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飞奔如电,一边暗想:学费肯定就是在与小流氓撕打过程中,给弄丢了,应该在原地方能够找到。
不一会儿功夫,他来到了挨打的马路上。他双眼发光,仔细在马路上搜索起来,每一个草丛都用双手掰开,认认真真不放过,可是依然外甥打灯笼,照旧一无所获。
他又沿着斜坡走到水沟旁边,精细地搜索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红钞票的踪影。
他暗忖,在这人来人往的马路上,别说是人见人爱的钞票,就是别的小物件,也早被人给捡走了。
他希望或许是哪位好心人捡到了钞票,又会送回来还给他。他呆呆站在马路边,做着一个个美梦,幻想着有人把他的救命钱送回来。
这六百元钱可是他与母亲费了无数心血才换回来的血汗钱,是他的学费和一个月的生活费用,没有这些钱,他不但交不了学费,还得忍饥挨饿一个月。
他心想饿上两三天还能坚持,可是一个月不吃饭的话,得被活活给饿死了。
天边的夕阳已经快下山了,周围布满了鲜血一样的殷红。
他看着血红一样的天边,心里也仿佛在滴血。几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溢出,延着两颊流到了他的嘴里,他感到又苦又咸。
他步履蹒跚,拖着沉重的双腿走进学校,跨进了教室,并坐到了星语的旁边。
星语嗔怒着说,“吃晚餐时,我到处找你一起吃饭,可费了半天功夫也没找到你。后来听王春阳说你跑到外面去吃了!”
星语说着轻轻的扯了一下他的耳朵,“宁愿自己一个人出去吃独食,也不叫上我陪你!你真欠揍。”
冬冰蚊子一般嗡声说道,“就是吃了一碗米线,又没吃啥好的,因而才没有叫你一起吃。”
星语噗嗤一笑,“咱俩必须有菜同享,有饭同吃,要是下次再一个人吃独食的话,我一定轻饶不了你。”
冬冰“嗯”了一声,心里默默地说,“我的小祖宗,从中午到现在我还粒米未进,还说我出去吃独食了,真是一个没良心的东西。”
“同学们,静一静!”
冬冰抬头一看,只见班主任李小玲带着郝青受一前一后走进了教室。
他暗想,难道是郝青受捡到了他的钱,亲手送来了。但一想,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不敲诈勒索就是万幸了,哪里还会拾金不昧。
或许是郝青受觉得揍他一顿还不解恨,还要来当着老师同学的面羞辱他一番……
“同学们,这位是从县一中转到我们班的新同学。”班主任指着郝青受介绍说,“请新同学为我们自我介绍一下,以后大家好和谐相处。”
郝青受如同一个大肉球站在讲台前,又施展起了他的骗妞大法:
“我名叫郝青受,来自县一中,我父亲就是青龙县县长郝功名,我母亲是县教育局长陈雪梅,我叔叔是青龙镇镇长郝富贵,我舅舅是县法院……”
“别说下去了,我们不想听你的家族史,只想告诉你,既然进了我的教室就是我的学生,无论你的父亲是总统还是饭桶,都必须严格服从我的管理!”
“下去坐好吧!”李小玲指了一下最后一排的一个空位置。
郝青受来到冬冰侧面,“老师,我想与他调换一下座位,让他去坐最后一排。”
李小玲杏目圆睁,“你给我乘乖坐到后排去,如果敢无理取闹,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你老爸,还是让他来把你领走。”
郝青受一改刚才的嚣张跋扈,满脸堆笑,“李老师,我刚才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叫我坐哪里,我就坐哪个位置。你可千万别打电话给我老爸了。”
郝青受乖乖的坐到了最后一排,与他同桌的是个女同学,名叫张艳。
“同学们,请看黑板上面的每日一报!”李小玲一脸严肃说。
所有同学都把目光投向黑板上方,异口同声念道:“2001年中考时间倒计时还差108天!”
