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懒懒的坐在阡陌的梨花树下,此时正值夏秋之交,看着前边歌舞升平,看着一个个世家女子争相斗个璀璨,看着郑樱桃坐在那里似乎是津津有味却是目含凶光。中?文网 ? w≈w≤w.看着石邃明明是早就不耐烦却不得不按捺,当真是有趣的紧儿,这人生百态不过如此。
倒是这些赵国的贵族子弟,这眼睛打一进来就是四处猎艳的目光,看似是清汤寡水一派雍容,实则是包藏祸水满腹男盗女娼,这赵国竟然才量两代国君便已然如此颓废了,真是可悲可叹。
不过那个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的小子石遵,倒是有趣的多。尽管他是对一切都好奇,可是他又对一切提不起精神来。他自己就是个矛盾体,既希望融入士官显贵,又怕融入被牵连过深。既希望能加入簪缨世家,又怕自己被人家排斥耻笑。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的很。
这历代的名人,都是在别人瞧不起的时刻一飞冲天的,比如曹阿瞒的曹操,比如亭长的刘邦,比如阶下囚的质子嬴政,都是如此。
宁瑶自己也是个慵懒的人,倚靠在梨树上,拿起酒酿,仰头喝起来,不知道义父找没找到姨娘。也不知道今天的宴会,姨娘可会借着机会出现?按道理,现在的这个聚会可是扬名赵国的好机会,只要把握好,无论姨娘想要什么都会唾手可得。但问题是,她能来到这个宴会吗?
宁瑶斜了一眼沈易之,带着感叹,义父这个人啊,原本是那般聪慧如仙的男子,如今坠入了情网,思绪全部混乱,当真是当局者迷。
“阿瑶……”沈佳蓉跑了过来,有些局促“那日我和石遵的冲突,那日……我……”
“无事,我没放在心上。”宁瑶心里倒是冷哼几分,这个沈佳蓉倒是自恋的很,她被石遵说的一脸灰头灰脸,关自己何事?
“那就好,那就好。”沈佳蓉笑起来“一会我便去歌舞了,你且看着,是个新鲜的。”
“嗯,我知道了。”宁瑶点点头。
沈易之走到宁瑶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那侄女为你费尽了心机。”
“可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了。”宁瑶看向沈易之“义父,正如你一般。你宁缺毋滥,阿瑶也是如此。”
“唉……可惜我那侄女了。”沈易之摇了摇头。
“义父,石邃来了,你可知?”宁瑶笑起来看向沈易之。
“嗯,我知道。”沈易之看着石邃,眼睛带着淡淡的审视“他喜欢上的那个女子,似乎跟靳绮月很像,你想说这个?”
“那个女子叫做娄颖丽,有八分像。”宁瑶点点头,看来义父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所以,你姨母靳绮月一定会来。”沈易之皱起眉头。
“义父不是已经派人查了整个襄国城,却现,依旧一无所获吗?”宁瑶笑起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沈易之眨了眨眼“你姨母被人藏起来了。”
“我若是那个人,知道姨母跟娄颖丽七八分像,又知道太子石邃为了娄颖丽不要江山。如此,便可以好好利用一番。定然能破了太子石邃的心智,这可是一击必中的事情。这样的好机会,我岂能放过?”宁瑶暗示道。
“所以,你说藏起你姨母的人是郑樱桃?”沈易之一语中的“对,应该是这样没错。不然凭我咏影的能力,岂会一无所获?郑樱桃也有这样的动机和心思,定然如此不假。”
“义父,如果姨母真的出现了,而石邃又对姨母有不敬之处,我们该如何?”宁瑶皱眉。
“明抢是不可能的了。”沈易之说着“只能智取。”
“若是入了这太子府,姨母定然会香消玉殒。”宁瑶皱了皱眉。
“可我若是郑樱桃,让你姨母进入太子府,不过是落了一个不能避嫌的牵连。但倘若是若即若离,让太子为了你姨母四处闯祸,惹得赵国上下人仰马翻,这便是最大的益处,废除太子的益处。”沈易之看向郑樱桃,带了笑“而我确信郑樱桃更希望太子闯入臣子家里猥亵臣子儿媳的事情,不断的生,让太子臭名远播,失去支持者。”
“义父所言甚是,看来即便姨母出来,你我好好欣赏一番就是了,不必要急于一时。”宁瑶笑起。
“就让你那个自作聪明的姨母靳绮月好好享受一下自己闯下的祸事,你我寻一个机会带回晋朝即可。”沈易之笑起来。
“好。”宁瑶点头。
这场宴会果然如宁瑶和沈易之所料,靳绮月出现在了这阡陌歌舞上,一舞倾城,愣是让当朝太子石邃动了心思,整个宴会上的女子都感受到了那份灼灼的目光。
靳绮月的那一场舞,是一种舞出了女人优雅和成熟妩媚的曲。那是一种娇媚中有着果敢,柔和中有着坚韧,温润中有着尖锐的美。这样的歌舞,莫说是男子即便是女子都甘拜下风。不得不说郑樱桃这几个月的**是成功的,靳绮月的一曲云上舞,愣是扬名襄国城。
就在靳绮月感恩的时候,石邃站了起来,走到靳绮月的身边,抬起她的下巴,对着她朗笑道“众里寻他,果然不服我所望,美人,你可许了人家?”
