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小可爱絮絮叨叨跟爸爸讲各种担心,关某人觉着哪怕被小可爱套路都很幸福。
小嘴巴叭叭一顿说,既担忧又把最难哒任务交给爸爸的信任简直让他心醉了。
到了地头儿,关荫站边上一看,两亩地大点的场院里修了仓库,盖了半个车棚,里头停着一辆农用车,几头牛正反刍,瞪着眼睛看着陌生的人。
两条小奶狗欢叫着在身边打滚,还有一只大公鸡试图过来找揍。
关荫扒拉开小狗,踹走大公鸡,过去推门往里头一看,家里好像还没人在?
那咋没锁门?最近农忙村里小偷也多。
现在城里游手好闲的人多了,很多在农忙时候骑着摩托钻进农村,据报道有小偷一天就在村里偷了好几万块钱。村里留守老人太多了,老人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把钱锁家里呢,这可正好便宜小偷了啊。
关荫站门外看了两眼打算滚蛋。
修的还可以,三间大瓦房两个小房子,厕所也是修好的,跟牛棚修在一起,旁边还没完工的房子里放着铡草机之类的东西。
有这条件就挺好了,关荫可不想进去留下瓜田李下的嫌疑呢。
他就知道自己现在有了点社会地位,人家才愿意待见他。
要不然?敢进人家院子人家见人就说他拿了啥呢。
刚转身俩老人回来了,他们刚在背后地里修菜园子。
“回来了啊。”关大爷打个招呼。
关荫道:“地里去了啊?修庄子花多少钱?”
关大爷有些悲哀,人家连门都不愿意进。
还有曾长孙女见了他们就跟陌生人似的。
当年何必呢,闹得现在这么别扭。
关奶奶倒没怎么别扭,反正就这样了还能咋的。
“家里有吃的,你看吃啥我给你找。”关奶奶没敢过去跟曾长孙女打招呼的。
她知道人家也不认识她。
那就这么着吧。
关荫抱着小可爱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看时间不早就准备回去了。
“等下过去吃饭。”关荫招呼一声说。
小可爱的小脸儿一直拉着,她知道应该叫太爷爷太奶奶。
可是人家又不喜欢咱们,连爸爸都不喜欢爷爷奶奶都不喜欢。
算惹,人家就系辣种人惹。
但是,小可爱是很给人面叽哒。
她秀气地打个呵欠,拍了爸爸一下。
有介个借口,就阔以回去惹。
“要系人家讨厌,那就说,介个娃娃好矫情,粗来一趟很愿意觉觉,叽要不说爸爸哒坏话就阔以惹。人家不寨乎。”小可爱心里想。
但是有件事儿要说清楚。
小可爱叽道爸爸要给人家给钱。
介个系早就说好哒。
小可爱叽道,爸爸不给人家钱钱爷爷就要给钱钱。
爷爷又木钱钱,还要留着钱钱和奶奶呲饭。
“城里哒饭饭辣么贵,爷爷奶奶多留一点鹅拆够,人家家里又好多面面米米,够呲就阔以。”小可爱心里想,“但系爷爷不太愿意让爸爸给人家给钱钱,介个就不能管惹,还系争取家庭地位比较重要,别哒都阔以忽略。”
关荫抱着小可爱出门,关大爷放下农具跟着出来。
他好像有啥话要说。
咋?
难道又有那个试图踩你们一下吗?
没。
关大爷有一件事要跟大孙子说。
“你那个姑太太,留下的子女现在又跑咱们门上来联系了。”关大爷很生气,“别的事情我不说也不懂咋办,但是这个事情你要注意,人家是地主老财是欺负穷人的人,你不能给他们帮忙,家里有饭吃不完倒掉也不要给他们,人家是冲你的权势来的,听说你那个姑太太的外孙子快到啥年限,想当科长还是啥来着,没门路,想求你给办一下,你不要管,这一家子的心跟老百姓没在一个点,不要给人家当后台。”
关荫很赞同这一点,老头儿是一生坚持不懈跟他姑姑掐架。
他姑姑富贵的时候,老头儿不待见。
老太太后来日子过得不好,老头儿还不待见。
他就秉承一个,地主老财的后代还想当地主老财那就不是好东西。
当然,老头儿还真不屑于给那一家编排啥故事。
关荫道:“敢找我走门路的一般都进去了,他们爱咋咋上门给一碗饭……”
“凭啥?”关大爷眼睛一瞪指天画地怒批道,“他们祖上穿金戴银阔得很,子子孙孙都是城里人,走山里路都怕把皮鞋弄脏逑,有钱不自己买吃的跑我们老农民家吃啥?没有,一根子面条都不给他们吃。”
老头儿严厉地叮嘱:“你爸你妈就觉着啥亲戚,那是亲戚吗?那是仇人啊,进门都不要进还给吃的?叫他们自己想办法去,敢找你办事你就给办进去,这些人看人都先用尺子丈量有用没用,有用就给笑脸,没用就用鼻子眼看,啥东西,你不要给他们好脸,前几天来要给你太爷说话我给打跑了。”
牛!
