武也被老太婆暗算中毒,便是这老头穿着白大褂赶来施救的,我记得其同样姓李。
李大夫看到我,也楞了一下,道:“是你?”
李余生诧异说你们认识?
我们简单解释了一遍,李余生顿时抚须笑道:“还真是缘分,沈川,这位李大夫是我多年好友,医术高明,对于毒的研究很深,或许能替你解毒。”
我连忙对李大夫道谢,说多谢老先生专程为晚辈跑这么一通。
李大夫挥手说小事,我经常在外面跑的,何况国安到这里飞机直达,也就是半天的时间。
我们客套了好一番,李大夫才说带我去医院检查。
这李大夫虽然也懂中医,但擅长的却是西医,不兴号脉问诊,而是要去抽血化验。
我对西医一窍不通,但毕竟见识过这李大夫的医术,而且本着对李余生的信任,便任由他施为。
李余生人脉非常广,早替我们在医院联系好了人,一路没有什么波折,抽完血后又做了几项看不懂的检查,甚至将一根长长的针头插入我胸口注射了一些不知名东西,让我很是后怕。
鼓捣完事,李大夫又不准我走,让在医院病床上躺着等待结果。
我心里诧异,总觉哪里不太对劲,这李大夫怪怪的,又想起前几天睡美人的话,更有几分不安。
可一想到李余生,我又定下心来,不知为何,这位老先生同样能给我一种信任感。
一连等了大半天,李大夫才回来,拿着一张化验单,看着我叹了口气说:“难呀。”
我问他怎么,他道:“你体内的毒很复杂,而且聚集在血管和心脏中,没有伤害到五脏,这是大幸,可能是由于你练的那种神奇的御魔真经吧。”
看来这老头对于修行门道也有不少理解,否则他又怎会是李余生的朋友?
“只是,有两种不同性质的带毒物质生居你体内,每隔一段周期,便会在心脉处进行反应,已经将你的心脏伤的千疮百孔了,若是再不解毒,只怕活不久了。”这老头叹了口气道。
我顿时一惊,为什么没人和我说过这呢?
“我该怎么解毒?”我问道。
“千难万难。”李大夫摇头叹了口气,又道:“你知道吗,李老哥医术不下于我,论起对毒药的研究更在我之上,却为何要叫我来给你治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