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柳江码头。
“好久不见。”燕洵站在码头边,望向旁边的身影,“百里使君。”
“虽然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但燕使君的英姿仍旧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百里寻打招呼。
“哦,是吗?”燕洵眼睛一亮,看来他燕某人果然是人中龙凤,连百里寻都无法抵抗他的魅力!
“当然。”百里寻点了点头,“我永远都会记住燕使者勇跳粪坑的英姿!”
燕洵的脸黑得就像是粪便,“你还是忘记我吧!”
“这件事情燕使君怎么看?当时燕使君就在现场。”百里寻看着一片狼藉的码头,皱着眉头。
“还能怎么看,我这次连水都没跳!”燕洵怂着肩。
百里寻抬头望向天边,太阳像是一只水煮蛋,怎么也温暖不了地面。
渐渐入秋了,天气越来越凉,寒风吹过,他紧了紧衣领。
这时候淡淡的白光映照在他背后,白光让人觉得温暖,就像冰天雪地里跋涉的人泡入了一泓温泉,浑身温暖,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百里寻和燕洵都微微地眯上眼睛,一脸的享受。
“不……不对!”燕洵声音嘶哑。
百里寻也意识到不对劲了,普通的阳光绝不可能让人有这种沉浸感!
恐惧在百里寻心中炸响,他一眼扫到了前方的兵士,这些兵士是来配合他的。
兵士们都仰起头来,温暖的白光映照在他们的眼眸中。
他们望向江面,满眼渴望,就像是深夜在海上迷路的旅人,忽然看见了指路的灯塔。
燕洵扭过头来,想看一眼确定后面到底是怎么了。
“别看!”百里寻大喝。
燕洵的头僵住,冷汗瞬间上来了,他也看见了兵士们的异状。
兵士们迈动脚步,就像是一只牵线的木偶,一步步地朝着光升起的方向走去。
“你们要干嘛!全给我站住!”百里寻怒喝。
兵士们像是没听到似的,仍旧径直地往前面走。
一个兵士从百里寻身边经过,百里寻一把捉住他的手臂,真气爆发,一下子摔在地上。
兵士摔在地上,愣了好一会,但温暖的白光再次降临,他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重新站了起来,继续向前。
百里寻还想再阻止,这时候,身后传来了海潮声,他愣了一下,这哪里来的大海?
他忽然反应过来,并不是海潮声,而是有什么东西从江里面升起来了。
体型绝对不小,否则根本不会出现如此巨大的水流声,就像是海浪撞击在礁石上。
地面震动,那东西爬上来了!
白光愈加炽烈,照在百里寻两人背后,白光很温暖,可两人却如坠冰窟,身体僵硬,呼吸急促。
燕洵瞥了百里寻一眼,终于无法压制内心的恐惧,真气爆发,向着前方掠去。
百里寻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下意识地跟着燕洵往前狂奔。
他们不知道跑出去了多久,大口地喘息,按理来说,跑这点路,对于他们这种练武之人来说,甚至呼吸都不会变化。
但身后那东西的压迫感太强了,他们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
身后没有了白光,百里寻躲在一颗巨木后,才稍微有了一点安全感,回过头望过去。
他的手撑着巨木,忽然猛地收紧,在木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爪印。
散发白光的是一棵怪树,通体洁白,枝丫横生,却没有一张叶子,就像是已经枯死的古木。
百里寻觉得那更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妖魔,每一根树枝都是尖锐的白骨。
而此刻白骨树在移动……白骨树并没有长脚,而是因为它长在了龟背上。
白骨树绝对称得上巨大,他不久前到过龙雀城,那里的龙雀树号称是三大巨树之一,笼罩了龙雀城的大部分地域。
眼前的白骨树虽然没有龙雀树那般巨大,但也有龙雀树的五分之一,这已经是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而这白骨树只不过占据龟壳的一半!
巨龟的四只巨腿如同擎天的巨柱,每跨出一步,地面剧震,深深地凹陷下去。
“这巨龟的方向?”百里寻的脸色忽然变了,也不理会旁边的燕洵,爆发真气,拼了命地朝东岳城掠去。
巨龟虽然步伐缓慢,但每一步跨出的幅度极大,燕洵全力爆发之下,只能堪堪跟上。
但幸好他从小就生活在东岳城,对周围的地形极其熟悉,他抄了一条小道,逐渐赶超了巨龟。
他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两道黑影,那是两个黑袍人,和他一样,同样在狂奔,看方向也是东岳城。
难道这两个人也要到东岳城报信?百里寻猜测,但下一秒,这猜测就被推翻了。
有谁报信还遮遮掩掩的?穿着一身大黑袍,兜帽把脸都给挡住的。
他忽然瞥到其中一个黑袍人的手上,那是一个黑色的盒子,盒盖半打开着。
黑袍人回过头向后看,白骨树的白光映照在他们脸上,百里寻愣了一下,对方居然没有被白光影响!
黑袍人的速度稍微降了下来,举起手中半打开的盒子,巨龟发出巨大的吼声,声音中透着一股渴望。
百里寻心中剧震,这些人!这些人要把巨龟引到东岳城!
……
东岳城,接天台下。
“陈叔叔,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玩啊!”小苏琴蹲在墙角,像一朵被晒蔫的小花。
“快了!快了!”陈天择漫不经心地回答。
“这话陈叔叔已经说过三十二遍了。”小苏琴噘着嘴。
陈天择愣了一下,“有那么多吗?会不会是你数错了。”
“没数错,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多年不见,陈大将军骗小女孩的本事,一点都没有退步嘛?”欠抽的声音从旁边悠悠传来。
陈天择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江才,“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江才瞥了他一眼,“要我不说话也行,你把那天尊的事情跟我说说呗!”
“话说,我们要排到什么时候?”陈天择不理会他,张望出去,长长的队伍向前蔓延,根本望不到头。
当年曾经有一个大家闺秀对着他怒吼,“你陈天择算什么东西,追求我的人,能从我家一直排到城门口。给我滚!”
虽然那妹子的面容他已经记不清了,但奇怪的是,这句话他却记得很清楚。
他一直以为“排到城门口”只是夸张的说法,但此刻却是真真切切的事情。
队伍根本望不到头,两旁是维持队伍秩序的士兵,远远地看到洞开的城门,仍旧人头攒动。
“早知道就来早一点了,没想到想要成为圣器使的人,居然会这么多!”江才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