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司的路上,顾明远跟着唐春景一边往前走,见春景的脸色一直淡淡的,便凑过去问道:“还在生我气?”
“不生气,”唐春景淡淡的说道,“犯不着!”
“我已经答应过徐爷爷,就不能不管。”顾明远低声说道,“我不忍心看老徐在孙家低声下气的受委屈。”
唐春景站住了脚步看向他,冷静而又理智,“我也仅仅是发表一下意见,要怎么做是你的事。这事就此打住,我妈还在这里,我要带她去吃饭了。”她说完转身走了。
顾明远连忙抬脚跟了过去,刚才只顾着送陈云走几乎要忘了丈母娘来的事。
当着罗氏的面谁也没有谈论老徐的事情,大家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中午饭。吃过午饭,罗氏执意要回家,她知道二丫为什么执意要她来,针也打了,二丫又这么忙,她在这里实在是不自在,还不如回去的好。
徐盛瑞开公司的轻卡去送她。
顾明远也要走了,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笑容,“春景,我要回去上班了。”
唐春景看他,眼神中闪过恍然,顾明远要去上班了啊,她慢慢的说道,“我去镇上给你买点吃的东西带着吧。”
顾明远听到她还是关心自己的,心中一暖,本想拒绝,可他顿时又改变了主意,说道,“我和你一起去,镇上供销社里卖的咸菜疙瘩都比北山沟的好吃。”
“总吃咸菜刻不行,”唐春景皱眉,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被套路了,“要不买点土豆吧,这个能放得住,无论炒丝还是红烧、炖肉都好吃。”
“胶鞋也要买两双,”一边走,顾明远一边说道,“那几双都磨破了,就剩下一双好的了。”
估计是顾明远走路太多,胶鞋磨损的快,唐春景心道,若是能买到运动鞋或者登山鞋就好了,鞋子不容易磨损,穿着也舒服。
一谈论起这个话题,两个人之间因为徐盛瑞所产生的不快,也渐渐地消融了。
两个人说起来陈云的事情来,唐春景也挺好奇的,毕竟顾明远在陈云面前的面子还挺大的。
原来,最早的时候陈云是蒋森伟的朋友,因为他们长时间在一起玩,顾明远便也与陈云渐渐的熟悉起来,也就成了朋友。
后来他和蒋森伟一起参军,但在部队上因为和指导员动了手,便被部队开除了。被部队开除之后不敢回家,便去投靠了在南齐上学的顾明远,顾明远留了他四个月,最后陈云决定回东安。
没有正经工作,整日和那些游手好闲的人混到了一起。他在部队待过两年,身手很好,渐渐地便成了他们那帮小混混里的老大。
收摊子费、保护费,帮着企业打架、要帐,开地下赌场除了烧杀抢掠什么都干。
顾明远说他曾劝过陈云几次,可陈云没听,渐渐地两个人便不再联系了。
陈云的故事虽然传奇,但是唐春景并不理解他们这种生活方式,她说道,“反正你们已经是两条道上的人了,以后还是不要联系的好。”
尤其顾明远走的是政途,这样的人最忌讳和黑道上的人有来往。
顾明远也说道,“是啊,还是不要有联系的好,这一次若不是因为老徐,我也不会主动去找他,好在事情解决了,以后就没事了。”
他没有告诉唐春景的是,刺头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徐盛瑞过不去,还是因为二忠,刺头与二忠关系不错,二忠被判了刑,刺头一直想着替二忠出气,于是他们又闹到了公司来。
只是有些不巧,他们并不知道老徐当时没在公司。春景承担的太多了,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顾明远并没有等徐盛瑞回来,便要出发了,他已经在这边耽搁了两天了,他无缘无故的失踪,北山沟那边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的呢。
顾明远要走了,唐春景想起昨日的不欢而散,心中隐隐后悔,本来相处的时间就短,真不该因为老徐的事情吵架,他也是一片好心啊。
顾明远走上前去,抱住了她,“山这边的路马上就要修了,到时候就天天能见了。”
唐春景的额头抵上了他的胸膛,能听得见他心脏在砰砰有力的跳动着,她低声说道,“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
“没事。”顾明远抚摸着她的头发,“我知道你是担心将来老徐埋怨我,可是我不做,怕将来的自己更后悔。”
顾明远的情深意重,让唐春景动容,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顾明远的脸庞笑道,“好啦,顾书/记,我永远支持你!走吧,走吧,再晚你回去就该天黑了。”
顾明远拉过她来,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上一吻,又用力的抱了抱她,才大步的离去。人活着总得有情有义,无情无义的那叫畜生!
站在公司大门口,顾明远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唐春景才慢慢的走回去。
风雨之后,她的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一个多月的重压,几次差点就要崩溃,庆幸的是自己终于挺了过来。老话说,福祸相依,这话真是不错,经历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让她真正的认识到,只有更强才能不会受人任意践踏!
她依旧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中秋节的营销还没有做完,山北矿务集团的关系要维护,东安的市场不能放弃,原料要收,南齐的市场要开发
刺头确实给了三千块钱,全是崭新的票子,胡师傅的住院费至少要一千多块钱,他的女儿胡玉兰还坚持赔三千吗?
正在想着,公司的院内,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响声,应该是徐盛瑞回来了,果不其然,不一会徐盛瑞便大步的朝着办公室走来。
一进来,徐盛瑞便说道,“春景姐,你不生老大的气了吧。”
“你情愿?”唐春景问道。
“没有什么情愿不情愿的,”徐盛瑞坐在了她的对面,语气中十足的平静,“总得学着接受现实不是?”
咦,在徐盛瑞的口中也能听得到哲理,少见啊!反正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她还是不发表意见了。