沈易之握了握拳,想要出手,但是一想到自己出手打乱了郑樱桃的计划会让靳绮月处于危险中,便低头饮下酒水,装作没看到。
靳绮月是看到沈易之到来的,当她看见他容色艳艳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气时,心是慌乱的。但是自己化名尹云,这郑樱桃都深信不疑,只怕一时半刻沈易之也不会觉得是自己。只是为什么看着沈易之的眼睛,总是感觉他仿佛看透了一切?
宁瑶则是偷瞄郑樱桃的眼神,他的眼睛里有着毒辣和得逞的快感,只怕这个郑樱桃果然如义父所言,是拿着姨母当做箭靶子,专门吸引石邃的箭身吧。
“怎么了?美人?”石邃抓起靳绮月的手带着怒颜“本殿下问你,你敢不答?”
“太子殿下,小女不过是个平民女子,当不得太子的厚爱。再说小女是个市井之流,不知该如何回答太子才比较得体,不知道太子可否会怪罪?”靳绮月装作惴惴不安的模样。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倒是有意思的紧儿啊,既希望与本殿下有所牵涉,又不知道如何跟本殿下交谈,莫不是在见到本殿下便对本殿下产生了什么想法?”石邃粗厚的手指摩挲着她娇嫩的下巴“别怕,你礼数即便不周,我也不会对你如何。”
“尹云多谢太子。”靳绮月笑了起来,眼睛里尽是感激之色。
沈易之玩味的跟着笑起,这个靳绮月到底的有趣了几分,竟然学会睁眼说瞎话了。倒是有趣。只是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火候略显了些,不知道这个石邃可品味的出?
“原来你叫尹云,倒是好名字。”石邃拿起自己案桌上的水果递给尹云“帮我剥些葡萄吧。”
靳绮月假装不安的环向四周,看向沈易之的时候,眼睛竟然不敢直视,仅仅是掠过。而沈易之倒是无所谓的看着靳绮月,只是熟悉沈易之的人都知道,他已然有了怒意。
“这只怕不好吧,如此之多的人。”尹云走到郑樱桃的身后,带着不安“尹云是皇后的人,尹云要听主子的。”
这句主子,倒是说的郑樱桃通体舒畅,说的石邃心里蒙上了怒气。
郑樱桃斜了一眼靳绮月,这个尹云还算知道分寸,没有因为太子的几番言语就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如何而来,背后力挺她的人是谁。尹云算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该听谁的,什么时候该听谁的。这样的人,倒是好好配培植一番极好。
再说这个尹云,倒是像极了娄颖丽。仅仅是赐给石邃,只怕引起来的效果不如让石邃气急败坏,也不会让石邃枉孤伦常。
“郑樱桃,本殿下喜欢这个尹云。”石邃也不废话,单刀直入。
郑樱桃掩嘴一笑“石邃啊,你好歹是我名下的儿子,怎可在客人面前直呼我的名讳?当真是不孝,你这样我如何将自己的舞姬赐给你?莫要再这如此重要的宴会上失了分寸,还不退下。”
“郑樱桃,你拿什么乔?我让你把尹云送给我,听见没?”石邃厉声喝道。
郑樱桃摇了摇头“自古以来美色祸国,太子,你不能太重情。这样吧,尹云啊,你的舞姿很多人艳羡,不如你巡回大臣们的府邸,教教女眷们歌舞好了。就这么定了,石邃,退下吧。”
石邃不依不饶的说道“郑樱桃,你会为你付出代价!走着瞧!”
郑樱桃看着石邃这般离去,虽然心中是万分高兴的,可是脸上依旧带着可惜,肚子和周围的人们说道“各位,不好意思,我那长子自小被宠惯了,一直这般没大没小的,唉,慈母多败儿,也怪我骄纵了。咱们不要因为太子搅了雅兴,大家继续,继续啊。”
靳绮月走到郑樱桃身后,不安的看下沈易之,只见沈易之老神在在的端着瓷杯饮茶,似乎感受到了靳绮月的视线,抬起头与她对视,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看得靳绮月一愣一愣的,看得宁瑶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靳绮月赶紧低下头,避开了对面那对父子的锋芒。
宁瑶素手一指笑了起来“皇后,我有一曲梨花颂,不知你的舞姬尹云可会伴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