“需望同学们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认真学习,争取考出好成绩,能够到更好的学校继续深造。”
李小玲说完,他缓步来到冬冰面前,“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找你谈一下。”
冬冰来到班主任办公室,以为老师是为了催学费,“老师,我的学费能够再缓几天吗?我会尽量想办法快点凑齐交给你。”
李小玲抿嘴一笑,“你别担心学费了,我已替你垫上了。我知道你家里困难,你就不用还我了。”
冬冰与星语都是学霸,他们在初一时就已经学完了初中的全部课程,早在初二就开始在学习高中的课程了,现在基本自学完了高中的所有课程。他们只想在高一下学期就叁加高考,用冬冰的话说叫“时间就是金钱”。用星语的话说“时间就是青春”。
他们俩都是学校的骄傲,每年统考成绩全县前两名非他俩莫属。
“李老师,我真心谢谢你。但我不会白白让你垫上,我会尽量想办法还给你。”
李小玲挥了挥手,“快别说钱的事了,我今晚找了两份往年高考文理科试卷,你拿去分给星语一份,你们抽空做完了,拿来给我检查!”
冬冰拿着一沓试卷回到了教室,向星语传述了班主任的话。他们俩人苦思冥想,认真做起了高考试题。
郝青受像个大狗熊一样,踱着方步来到冬冰面前,“臭乡巴佬,真是冤家路窄,我们又碰面了。”
冬冰毫不理会,仍然在认真演算着试卷。
郝青受一把抢过冬冰的试卷,随手扔到了地上,“臭乡巴佬,我叫你做鬼去吧!”接着他用脚在试卷上跐了几下,好好的一张试卷变成了一堆废纸。
冬冰怒目圆睁,拳头紧握,骨节处传来咯咯直响,他真想一拳揍死这个王八蛋。但理智又让他镇静下来,与这种禽兽不如的人生气的话,那么自己也变成了一个野兽。
星语可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她举起巴掌,啪的一声,重重打在了郝青受的左脸上。
“你以为老实人好欺负吗,你以为他不敢揍你,姑奶奶就怕你吗?”
郝青受用手捂住被打的脸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哈哈大笑道:“打是心疼,骂是爱!我就喜欢你这种辣椒一样的美女!”
“呸!”星语的一口浓痰飞到了郝青受的胖脸上,他用手抹下唾液,捧在手心里,用鼻子嗅了嗅,哈哈大笑道:
“美人的唾液与一般人就是截然不同,不但香气扑鼻,而且令人心旷神怡!”
郝青受的滑稽说笑,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星语也被逗得“噗嗤”一笑,“你就是个泼皮无赖,更是个猪狗不如的下流坯!”
郝青受听了星语的辱骂,没有感到一丝羞愧,反而是受到了赞美一样,胖脸上充满了喜悦之情。
“美人难逢开口笑,美人一笑值千金。”郝青受兴奋地说道。
“死泼皮,请你滚开,我们还要做试卷!”
其实郝青受被他父亲转到乡下普通中学,主要是因为他在县一中打伤了一位老师。这位老师生性耿直,把他告到了省教育厅。
郝功名为了让儿子躲避风头,才把他转移到了乡下,让弟弟郝富贵小心看管。
还有一个原因,郝功名已经核实星语就是省高官刘大海的掌上明珠。他让郝青受接近星语,争取得到星语的芳心。如能两家联姻,他将平步青云,仕途一片畅通。
郝青受想到父亲的嘱咐,他自信满满,星语非他莫属。他也的确迷上了星语,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
郝青受见星语下了逐容令,他又把矛头指向冬冰。“乡巴佬,老子跟你调换一下座位,你给老子乖乖坐到后排去。”
冬冰明白,恶人需要恶人治,只要你比他更凶残十倍,他就会跪在地上叫你爷爷,如果你在他面前服软,你就只能做他的龟孙子。
可是冬冰不想惹弄祸端,也不想惹出麻烦,倒不是他惧怕郝青受这种流氓,而是他怕连累母亲。
“好吧,换就换呗!”冬冰说着就要收拾书籍文具。
“冬冰,别搬过去!你看我怎么收拾这个废物!”
星语说着来了个一鹤冲天,一下跃到了郝青受面前,“你以为你是个官二代,就无法无天了吗?就没人敢揍你了吗?”
“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让人恶心的垃圾,一个只会在粪便上取乐的蛆虫!”
啪啪啪!星语左右开弓,星语一连串扇了郝青受十几个巴掌,她仍不解恨,又飞起一踋,正中郝青受的命根。
郝青受痛得“哎呦”一声,蹲到了地上,抚住胖脸的双手转移到了裆部。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真够狠毒的……”
郝青受的两腮,由白面馍变成了猪脬肺,痛得他冷汗直流。
“滚回你的座位去,如你再敢与冬冰招惹是非,我一定轻饶不了你这个令人恶心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