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洗手间里出来,安知瑾没想到会遇到学院的同学。
“ailsa,你怎么会在这里?”说话的人叫carry,是和同一个时装设计系的同学。
“我和朋友在这里吃饭。”她微笑着用流利的法文说道。
这两年里,她学会了英文,法文,意大利语,还有比较难学的希腊语。
“我也是和朋友来这里吃饭。”
“……”
她笑了笑,并不说话。
“对了,ailsa,你这次的设计作品是以什么为主?”
“男装。”
学院让每位学员设计一套作品,她回去跟司南一说,司南就建议她设计一套男装。
“你已经画好设计图了吗?”
“没有。”
她们一边走,一边聊着这次的时装设计。
“edwin先生,请跟我来。”一道温和的女声传来。
安知瑾的脚步一顿,edwin这个名字,她记得是易千彻的英文名。
这是她有次看见他签文件的时候,签的就是edwin这个名字。
于是,这个名字,就在她脑海里深深地刻下了。
墙壁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微微侧了侧身子,还是忍不住顺着目光看过去,一个酒店的女服务员走在前面,而女服务员的身后则跟着一个英俊冷硬的男人。
看见他,安知瑾微微吃惊,没想到真的是易千彻。
她急忙缩回身子,躲在墙后。
carry见她脸色不对,关心地问道,“ailsa,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carry,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好吧,拜拜。”
“拜拜。”
她背靠着墙,心下有些惊慌。
他怎么来了?
为什么也在这个酒店?
是巧合还是她的下落被查到了?
她想逃开,可却迈不开半步,心中有些酸苦,眼睛也湿润了起来,她仰着头,将眼泪逼回了眼眶。
两年了,他们已经两年没见面了。
这两年,她也会想他,尤其是有了小安娜在身边,那些往事如烟,好像又重新聚集在一起,破碎的镜头再次重现,她对他的思恋,没有随着时间的冲刷而消磨减少,只有越加越深。
她偷偷地探出一个头,他好像要出去,看着他孤寂又冷漠的背影,安知瑾莫名觉得有些心疼。
千彻……易千彻。
这两年,你过的好吗?
有没有忘了她?身边是不是又出现了别的佳人?
他走出了酒店,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跟了上去。
不为什么,就只是为了多看他几眼。
这两年,她都刻意不去打听他的事情。
可是,今天见到他,和在电视上看见他是不一样的。
生活中的易千彻不像商场上的易千彻那样冷酷无情。
很傲娇,偶尔也会体贴人。
尽管那是他跟她开的一个玩笑而已,她也宁愿相信那个时候的他,真的是爱她的。
虽然有些痴人说梦……
他的步子很大,安知瑾几乎要小跑才不至于把他跟丢了。
她有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叫他等等她,可话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她不敢叫他,就连跟他正式地见面,她也没有这个勇气。
当初她拖着行李离开别墅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他们已经结束了,有了那纸契约解除协议书,他们就真正地结束了。
可是,现在看着他,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看看他。
在同一个城市,同一片天地。
只要能多看一眼,她也会感谢命运安排得多么巧妙。
尽管他们相隔了几十米,可至少,他在她身边。
看着他走进了地下过道,安知瑾也跟了上去。
他要去哪儿?
千彻,你要去哪儿?
地下过道里的人很多,倏然,他回过了头,安知瑾一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找不到地方躲,就这样怔怔地站在了原地。
她看着他那双黑眸瞪大,然后他匆匆拨开人群朝她所在的方向跑来,安知瑾心下一惊,暗喊了一声糟糕,迅速低下头,惊慌得只能下意识将自己隐于人群当中,然后顺着人群的流动,快步跑出了地下过道。
易千彻急忙追过来,甚至是失态的,站在她站过的位置,茫然地看着四周的人群,寻找着他这两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着的人,人们也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而他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只知道,他看见了她。
那么地真实,真实得让他差不多快要相信她一直都跟在他身后。
地下过道有三个通道,安知瑾从另一个通道跑了出去,躲在了一座雕像的后面。
仿佛知道了她跑出了地下过道一样,易千彻也追了出来,他的脚步很急。
生怕晚了一步,他最心爱的人就会像以前那样消失了。
可是,在茫茫人海中,他又失去了寻找她的方向。
她再次凭空消失了。
安知瑾躲在雕像的后面,偷偷地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子慢慢地弯了下去,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捂着胸口,一脸地痛苦。
她的心陡然紧收,想去察看他的情况,可上前了两步,最终又躲回了雕像的后面,她没有这个勇气,她靠着雕像,眼睛竟下起了雨。
千彻,你是在难受吗?
你很痛苦吗?
可是,我走了,你为什么还会痛苦?
不是说了只要我离开,我们两个人的痛苦就会消除吗?
可是,为什么你还会感到痛苦,我也会感到难受?
他说过不想再见到她,是不是因为这次见到了她,他的痛苦又重现了?
对不起,千彻,我不应该自私地跟着你的。
不应该给你带来痛苦的。
对不起……
在易千彻看不到的地方,安知瑾低垂着头,颓废无力地离开了雕像,往酒店的方向去。
而安知瑾刚走,易千彻就朝她之前所在的方向跑来了,他一手扶着雕像,黑眸不停地在人海中寻找。
然而,再没有安知瑾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