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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兴一处,竹林小宴,九曲流觞,环环相扣,人影婆娑。
“这酒喝酣畅,兴致所在,唯吾之辈,当是风骚。”王衍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很是开怀,双臂张开一副拥抱暖风的姿势,大笑几声“哈哈哈……魏朝风流,尽是潇洒,尔等皆醉,当要杜康。临风而站,岂是玉树临风?沐浴而冠,怎是三薰三沐?倒是尔等志气相投,才使你我畅言竹林。”
“我想起一本朝开国皇帝曹操的诗词来,倒是极好的,突然想要说上一说。”王戎借着王衍的话,笑了起来。
嵇康歪着头“哦?是何诗词?”
“怕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吧?”向秀笑起来。
“这个濬冲就是一个土龙沐猴,当是个泥胚铸造的货儿,假的很。”阮咸笑了笑,揶揄道。
“我倒是想听听,这当朝太祖的诗词,还能说出一个花儿来?”阮籍抚着胡子笑道。
“就是就是,你这泼猴儿能说出个什么来?当时要口灿莲花不成?”山涛一副不信的模样。
“那你们莫要小瞧了人,就让我来说说。”王戎摇头晃脑的说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王戎笑起“我看着大家在这席上如此的畅饮,便想到了杜康,也想到了咱们七贤之中的刘伶。往日欢笑还历历在目,如今倒是越的去日苦多起来。”
“嵇康最喜欢打呼噜,还记得你那慨当以慷的模样,尽是在这呼噜声中度过的。”王戎又看向一旁的阮籍“你是最喜欢流口水的,说着说着就口沫四溅,倒是让人想了一句忧思难忘,难忘你那纵横的才气,难忘你那爱说的道理,也难忘你那得理不让人的嘴脸。”
“我成了嘴脸了?难不成还尖嘴猴腮不成?”阮籍也不生气,只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好,我倒成了这打呼噜的莽夫了,亏得濬冲说得出来。”嵇康无奈摇头。
“山涛喜欢曲子,阮咸喜欢讥笑,这如日苦多,却又难以忘怀,真是人生几何,对酒当歌。”王戎笑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王戎搅动着手里的酒水,将它洒在地上,眼眸里依旧是往日里那般桀骜不驯和孤芳自赏“我倒是依稀记得竹林七贤的模样,纵情山水,豁达兼听。同样是青衫小帽,同样的寄情山水,但你我总是志同道合,终究是是殊途同归。”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嵇康摇头晃脑道“若不是你我有着共同想喜好,怎么会如同小鹿见到了艾草一般开心?当是要鼓瑟吹笙来高和一曲,当时要琴瑟琵琶来合奏一曲。”
“明明如月,何时可辍?忧从中来,不可断绝。”阮籍带着一丝迷恋看向远方“即便你我都有一时的迷茫,但那又如何?天上的明月就在那里,从未远去,也从未靠近。虽然它不曾靠近也不曾获得,但是你我不必忧愁,也不必介怀。梦想可有,终有成功的一天。”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讌,心念旧恩。”山涛感性的说道“只要你我的友情足够的身后,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也会聚到一起,如同此刻。”
“秉烛夜谈便是常态,抵足而坐更是正常。这相见甚欢便是话语颇多,心中不断那往日的恩情。”阮咸弯起嘴角“这便是朋友。”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指三匝,何枝可依?”王戎摇着脑袋“即便你我身无长物,哪怕皆是一贫如洗,即使无人可以依靠,但那又如何?”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王衍坚定的说道“只要你我的心在一处,这友情不断这恩情不改,便是心合在一处,便是你我皆坐在一起,便是拧成一股绳的力量。而这力量便是你我这一遭,来这一趟人世的目的。这个目的,便是玄学所说的修炼,这便是人心。”
“说得好,为这修炼而干杯。”嵇康举杯相和。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喝便是喝多了和也喝过了头,更是喝高了。这满园喝的醉醺醺,吐得是一塌糊涂,甚至因为吃了些五石散,更是衣不蔽体的在林中狂奔嚎叫。说是高歌一曲,实则狼嚎怪腔才更为贴切。就这样还有人拍手叫好,就这样还有人颇为开心。
司马攸转过头,翻了翻白眼,虽说来的晚了,终究可以跟竹林七贤吃吃饭,喝喝小酒。可没想,不过是晚了半个时辰,这群酒鬼酒喝得如此之多,更是鬼哭狼嚎不得安生。
“主子,都准备好了。”
“杨艳可来了?”司马攸冷笑一声。
“回主子,没来,说是让郭蓉来。毕竟杨艳是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子,又是您的大嫂。”六水说道。
“倒是知道一些妇人该做的事情,省的我以为这个杨艳为了权势地位连脸皮都不要了。”司马攸冷哼一声。
“主子,你看?”六水问道。
“按原计划进行。”司马攸转身离去。
郭蓉听着自己堂姐的话,匆匆赶来竹林。郭蓉知道自己这次来的目的,也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再说又有司马家的四少为自己担着,哪怕出了事情,也有借口说自己来的一起。
想着想着,这郭蓉的胆子越的大了起来,即便来到了醉醺醺的司马攸身边也是心中有着底气。
司马攸醉醺醺的说道“这竹林七贤的酒量确实厉害,委实让我难受的很。话说郭蓉,我大嫂给我的醒酒汤带来了吗?”