人家好几个人你能打过吗?
关大爷得意:“我就说把山点了赖到他们头上。”
关荫:“……”
你可真是我爷!这事儿你还真干得出来。
关大爷又说:“还有那礼当,送来的你要检查一下,谁知道里头装的啥东西,要是吃的小心人家下毒,要是用的里头肯定放钱,还有,你当个官不容易不要叫人家拉下马来,这些坏种根子里就对穷人仇恨,你当个啥人家没当上就想给你栽赃陷害把你拉下来,这一点你要记住,始终记着穷人跟富人有天生矛盾,富人最想办的就是穷人永远穷他们永远富——那是一群千秋万代都不变本色的坏种啊!”
关荫只好拜服在这根深蒂固的认识之下。
不过有一点老头儿说的没错儿,人家还真是等着看他的热闹的啊。
关荫记着小叔说过,人家在背后经常念叨“我们几代人都没奋斗出了侍郎,你个土锤当了侍郎也是早晚叫人家拉下来的事”。
对这种人态度必须清楚,手段应该更加隐蔽一些。
关荫答应了关大爷的叮嘱,然后又让他们收拾一下过去吃饭。
关大爷犹豫了一下,一跺脚只好进去洗头了。
说啥不能叫人家孙子媳妇看低。
关荫溜达着往回走,小可爱一丢一丢打盹儿有些犯困。
忽然,柳树背后转出俩人。
关荫一瞧乐了,那俩一看哭了。
大伯跟大伯母,俩人背着背篓不知带了些啥上山来了。
关荫一看那俩扔下背篓要跑,还有点奇怪。
你跑啥?
那俩敢不跑?
这家伙啥时候回来的?
关荫过去一看,背篓里有点野菜还有点肉。
是好肉,猪后腿那块。
这是给俩老人送吃的来了。
“站住!”关荫一声暴喝,“再跑信不信打断你们的腿?”
……
别人听到肯定认为这是仇人。
可那俩不敢不听,当即在几十丈外抱着柳树可怜巴巴看着关荫。
你还想咋啊?
关荫道:“大热天的跑山上来干啥来?”
大伯老老实实回答说:“给你爷你奶奶买了点吃的,我们要出趟门……”
咋?
还搬家去别的地方?
不至于!
关荫责备:“就是跟老人淘气那也不能离家出走……”
我……
你那只眼看出我们要逃走?
大伯只好道:“关中的麦子黄了我们想去当几天麦客子挣点钱修庄子……”
出息!
人家关中现在都是收割机,你们跑去能干啥?
“消停在家待着,杏快下来了,毛桃也快熟了,不是钱?修庄子的钱我出,祖宗留下的庄子要修好,”关荫道,“那俩在里头学点手艺,出来开个店铺,你们给修个庄子有啥用?”
忽然,他后知后觉地问肉拿上来放哪?
买冰箱了啊?
没。
“有水窖,吊在里头就行。”大伯讪讪道。
他倒是想给买个冰箱,但是两个老人舍不得用。
他们宁愿吃的坏了再煮一下,也不想每个月看着那么多的电费心疼得哆嗦。
“去吧,”关荫让开路,“一会过来吃饭,吃完饭该干啥干啥,还有,河里那帮人再送东西过来,还想高价卖掉,打回去。”
大伯母打个哆嗦,河里就是她娘家那些。
她也不敢把那些明显从外头买回来的麦子高价买来,那不是找打吗?
“不要,我们就收家里那点麦子。”大伯母忐忑地问,“那我们承包的地……”
“越多越好尽量多种粮食,还有那肉猪土鸡多养一点,饭馆一天就要几千个鸡蛋,你们逛看着人家挣钱?”关荫批评道,“不要懒,把那卫生收拾干净,回头买个车,积累多了就送到饭馆,村里谁家的鸡蛋好就去收,要是出了问题……”
“那不能,吃的不能乱来。”大伯赔笑道,“那山里头的果子……”
“自己种,占公家便宜干啥。”关荫道,“把账本拉好,不是针对你,这是饭馆里的规矩,账单清楚生意才能长久,有了钱也不要乱花,那两个开个铺子估计也有一段时间要你们给帮忙,这我就不管了。”
那俩倒也没千恩万谢,就觉着这人这次回来有点和蔼了。
和蔼?
对对对这人现在和蔼的厉害。
就是有一点很让这老两口想不通,他把人打了咋还要给个甜枣?
“这当了大人物的人咋就这么难缠哩。”大伯母背着背篓嘟囔。
关荫再没管,抱着小可爱跑地头儿放下,拉着小可爱的小手手,自己一手在山里一画,这家伙气吞万里,竟给小可爱说了这么一句话:“宝贝儿,这是爸爸给你抢来的十里江山,你可不能变成十里桃花百里野草,谁要敢将来请你看十里桃花,你就把爸爸传给你的十里江山pia在丫挺的脸上明白了吗?”
小可爱很奇怪,人家介么凶还有人敢请人家看虾米桃花?
叽有爸爸拆带人家看介个看辣个嘞!
别人?
没空!
人家还寨为家庭地位不会下降而奋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