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慌的拉着允玉向前边寻去。
“喂,小姐,你的面塑。”老师傅在后面大声喊道。
扶苏向后摆了摆手,高声道:“抱歉,我不要了。”
老师傅摇摇头,将那面塑小像放在一边,叹道:“可惜了,这么精致。”
“她不要,我要。”老师傅抬头一看,摊前立着一个俊俏的青年公子,正含笑向他伸出手掌。
老人喜道:“好,好。这姑娘生得漂亮,连带着小像也有了几分灵气。小老儿今日倒也是沾了她的光,才捏得如此肖似。”
少年公子微微一笑,将小像纳入掌中,转身向前而去。一旁立着的银衣随从将银钱递上,面塑师傅忙道:“不用这许多。”
“多余银两是我们爷赏你的。”银衣随从跟在少年身后,应声道。
见那少年径向人群熙攘处行去,银衣随从压低嗓门道:“小王爷,这是要去哪里?今日庙会,街上鱼龙混杂,只恐有危险。”
尉迟珏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锦行,你管得愈发的宽了。”
锦行心中生寒,面上苦笑,嗫嚅道:“小王爷,原是王妃牵挂你的安危,嘱咐小的悉心服侍。”
尉迟珏一听他提“王妃”二字,顿时勃然大怒,冷笑道:“既然你听命于王妃,还跟着我作甚,还不快滚。”
锦行见尉迟珏横眉立目,想是气极,但自己夹在他与睿王妃之间,却也是满腹委屈,左右为难。
尉迟珏是睿王府嫡长公子,睿王妃乃其亲母,按理来说应该母慈子孝,但这二人却是恰恰相反,关系冷淡到锦行都怀疑坊间传闻是否属实。
小王爷并非睿王妃亲生这个想法刚一浮上心头,锦行便伸手抽了自己一个大耳括子,竟敢有如此荒唐想法,若是王爷知道,怕不得落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锦行立在街角,看着尉迟珏汇入人流之中,心中不甘,却又不敢违拗。这位爷素日极好说话,为人也宽厚,但一旦碰到他的逆鳞,却是任谁都束手无策。
扶苏拉着允玉一路寻找,任她俩喊得声嘶力竭,却也未曾见到允文的影子。
允玉跑得满头大汗,坐在溪边一块大石上,气喘吁吁道:“姐姐,我走不动了。”
扶苏见她小脸通红,心疼道:“那你在这里歇歇,姐姐去找允文,找到了再回来找你。”
允玉摇头不肯,坚持道:“我还是和你一起去找弟弟吧。”
“那好,我们便走得慢些。这条街,允文很熟悉,应该不会走丢。估计一时贪玩,去别处瞧热闹了。”扶苏安慰她道。
“姐姐,我们去金水桥。那边有耍猴的,允文最爱瞧。”允玉突然想到,高兴地拉着扶苏向金水桥跑去。
金水桥上,铜锣叮噹,不时有人喝彩。“再来一个前空翻。”扶苏远远便听到人们兴奋的吆喝声。
“姐姐,你瞧。”允玉,拿着一包臭豆腐,挑在牙签上,叫道:“尉迟哥哥,快趁热吃一块。”
尉迟珏如何吃过这些东西,见他离近,便是一股异味,忙拿手掩鼻,慌道:“允文自己吃吧。”
“哥哥不吃,那扶苏姐姐吃吧”。允文又跑到扶苏身边。
扶苏却是吃过,这豆腐虽是难闻了点,卖相倒也不差,吃起来也极为可口。她略低下身,将允文擎在手中的臭豆腐咬了下来,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她们三个吃得欢快,却看得尉迟珏目瞪口呆。
四人一行欢声笑语,却不防对面得月楼二楼轩窗后一双眼睛正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们。
到得云裳阁前,已是晌午时分,店里的客人少了许多。
乔娘子正立在门前,向街上张望,见她们归来,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尉迟珏将兔子递给允文,便欲离开。允文却偏偏不依,硬拉着他的手让他一起进屋。
扶苏见尉迟珏脸上为难,忙道:“允文,下次哥哥还会来找咱们,现在哥哥有事必须回去了。”允文这才悻悻地松了手。
“扶苏姑娘,就此别过。”尉迟珏摸了摸允文的小脑袋,转身离去。
乔娘子见他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不见,咋舌道:“哪来的贵公子?”她围着扶苏转了两圈,上下打量,扶苏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却听乔娘子突然道:“定是贪图我们扶苏美貌。”
扶苏嗔道:“你也说尉迟大哥是贵公子了,什么样的美人他未曾见过。偏你多心!”
那掌柜的正在盘帐,听扶苏刚才那话,忙抛了算盘,走到扶苏面前,“你说那尉迟公子可是名珏?”
见扶苏颔首,乔娘子大奇道:“李全,你也认得这公子?”
李全摇头道:“并不认识。只是听闻睿王府的小王爷,复姓尉迟,单名一个珏字,看刚才那位公子通身气派,想是不差了。”
见扶苏一脸震惊,李全奇道:“原来扶苏姑娘不知他的身份。”
乔娘子懊恼道:“原是这等尊贵身份,要早知他是小王爷,便是无论如何也要请进来喝杯茶的。”
睿王府嘉懿堂,一身着灰色绸衫的中年人正恭身立在堂中回话。“回王妃,锦行并没有在小王爷身边。”
正在修剪花枝的中年美妇慢慢地抬起头来,轻声道:“喔,那他是一人?”
“并不是,还有一个少女与两个幼童。”中年人想了一想,又补充道:“那少女生得很是漂亮。”
睿王妃听得一怔,笑道:“我只道他是不近女色,原来却是心有所属。如此看来,那雍城之事,他或许已有所怀疑。”
中年人趋前一步,低声道:“那小的该如何行事?将那少女……”他伸出手,在颈上比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