郭蓉点点头,大着胆子扬起自己娇俏可人的脸蛋,今夜的郭蓉是精心装扮过的,整个脸都是少女的韶华风姿,当是娇嫩美好的让人难以移开视线。可惜司马攸就是一个冷情冷心甚至有些毒心的男子,看着郭蓉完全提不起半点兴趣,只是接过郭蓉手里的醒酒汤,仰头喝了下去。
这醒酒汤且喝了一口,司马攸佯装酒力不济的跌倒在地,看向郭蓉无奈的扬起笑容。这一笑犹如满园花开,煞是灿烂,竟然令郭蓉都晃了眼去。
司马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怕这醒酒汤药力还没来,你且扶我进厢房吧?”
这一句才说完,郭蓉的脸立刻红了起来。这司马四少素来是一个俊俏可人的,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想嫁给他的女子已然趋之若鹜。舞阳侯爷,少年校尉,这才俊谁不贪慕?郭蓉心中如小鹿跳跃,煞是激动“侯爷可是让我抚着您去厢房?”
“我那些仆人偷懒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倒真是让我眼下不知该依靠谁。我想着,终归你是我那大嫂的闺中好友,也只有你能帮我掩盖我这等丑态了,有劳你了。”司马攸叹息一声。
郭蓉羞赧的点点头,架起司马攸,扶着他往厢房走去,只是才走到厢房里面,司马攸便捂着肚子大声说道“哎哟哟,这醒酒汤莫不是泻药?怎么这会子腹痛的很?郭蓉你且在这里等我一等,我去去就来。”
郭蓉想阻止司马攸的离去,可终归是男女有别,这如厕怎能好意思跟着去?只能看着司马攸匆匆离去,只留下郭蓉在一旁干着急。
司马攸才迈出房门就看了一眼六水,看家六水点头,便转身走去下一个厢房。
司马攸扶着门边,摇摇晃晃的看着静水扶着王衍走来,王衍今夜喝了许多的酒,又吃了些五石散,整个人飘飘的,都不知道是东南西北。往日里,跟竹林七贤玩闹的时候,总是吃些五石散便找些家妓前来助兴。可毕竟这是外祖的府上,只能临时叫些歌姬前来解闷,这是魏朝一贯的作风。反正这些歌姬或是家妓只是主人豢养来供客人玩耍的,倒是少了些男女之防,更多的是那诗经里面的浪漫和奔放。
“桃符?嗯?你怎么在这里?嗝……这不是我的厢房吗?嗝……难不成我看错了厢房?”王衍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看了看牌子“六十七号房,没错啊,的确是我的房间啊。”
“夷甫啊,我实在走不动了,喝不过你们,嗝……我要吐了……”司马攸往前紧走几步,扣了扣嗓子眼,硬是呕出些东西。
王衍哈哈大笑起来“到底是桃符小了些,这酒量就是不行,罢了罢了,这里留给你,当时给你开开荤。”
司马攸红着脸笑起来“夷甫说的是,我到底是小了些。”
王衍抹了把脸,看向一侧“话说桃符,你的房间是多少?我去你房间就寝。”
“好像是七十号房。”司马攸笑起来。
“静水,小美人儿,走,你陪我去七十号房,咱们去乐一乐。”借着五石散和酒劲儿,王衍一改以往正人君子的模样,竟然有些放荡起来。
静水打了一下王衍“讨厌。”
王衍哈哈大笑起来“倒是越有些情趣了,走走走,咱们快些去温存,我这药劲儿正在头上,过去可就不美了。”
司马攸看着王衍离去,看向六水“去,把阿荃叫起来,看看她所谓的一世一双人到底是怎样的。她当真接受吸食五石散,狎玩娈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